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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小说左手与右手

林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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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连载中的小说推荐《左手与右手》,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林总沈见池,故事精彩剧情为:简介:海归女博士安以苑回国任教,与青梅竹马的恋人方信之重逢,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旧日伤害却难以消融。沈见池对安以苑的追求,以及秦镇对她的十年守候,更使得四个人的感情成了解不开的死局。而安以苑要面对的不仅是感情纠葛,还有沉重的事业压力。国内和国外的观念差异,让她必须正视自己的“水土不服”。怎样才能既融入周围环境,却又坚持个人底线?她进退维谷,一次次做着艰难的选择。一场巨大的意外,让曾经深埋在她心底的秘密被揭开。惨痛的过往,现实的变故,她逼迫自己走出多年的梦魇,并去帮助和她一样陷入沼泽的妹妹。痛苦升华后的涅槃,终于唤醒了新的希望,带来了新的人生……...

来源:fcdbd   主角: 林总沈见池   更新: 2023-08-17 18:3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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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小说提供林总最新小说精选小说左手与右手最新章节全文小说免费小说,精选小说左手与右手是作者林总所著的一本文笔情节俱佳的作品,值得书友小说品鉴。

默认卷(ZC) 第三章 爱情的安全模式

安以苑是被门铃声吵醒的,大年初一早上的十点钟,为什么会有人敲自己的门?是邻居家的小孩恶作剧吗?
她穿着睡衣,揉着眼睛拿下话筒:“以苑,是我。”
沈见池?安以苑惊讶的打开门:“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见池进门之后,看见她睡眼朦胧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你昨晚几点睡的,这么晚还不起床?”
安以苑打了个呵欠:“大概一两点吧,和几个小鬼一起放鞭炮,玩到很晚才回来。”
沈见池讶异:“你怎么会喜欢放鞭炮。”在他看来,安以苑一直是个怕吵的人。
安以苑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你走的时候你父母没说什么吗?”问完又觉得自己蠢,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问了只能让沈见池难堪。
沈见池的脸上果然出现了不悦的神情,事实上,今天早上翩然哭了,他妈也快哭了,爸只是叹气。
安以苑歉疚地亲了他一下:“好啦好啦,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不好?”
沈见池低头吻她:“对不起,我父母。”
安以苑笑着比了个暂停手势,然后爬到沈见池腿上坐着:“我还是好困,你抱着我睡一会。”
沈见池失笑:“你不用先闻闻我的衣服上有没有你不喜欢的味道?”
安以苑撇了撇嘴:“你进门的时候我就偷偷闻过了。”
沈见池忍不住去捏她的鼻子:“小狗。”
安以苑将脸放心地埋进他的胸前,其实就算不闻她也知道,这个男人可以在大年初一早上舍下家人来见她,可以知道他将她看得有多重要,即便他还是舍不得翩然,她又怎么能狠心推开他?
况且,自己心里,不是也有一个人无法走出去吗?安以苑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沈见池吻着安以苑的额:“我抱你去床上睡,昨天晚上我也没睡好。”他已经不习惯怀抱里没有她的睡眠,昨晚翩然曾经敲过他的门,可是他没有开门。以苑从来不用香水,那么,他的身上就不能有香水味。
两人躺到床上,沈见池有一种感觉,这才是真正可以安睡的地方,他很快入睡,可是安以苑却睡不着了,她看着将脸埋在她颈窝的沈见池,眼里一片怅然,他们的路,还可以走多久?她和沈见池,会不会变成叶翩然和沈见池,或者安以苑和方信之,从最初的相遇,到最后的离别?
也或者,他们可以一直走下去,因为他们的相遇,不同于叶翩然和沈见池,或者安以苑和方信之的相遇,正因为没有那样单纯为了爱情的相遇,也许,更能够走下去。他们相互陪伴,不去碰触彼此的往事,只要现在,甚至不会计较对方心里还有另一个人,不会想要占据对方的全部,这样相敬如宾的安全模式,是不是可以走得更久?
