《小说推理笔记》

第14章

另一边，徐木升和王乾坤装作不认识的先后走进E金融投资理财有限公司。王乾坤很快就被一位娇滴滴的女业务员缠上。而接待徐木升的则是一位姓汤的小伙子。

徐木升表示自己有一笔闲钱想做理财。小汤请他到大堂后面的独立会客室落座。后面的流程和陶琛、明媚在黄金圈里遇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小汤先给徐木升上了杯红茶，然后向他介绍公司背景和正在销售的理财产品。徐木升表示想投资期货，但要先研究一下协议条款。汤赶紧拿出一份代理投资合同。

徐木升看过之后，指着其中一条问：“你们还需要我填住址？”

小汤解释说：“这个不是必填项目。不过我建议您如果方便的话还是填上。我们这边不定期会有用户回馈活动，说不定会给您寄一些礼品。要是不知道地址，我们只能通知您过来拿，那多麻烦啊。”

徐木升继续往后翻，和陶琛一样问了如何付款的问题，得到的回答也无非是刷卡转账、手机银行转账、银行柜台转账那几种。

“那个，兄弟，我问哈子，”放下合同，他忽然憋出一口滨江话。“你们勒高大上，工资应该蛮高吧？揍成一单能提几多啊？”

秦若莹有段时间逗他玩，非教他说滨江话，他学了一段时间也算找到了感觉，只是口音不大地道，听起来更像是周边乡镇过来的。

小汤一愣，有些尴尬的用本地话：“哎哟，蛮少，还不是拿死工资。要是拉得倒大单，阔以稍微提一跌。”

“几多叫大单咧？”

“一百万以上。”

“勒样的单子多不多咧？”

“不多，看运气，正蛮咱有滴人还是蛮有钱滴。”

徐木升觉得该问的都问了，同样谎称要研究合同，把小汤打发了出去。

陶琛和明媚有了意料之外的大收获，两个人都很兴奋，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脱身。不一会儿，之前接待他们的业务员刘丹回到会客室里。

“两位看得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陶琛说：“感觉还可以。不过如果要投的话，我们一口气要拿出两百万现金，这么大笔钱，我们还是得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说罢，便起身要走。

刘丹忙说：“可以，这是应该的。不过我刚问了我们经理，今天正好有个优惠活动。今天之内的存款直接返还1%。也就是说100万您只用存99万就可以了。另外，存入100万以上，可以得到最新的iPhone手机一部。这个活动明天就没有了。两位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今天就办了呢？我可以保证，把钱放在我们这里比任何银行的理财都划算，而且稳赚不赔。”

明媚一听，两眼放光，推搡着陶琛说：“办，办，现在就办。我老早就想要iPhone了。”

陶琛知道她这是故意报复自己说她是未婚妻。自己过来查案，怎么可能花一笔巨款买理财。何况她现在挎包里的明明就是最新的iPhone。

“这么大的事情，咱还是回家再合计合计。”

“不嘛，你出门的时候不是说这两百万我做主吗？”明媚表演耍性子那叫一个手到擒来。

“我……”陶琛赶紧使眼色，意思是你差不多就行了。

明媚心想，本姑娘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哼，小气鬼！就会吹牛逼！今晚别想上老娘的床，”撒气地推了陶琛一把，甩脸就走了。

陶琛也只能硬着头皮做戏做到底，在四周投过来嘲弄的目光中喊着“小媚、小媚，我不是那个意思”，快步追了出去。

两人回到车上，王乾坤已经回来了。徐木升还在E金融里面。

“怎么样，查到什么没？”陶琛虽然被明媚膈应了一把，想想自己的收获，还是有足够底气趾高气扬。

“我就看了看他们怎么做业务。你呢？”王乾坤反问。

“当然，这案子差不多了。等徐大侦探回来我再宣布。”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徐木升终于从E金融出来回到车上。陶琛有些不耐烦的问：“不是说好一个小时吗，怎么这么久？”

徐木升笑呵呵说：“我觉得条款和回报率都还可以，就办了一单。”

“不是吧，师父！”明媚惊道：“你不知道这样的私营理财公司都很不靠谱吗？别看装修得富丽堂皇，说不定一觉起来就卷款跑路了。北京、上海那边都出现过这种情况。”

徐木升当然知道，但他想体验一下完整的业务流程。“我就存一个月，应该不会点儿那么点背吧。”

陶琛才不管徐木升会不会亏钱呢，迫不及待地问他：“你有什么发现没？”

徐木升说：“就看了看，我回去还得想想。”

“不用想了。我已经看穿了。”陶琛十分得意，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个小玩意儿。

王乾坤凑近看，是一个比打火机稍大一点的长方形塑料盒子，一端连着一根数据线，数据线的顶端是一个极小的摄像头。

“针孔摄像头？”

“确切的说是一个自己供电，带存储功能的针孔摄像头。我在会客室找到的。”