沈见池醒的时候,安以苑已经不在床上。他走到客厅,看见了厨房里那个穿着围裙的美丽背影,他没有出声,只是将两只手插进裤兜里,斜倚在沙发靠背后看她,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像看着一幅画,如果说实验室的她像一幅素描,现在的她更像水墨画,淡淡的墨彩,描绘出一种温馨的情境。
有一个为自己洗手做羹汤的温柔女子,对男人来说是最美好的幸福,以前叶翩然从不做饭,开始的时候他们请了钟点工,后来干脆出去吃,而沈见池每天基本上都有饭局,所以久而久之,厨房成了虚设。现在,他拥有了一个愿意为他做饭的美丽小厨娘,也许,是时候改变他房间的格局了。
安以苑端上来的饭菜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绿油油的青菜推成小小的塔,塔尖撒着火红的红辣椒末;乳白的鸡丁陪着绿色的黄瓜和泛着淡紫花纹的洋葱末,还有烧得金黄的鲫鱼。沈见池尝了一口,味道比想象得更好,忍不住对安以苑竖起大拇指。
安以苑洗碗的的时候,沈见池在背后搂住她的腰,安以苑用没有沾水的那只手拍他:“别闹,见池,待会把你衣服弄湿了。”
沈见池不放手,反而将下巴隔在她的肩上:“待会带你去看看我们未来的家。”
安以苑笑了笑,这是第一次,沈见池提出带她去看他的住处,这是不是说,他们的关系将更进一步?
沈见池的房子是和叶翩然离婚之后重买的,以前的那套房给了叶翩然。三居室,地段不错,生活和交通都很便利。
沈见池打开门,安以苑看到了一个典型的单身男人的家,房间很干净,主色调是灰色,灰色是一种很奇妙的颜色,将黑色和白色融合的恰到好处,反而看起来很低调内敛。就像沈见池,安以苑知道,以他的年纪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必定有过人的手腕,可是,你看到的永远是一双如水般平静的眼眸,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那样的眼眸,却好像能随时看透别人的心。不过,安以苑无所谓,反正她从来就不喜欢和人斗心机,更何况是沈见池,她何苦要鸡蛋碰石头。有一个这样的人在她身边反而很不错,她闲淡懒散,而他精于动脑,那么,她只要柔顺的按照他的安排去做就好,反倒省了许多力气,不是吗?
进了卧室,安以苑不由失笑,沈见池还真是钟爱灰色,连床单都是深灰和浅灰的交错图案。她对沈见池眨眼:“灰色是你的保护色吗?”
沈见池愕然,随即浅笑:“也算吧,我不喜欢太鲜明。”
安以苑不以为意:“嗯,不是不喜欢,是怕太扎眼吧。”像他们这种人就喜欢掩饰自己的锋芒,或者,用个更简洁的词说,韬光养晦。
沈见池敲敲她的头:“你总是有这么多联想。”就像上一次在游乐园,居然把他比喻成一架飞机,直到今天他也没想透她到底想说什么。
沈见池去翻抽屉,将两样东西握在两只手的手心里,将左手的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个房子的钥匙,交给你。”
安以苑笑着没动:“你确定?”交给她钥匙,就意味着她成为这里真正的女主人了,现在她可以再给他一次反悔机会。
“当然。”沈见池深情款款。
“好吧。”安以苑老实不客气地接过,接着问:“另一样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戒指吧。”
“果然是高智商。”沈见池笑着将戒指套上她的左手无名指。
安以苑仔细的看着这枚戒指,简单流畅的线条,接头处弯成叶状的弧度,连接着一颗钻石,是她喜欢的风格。不过,她还是有些奇怪,沈见池已经很久不回来,为什么这枚戒指,会躺在他的抽屉深处?
也许,是他早就买好准备送给她的吧,这是她愿意相信的答案。
沈见池吻她:“开心吗?”
她笑着躲进他怀中:“当然开心。”
沈见池抱住她:“如果你嫌这个房子小,我们以后可以再买个大点的。”
安以苑咂舌:“看来你的灰色收入真不少。”
沈见池揪她的脸:“以后还不是都会交给你。”
安以苑摆手:“不用不用,你光交工资卡就可以了,其他不法收入就自己留着吧,将来你要是东窗事发,我也好说我不知情,免得连坐。”
沈见池忍不住呵她的痒:“你这个小坏蛋?”。
最后,两人疯累了,沈见池倒在她的肚子上不动,过了很久,安以苑听见了他低沉的声音:“以苑,给我生个孩子。”
安以苑身躯一震,闭上了眼。
孩子。
沈见池察觉了她的异样,撑起身来看着她;“你是不是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安以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摇摇头:“没有。”
沈见池没再往下问,现在的年轻女孩子都不太喜欢小孩,如果她不想这么早,他可以等,虽然他真的很想有一个长得像安以苑那样乖巧美丽的小女儿,或者一个长得像自己的小男孩。
安以苑轻轻地抚摸着沈见池的脸,这个男人,想要一个和自己的孩子吗?她心里的某个地方,逐渐变得像月光下的沙滩一样柔软。
也许,这样的男人,才是女人真正幸福的归宿,他给的怀抱,不是惊涛骇浪的的海,而像沐着微风的湖,同样宽广,却安宁。
第二天,他们还没起床,沈见池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将手从安以苑的头下小心地抽出来,然后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安以苑其实早在第一声铃响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可是她仍然闭上眼睛假睡,这么早,会是谁给他打电话?
当沈见池进来,安以苑仿佛刚刚醒过来,睡眼惺忪地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沈见池坐到床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我要出去一趟,有个以前的同事回来探亲,大家聚一聚。”
安以苑笑笑:“也带我去吧。”
沈见池的神色中有一丝尴尬:“下次吧,今天是男人之间的聚会,不方便带你。”
安以苑不以为意的笑笑:“那好吧。”
沈见池换了衣服,出门的时候说:“我今天可能要到很晚才回来,你要是觉得无聊就自己出去逛逛。”
安以苑答应了一声。
她并不急着起床,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睛四周环顾,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了吗?她会和她的丈夫,也许,未来,当她克服了心理障碍,还有孩子,一起生活在这里,过最平静的生活。那么,她当初的愿望真的就此实现了吗?和一个不错的男人结婚,在这个城市最一个最平凡的妇人安度余生,守着那片湖。
她叹了口气,这样想,会不会对沈见池不公平?现在的沈见池,对她而言,已经不仅仅只是那些面容模糊待嫁人选之一,他已经是她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
沈见池的厨房和冰箱,直到在她昨天来之前几乎空空如也,可是一夜之间,却有了烟火气,她打开炉灶,煮上一锅小米粥,将馒头放到格子里蒸上,然后去洗漱,今天出门去买个豆浆机吧,早上起来将豆子放进去,几分钟就可以喝到营养又香浓的豆浆,方便又省时。
当安以苑在商场的地下一楼买好豆浆机,坐扶梯来到地面时,她的眼睛无意识的瞟了一眼透明玻璃的星巴克,只一眼,她就呆住,她看见了沈见池和叶翩然?
安以苑强忍着自己心里的刺痛,走到大厦外广场的另一角坐下,原来,沈见池所谓的男人间的聚会,居然是和叶翩然。
恐怕是先陪叶翩然逛了商场,才到楼下的咖啡馆小憩。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来买东西,为什么一定要赶在这个时间点,来到这个地方,看到这两个人。
如果没有看见,一切该多么好。
她没有多做停留,只是一刻不停地赶回家去,回到家,将豆浆机扔到桌上,她开始打扫房间,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这个看似干净的房间,果然留下了很多叶翩然来过的痕迹,在沙发下,她发现了女人的一只耳环,晶莹剔透;在沈见池的床头柜里,她发现了开过封的避孕套,已经用掉了一半;还有沈见池的衣柜里,居然有女人的睡衣。
安以苑没有哭,她只是带着洗完用的手套,将这一切都打包进纸箱里,然后拿到楼下,扔到最远的垃圾桶,最后,她连手套一起扔了进去,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脏。
回到家里,她坐到沙发上撑住额,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心里好受了些,至少,这里现在是她的领地,那么,就不能容许有别的女人的东西出现。
可是,她看着这个貌似再无污染的房间,却突然觉得悲哀,这样的自欺欺人,能持续多久。
晚上,沈见池回来的时候,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的微弱光亮,他开了灯,有个人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软绵绵的问了句:“你回来了啊。”
沈见池走过去,边脱下外套边问安以苑:“怎么不开灯?”
安以苑漫不经心地揉揉额:“哦,刚才睡着了。”
沈见池的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歉意,今天他真的是对她不起。他走到她身边想抱她,她却站了起来,手掩着口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我要去洗澡了,好困。”
沈见池看着她的背影怔住,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她不应该会知道啊?早上他接电话的时候,她并没有醒。翩然今天早上才回来,据说他走了之后妈还在家哭了一场,翩然说起这些的时候声音是哽咽的,他无法狠心不出去。
安以苑打开了水,水很热,心里却有些冷,以后,是不是都要这样过日子,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出去见别的女人,可是,无论是丈夫还是自己,都必须表现得若无其事,甚至举案齐眉?这样的幸福,究竟叫不叫幸福?