“你就这么拿出来了吗？”徐木升问。

“放心，我很专业，戴了手套，还让小媚摄像取证。他们赖不了。”

陶琛给明媚递了个眼神。明媚掏出手机把当时的画面放给徐木升和王乾坤看。视频里陶琛站在会客室墙壁的一副装饰画下面，伸出手指头点了点着画面上的一个小黑点。这时候镜头开始往前推，直到推得很近，终于能够分辨出那里被打了一个小眼，从画的后面探出一个小小的摄像头。不得不佩服陶琛观察得还是十分仔细的，这么个小点正好藏在画面的黑色区域，不凑近仔细看还真的很难发现。接下来，陶琛戴上橡胶手套，把装饰画取下来，顺着摄像头的线，从墙纸的缝隙里拽出摄像头后面链接的盒子。可以清楚的看到，墙壁那个地方有一个事先挖好的小坑。

“嗯，干得漂亮！”徐木升夸奖了一句，接着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的大侦探，这还不够清楚吗？”陶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犯人劝导客户在他们的会客室里刷卡转账，然后利用这个摄像头拍摄客户输入的密码。而他们提供给用户的合同上会要求登记用户的银行账号。这样账号密码不就都齐了吗？”

“是这个道理，但是即便知道账号和密码就能够从手机银行转账了吗？你想通了跳过短信验证码的手法了吗？”

“这……”陶琛一愣，随即说：“我们只是办案，又不是犯案，只要能抓到犯人就行，不一定要把每个细节想清楚。我记得这话你自己也说过吧，叫什么黑盒理论，在玛瑙壶案的档案里我看到过。”

“没错。”徐木升没想到陶琛这么自大的人居然研究过他以前参与的案子。“可单凭这个摄像头只能证明犯人很可能是黄金圈的内部员工，无法明确指向具体个人。这个摄像头拍摄的都是客人的画面，又不会拍摄到犯人自己。”

“那不一定！”陶琛拿着摄像头给徐木升看：“你看，开关在盒子这边。如果犯人在安装摄像头的时候先把它打开，再把盒子埋好，最后把带摄像头的数据线拉到画背后，如此一来很容易把自己拍进去。就算他没把自己拍进去，这上面也可能有他的指纹。”

徐木升想了想好像也有些道理。不过他总觉得事情似乎太容易。

王乾坤说：“你这都是猜测，万一要是没有不就打草惊蛇了。”

陶琛斜了他一眼。“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点魄力都没有这么查案？万一真没有，大不了我装作办业务再给放回去嘛。”

事不宜迟，四个人开车赶回市局，先把针孔摄像头里拍到的视频给导出来，然后把它送到技术科去查指纹。

很可惜，犯人警惕性很强，除了陶琛取下针孔摄像头的那一次之外，视频里再也没有拍到其他人安装或者取下它的行为。陶琛难免有些失落。

好在没过多久技术科那边就传来好消息，他们找到了大半个指纹，已经足够用于身份对比。

“我就说吧，犯人不可能毫无破绽。敢拼才会有赢。”

陶琛兴奋地去找张朝晖，要求立即带人去查封黄金圈投资理财有限公司，采集每一名公司员工的指纹进行对比。

张朝晖问徐木升意见。徐木升笑着说：“摄像头是陶琛发现的，案子现在也是他在牵头。我就持保留意见吧。”

张朝晖满腹狐疑地盯着徐木升使劲瞅。这算什么回答，难道心里不爽被陶琛捷足先登？看他那气定神闲的神情也不像啊！

陶琛对徐木升的回答以及张朝晖的迟疑很不满，扭头就去找刘局长。刘局长中午又被领导打电话催了，听完陶琛的汇报非常高兴，当即同意了他的计划。

然而黄金圈毕竟也是一家正规公司，要对其进行查封是需要手续的。虽然刘局长这边大开绿灯，这个手续办下来也到了下午4点。陶琛急吼吼的整顿队伍准备出击。徐木升见时间不早了，跟张朝晖打了个招呼先走一步。反正抓人的事情也用不上他。

坐在出租车上，他接到明媚的电话。“喂，师父，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啦？”

“我没看到你，我跟张队长说过了。”徐木升心说，我要是跟你打招呼，你能让我走嘛。

“你该不会是被陶琛抢了风头，心里不舒服吧？”

“我没那么小气。今天晚上有CUBA的总决赛，我要去给我表弟加油。”

“真的？”明媚有几分不信。男孩子都是好面子的。陶琛蹬鼻子上脸，徐木升心里不好受也可以理解。不过这种小气的举动会降低她的评价。他真的是传闻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名侦探吗？

“骗你干什么。”徐木升淡淡道：“实话告诉你，我在E金融里查看了三间接待室，在其中一个里面也发现有摄像头。不过我没动它。”

“啊，为什么呀？”明媚大吃一惊。如果徐木升把那摄像头拿出来也不至于被陶琛强压一头，可他却……

徐木升没法正面回答，这是一种直觉。“陶琛的分析都在理，但他太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