她开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在这样的“幸福”中安之若素。
为什么,这一切偏偏要让她看见,如果没看见,她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可是,她偏偏看见了,最美丽的幻境,最终是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那个晚上,安以苑倦倦的,洗完澡连客厅都没去,就直接进了卧室睡觉。
等沈见池进去的时候,安以苑已经睡着,她觉得今天,真的好累。
沈见池洗过澡,躺倒她身边,这一次,安以苑并没有在睡梦中翻身钻进他的怀里,她只是背对着他,远远地贴着床的另一边。
沈见池叹了口气,点燃一支烟,他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一边是他爱的以苑,一边是他不忍心伤害的翩然。他知道,以苑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宽容,没有哪一个女子,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的父母和前妻联合起来挑衅的情况下,仍然不吵不闹,只是安静的走开,为的,只是不让自己为难。他歉疚地将她的身体转过来,抱进怀中。
后来的几天,沈见池再也没有出去过,他整天的陪着安以苑,带她到这个城市的各个美丽的角落约会,去最好的餐馆吃饭,去商场给她买最好看的衣服,安以苑只是笑着接受,心里却再没有沈见池最初和她“认真的约会”时的那种透明的快乐和惊喜。
就这样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笑着和他走下去吧。安以苑在心里微微的苦笑。
到了初七,沈见池去上班了,而安以苑的学校再过七天才会开学,安以苑再次变成了一个人在家。
当初七送走沈见池的时候,不舍的告别吻,温柔的叮咛,一切都是那么甜蜜和缠绵。可是,当门关上,安以苑走到浴室,面对镜子的时候,只有一双黯淡的眼睛和带着倦意的脸,其实,一直微笑也很累,特别是当你的心里并没有真正的笑意的时候。
冷水浇在脸上,一遍又一遍,当安以苑抬起头来,对着镜子勉强微笑了一下。
她来到了湖边,也许,因为这个湖包藏了她太多的心事和秘密,它成了安以苑在这个城市中唯一的朋友,一个相对无言,却可以听她在心里述说心事的朋友。
安以苑沿着湖中间的那条小道慢慢的走,如果是小时候,她一定不敢一个人走这条路,因为穿越整个湖的路两旁并没有栏杆,只有错落的柳树,而安以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如果没有栏杆,再宽的路,她也觉得会掉进水里,而不敢往前走。
可是,今天的安以苑已经明白,有很多时候,即使你只有一个人,即使你明知道那条路会让你害怕,你也必须眼睛看着前方,不能回头,一直向前走。没有人会永远陪伴你,没有人会永远在你身旁拉住你的手,告诉你:“不用怕,有我?”
方信之曾经拉过她的手,可是最后,将她狠狠地甩开;秦镇曾经想握住她的手,可是她没有伸出手抓住他;而沈见池,他的手,永远放不开叶翩然。
她走到路的中间,湖在她的两边一分为二,她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城市,一切仿佛已经虚无,她忽然有种错觉,她好像悬空站在湖中央,恍若一个孤独的,微不足道的小点。
那种铺天盖地的寂寞包围了她,她蹲坐在地上,紧紧的环抱住自己,痛哭失声,大湖默默的听着,用偶尔的微风轻柔地抚慰着这个孤单哭泣的孩子。
那天晚上,安以苑赶在沈见池下班之前回到了家,仔细地洗了脸,又涂了两遍可以消除浮肿的眼霜。当沈见池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又换上一张温柔的笑脸。
沈见池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今天一天都好想你,以苑。”
安以苑笑了笑:“也许是这几天二十四小时呆在一起,所以突然分开了不习惯吧。”
“嗯,也许。”沈见池一边放外套一边随口应道。
“对了,明天晚上跟我去吃饭吧,我们老书记大年初一得了孙子,明天办酒。”沈见池搂着安以苑坐到沙发上。
安以苑愣了愣,现在开始要把她带进他的圈子了吗?他所有的朋友和同事,都知道他和叶翩然的事吧?她应该去吗?
沈见池见安以苑没出声,低下头来看她:“怎么,不想去吗?”
安以苑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去了也没什么话可聊,会比较冷场。”
沈见池笑了:“那你就少说话,我们家以苑这么漂亮,做个听众也一样受欢迎。”
安以苑忍不住笑:“你的嘴巴可真是甜啊。”
沈见池俯下来:“那你就多尝尝。”
在沈见池的吻中,安以苑有些失神,算了,去就去吧,她现在的身份是沈见池的未婚妻,有些该亮相的场合,自然是避不了的。
那天的宴会是在一家很高档的酒店举行,大家的中心都在那个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宝宝身上,其他人并不是重点。有时候,当沈见池介绍她的时候,有些人会有小马第一次见她时那种带点疑惑和讶异的目光,安以苑也只是假装没看见,礼貌的寒暄微笑。
可是,在饭局快开始的时候,坐在门口的人群却有些骚动,安以苑听见有人说“叶老来了。安以苑感觉身边的沈见池的脸色好像微微的变了一下,但是那种变化快得捉不住,就又回复了平常的镇定。这让安以苑很好奇,叶老到底是谁?他的出现居然会影响到从来镇定自若的沈见池?”
当安以苑看见亲密地挽着进来的那位老人的娇俏身影时,一切都明白了,是叶翩然,那么也就是说,这位叶老,应该就是叶翩然的爸爸,沈见池曾经的岳父。
从刚才大家的反应来看,那位叶老显然位高权重,至少是相当有分量的人。那么,沈见池的父母为什么在沈见池和叶翩然离婚之后,还对叶翩然那么宠爱有加就不奇怪了。这可是天生好乘凉的大树。至于为什么那样敌视她,原因就更一目了然,自己不过是个大学老师,怎么可以和公主相比。
安以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但是脸色仍然柔和,当叶翩然和他的父亲走过她和沈见池的身边,安以苑看见了她眼中的骄矜和老人眼中的不悦。她在那一刻没有回头去看沈见池的眼睛,只是如同在场所有的人一样,带着貌似尊敬的笑。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是这里那里以各种五花八门的理由敬酒劝酒,安以苑最讨厌的就是这道程序,但是在这种场合,她只能带着虚应的笑站在沈见池身边一轮轮的举杯。叶老毕竟是场面上叱诧风云的人,在敬酒的时候风度保持得很好,但是并没有和安以苑多说话,只是简单微笑了一下。
旁边的叶翩然,一直盯着安以苑左手上的戒指,眼神很复杂,似乎包含着怨恨,痛苦,委屈,可是奇怪的是,她的唇边却有一丝仿佛是得意的笑。
而沈见池,在整个饭局中一直很深沉,他并没有想到,今天叶老和翩然会出现在这里,叶老一向不太参加这种活动,即使关系再近,也只是私下送份礼算了,不会出现在公开场合。
吃饭到一定阶段,安以苑站起来去了趟洗手间,刚进去不久,叶翩然就跟了进来,安以苑叹了口气,这明显不是巧合吧,她不过刚进来两分钟,看来,洗手间果然是女人交手的好地方,私密,又有天经地义的理由进来而不被人注意。
安以苑站在洗手池旁,既然明显是来找她聊天的,她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出恭。
叶翩然慢条斯理的补妆,一边看着自己的唇色,一边说:“见池向你求婚了?”
安以苑点点头:“对。”
叶翩然的眼神一飘,满是不屑:“当局长夫人的滋味不错吧。”
安以苑微微一笑:“你不是也当过吗,干嘛还问我?”
叶翩然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为什么每次说话做事总是这么让人意外。一般女人听了这句话,莫不会觉得羞辱,或者自卑,怎么会有这样的反问?
安以苑悠然的看着叶翩然恼羞成怒的脸色,今天示威示够了吧,我的公主?
叶翩然死死地看了安以苑半天,却仍然只看到平静,甚至在她的眼睛的眼睛里还有些嘲笑。
叶翩然始终无法找到她想要的优越感,愤而转身离去,可是出门的那一刹那,却又转过身来,脸上有诡异的笑意:“我发现,你还真是喜欢我用过的二手东西。”
叶翩然的身影消失在安以苑的视线里,安以苑仔细想着她刚才的话,二手东西,指什么?沈见池吗?
那天晚上回家之后,沈见池有些沉默,安以苑什么也没问,和往常一样给他准备洗澡水和衣服,推着他洗澡,在他怀里入睡,她什么都不想问,他们并没有结婚,决定权仍然掌握在沈见池手中,她不用去多想。
沈见池看着怀中那张如孩子般的睡颜,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像安以苑求婚时,不是没有考虑到叶老这一层,但是他没有想到,叶老眼中会有那样深刻的不悦。他明白,这跟安以苑无关,无论是不是安以苑,叶老都不会在意,叶老在意的是翩然。今天的出现,分明是翩然的示威和警告。当初遇见翩然时,他只是一名秘书,可以说,是叶老给了他展示能力的机会,才让他缩短了煎熬的时间,得以平步青云。从内心里,他是感激叶老的,即使在叶翩然背叛他,让他最痛的那一刻,他仍然将叶老视为恩同再造。
可是,这样的恩,需要他以放弃心爱的女子来作为回报吗?
安以苑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沈见池轻轻的用手指抚平她的眉,以苑,你也在担心,我会放弃你么?
后来的几天,一切如常,似乎真的只是参加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聚会。
安以苑开学了,第一次开会的时候,院长讲着话,眼睛不知怎么就飘到了安以苑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安以苑看见了院长的眼神中的深意,不动声色。
散了会,安以苑照例走在后面,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开会就坐在一起,散了会更是要在一起议论领导指示,家长里短。她没有这样的圈子,也不想去说那些没有油盐的话。所以,每次开完会,她都是慢慢收拾东西,等大家都三五成群地离开,才慢慢地走在最后。她知道,可定有人在背后说她不合群,可是比起每天都要假装热衷于那些她根本不热衷的东西,她宁可不合群。
不过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院长居然也走到了最后,走到安以苑旁边:“小安。”
安以苑笑笑,平时一向叫她安老师,只是一枚戒指,就变得这样热络了么?
“和沈局的好事近了吧?”院长的笑容中有一些得意,安以苑明白,院长一直认为是他成就了她和沈见池,或者说,是成就了她认识了这么好条件的男人。
她微笑了一下:“还没定。”现在的她和沈见池,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最后。
院长显然不这么想,以为是说婚期未定。
“到时候,你们俩可得敬我一杯谢媒酒哦。”院长说这话时神采飞扬,又显得无比亲热。
安以苑点点头:“一定。”如果有那一天的话,她在心里补充。
她和沈见池快要结婚的消息,似乎一夜之间传遍了大江南北。原本那些对她只是客客气气的大姐阿姨们,似乎一下子变得和她无比亲近,握着她的手指,仔细的端详那枚戒指,口里啧啧赞叹:“安老师,你真是好福气啊。”
人人都在夸她好福气,她知道,那并不是因为戒指有多美,钻石有多亮,而是因为,她嫁的人,是沈局长。
看来大家都和叶翩然想的一样,认为她是祖上积德,所以高攀上沈见池,嫁了这么个好人家。
其实,如果她要嫁的是沈见池,那么,无论他是不是局长都没有关系,如果她不想嫁,即使他是沈部长,也照样和她无关。
可是,这些话她不会说出来,和价值观不同的人说这些,除了被人暗骂清高虚伪,没有半点意义。
因此,安以苑只是一径微笑着,接受着大家的各种笑容和眼神。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很平静,可是,安以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假象。她已经知道叶翩然对于沈家意味着什么,而叶翩然已经知道沈见池向她求婚。那么,应该是到了沈家人出手的时候了。
不出她所料,就在那个周末,沈见池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让他回去一趟。安以苑没有惊讶,只是笑着将他送出门。临走的时候,沈见池吻了她很长时间,她也温柔的回应着他的吻。沈见池他,最近也承受着非同寻常的压力吧。安以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
沈见池从家里回来的时候,连笑容都显得很勉强。安以苑将他牵到沙发上坐下,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轻轻地给他按摩。
沈见池闭上眼睛,感受着安以苑的温柔的指尖,今天回家父母几乎是大发雷霆,让他放弃以苑。可是这样的以苑,他要怎样才能做到放弃?不争辩,不哭闹,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他身边,等待他的一切决定的以苑,他爱的以苑,他要怎样放弃?
他睁开眼,望着她的脸,可是他却看不见她的眼神,她的睫毛低低地垂下来,遮住了她眼里所有的东西。
沈见池忽然觉得害怕,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低到他眼前,急切地寻找她的眼神,可是他找到的,却是一双和平常毫无二致的带着平静笑意的眼眸,她为什么永远都是这样,为什么从她的眼睛里,他从来看不到多余的情绪,她究竟在想什么?
“以苑。”沈见池的声音里似乎有轻微的颤抖。
“嗯。”安以苑乖巧地回答。
“你究竟在想什么,以苑?”沈见池盯住她的眼睛。
可是,安以苑只是轻轻地笑:“没想什么啊,我在发呆。”
沈见池又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的对话,那天她也是这样回答他:“我在发呆。”
他释然地松了一口气,也许,这只是她的习惯而已,最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
安以苑轻轻地用手指抚摸着沈见池的唇:“见池,你不用管我怎么想,在你身边,我什么也不用想。”
沈见池忍不住抱紧她:“以苑,你什么也不要想,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其他什么都不要想,好不好?”
安以苑答应:“好。”她真的什么都不愿意想,她和沈见池之间,现在已经有太多不属于感情的东西硬插进来,让她快要看不见沈见池的脸,所以,她不胡思乱想,她只要用心看着沈见池就够了。
可是,她也害怕,会不会有一天,会被人流冲散,再也看不见对方。
该来的还是会来,当安以苑下班回家,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影时,她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她早就知道,当沈见池的父母在他那里碰了壁,一定会来找她。
她以和平常一样的速度换了拖鞋和外套,才走到沈母面前:“伯母,我去给您泡杯茶。”
尽管去沈家的时候,连凉水都没有一杯。可是别人没礼貌,不代表自己也要没礼貌。
可是,沈母的风度显然还是不那么好,她手一挥:“不必了。”
安以苑没有坚持,反正你也不是来喝茶的,既然你不领情,我也没必要刻意献殷勤。安以苑在沈母对面坐下,等待她的教诲。
沈母果然不愧是校长夫人外加政治老师,洋洋洒洒,从小时对沈见池的培育和为他竖立的远大政治抱负说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大意就是培养一个这样优秀的儿子多么不容易。
安以苑不出声,她明白,潜台词无非是他们十年树木,而自已是一朝毁人。
沈母见安以苑似乎已为所动,又开始了推心置腹:“以苑啊,其实你年纪轻,长得也漂亮,又是归国回来的人才,凭你的条件,找到一个优秀的丈夫很容易。”
安以苑忽然兴起了捉弄之心,笑着说:“是啊,我觉得见池就特别优秀,找到他我很满意。”
这句话让沈母无法招架,自己引了这么半天路,敢情成了在暗示安以苑和沈见池是天作之合?
安以苑眼看着沈母下不了台,起身去给自己和沈母一人泡了杯菊花茶,也好给她消消火顺顺气,以便展开下一轮说教。
可是,对手显然已经气急败坏,没等她把茶泡来,就摔门而去。
安以苑叹口气,唉,怎么这样急性子呢?可以换种方式,直接开门见山,告诉她,只有叶翩然,才能成就沈见池的大业,不就简单了吗?何苦绕这么大个弯子,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沈母挑明了叶翩然的意义,恐怕也收不到什么好效果。这个时代的女子,已经早就不是电视里那些苦情的小媳妇,即便是要分手,那也是她和沈见池来清算,不是未来婆婆的几句教诲和威胁,就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暗自离开的。
安以苑抿了口菊花茶,世态炎凉,她早在父母离婚之后就已经看清,所以,沈家父母今日的举动,她并不觉得愤恨,因为,作为他们的角度,这是正常反应。
现在,她和沈见池的婚姻,已经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搅进来太多人,叶翩然,沈家,叶老,还包括沈见池身边其他有利益关系的人,甚至包括自己身边的人。今天,院长将她叫进办公室,告诉她,这学期,学院将申请省级重点实验室,如果成功,她将成为实验室副主任。安以苑明白,院长的意思并不是,或者不仅仅是说,她的专业能力多么不错,而是还包含着另一层意思,要她在沈见池耳边多吹吹枕边风。
安以苑苦笑,这就是领导夫人的优势吗?一切都可以行得便利优先考虑?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幸福吗?嫁给沈见池,她真的可以得到她想要的那种单纯宁静的幸福吗?
沈母来过的事安以苑并没有告诉沈见池,她不想再挑起冲突,给沈见池增加压力。而沈母,更不可能向他儿子提起,她本来希望能背地里解决掉隐患,哪知道她还是低估了安以苑的心理素质。所以,沈见池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来找过安以苑,更不可能知道那场精彩的交锋。
安以苑并没有因为挫败了沈母而感到轻松,相反,这段时间,她觉得心里越来越累,越平静就越累,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等待你的还有什么。而这段时间,也许是压力太大,身体状况也越来越不好。
所以,她每天上完课,给她带的研究生交代完任务就早早的回家休息,经过了半年,有很多实验她已经不需要完全由自己来动手。她并没有告诉沈见池她最近不太舒服,他已经够忙够累,自己不能为他分担,至少不该给他负担。
今天尤其累,来例假的第二天,再加上昨天突如其来的变天,让她从一大早头都昏昏的。上完下午的一二节课,她直接从教室出来,没有回办公室,直接打车回家。
可是,就在的士停下她准备付钱的时候,她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走向路边的红色小车,是叶翩然?
安以苑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她下了车,直奔楼上而去,可是到了门口的时候,她的手在发抖,她很害怕,怕看见沈见池在家。
她扶着门,深吸了一口气,掏出钥匙开了门,当门打开的一瞬间,她闭上了眼不敢看。
沈见池不在?
这个事实,让安以苑精神一松,腿也软了,差点摔倒。她将所有的房门一一推开,沈见池真的不在?
她喘着气坐到床上,还好,沈见池并没有背叛她,至少没有在她的家里背叛她,这里,已经是她和他最后保留的领地,没有叶翩然的领地。
她的家,绝不容许别的女人来涉足?
她躺到枕头上,太累了,她需要好好睡一觉。
可是,她忽然感到异样,她闻到了不属于她自己的香味。
她惊诧的爬起来,开始仔细检查枕头,她看见了什么,一枚女人的发卡?
在那一刻,她感觉房间里所有的氧气都消失了,她好像一条突然被抛到岸上的鱼,无法呼吸。
叶翩然,刚才的确来过这间房子,甚至还睡过这张床。可是,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她是怎么进来的?
叶翩然,有这个房子的钥匙?
安以苑的眼泪像珍珠一样滴落下来,一颗又一颗,再也止不住。
上次沈母来的时候,她以为是沈见池交给了父母钥匙方便照顾房子,她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既然是他的父母,自然是可以来儿子的家的。
可是,叶翩然居然也有钥匙?她的脑子忽然一闪,发疯般的跑去翻抽屉,她找到了那个精致的盒子,那是放戒指的盒子,她抖索着手翻开底座,她看到了一张发票,发票上的日期很老,根本不是沈见池送她戒指的时间。
戒指的真正主人,是叶翩然。
她终于明白了,叶翩然为什么会说自己喜欢她用过的二手的东西,那不仅仅是指叶翩然的沈见池,还有叶翩然的房子,叶翩然的床,叶翩然的戒指。
她所拥有的沈见池的一切,都曾经属于叶翩然,而叶翩然的姿态已经表明,在沈见池的现在和将来,她都将是最重要的参与者,甚至是主导者?
那么,安以苑算什么,叶翩然的保管员吗?好好地替她守护着这些东西,等待着她随时回来使用?
安以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戒指使劲从手上拔下来,然后将钥匙一根根取下来,拍到了沈见池沙发旁的茶几上,她走到书房,收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这里其他的东西,都是沈见池买的,包括衣柜里那些她的衣服,她一件也不要,她这一生都不会再穿一次,就留给沈见池和叶翩然做纪念。
安以苑甩上门,没有再留恋地回头多看这个房间哪怕一眼。
所有属于叶翩然的东西,统统还给她。
沈见池回到家的时候,抬头看见自己的房间没有灯,有些奇怪,以苑还没有回来吗?还是已经睡了?
他打开门,并没有急着叫安以苑的名字,害怕她真的睡了会吵醒她,他走到卧室推开门,可是,空无一人,以苑呢?
当他回到客厅,看到茶几上的钥匙和戒指时,他愣住,随即感到了巨大的恐慌,以苑走了,她从这个家里离开了。
他几乎是飞奔下楼,直到坐进车里,才想起来还可以打电话,可是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安以苑不接,再拨的时候,已经关机。
沈见池的车一路疾驰,到了安以苑楼下,看见安以苑房间的灯光时,他松了一口气,至少,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找到她。
他按响了安以苑家的门铃,就在他以为自己一定会在门口苦等的时候,门却应声而开,可是,他并没有看到安以苑的脸,只看到她开门后立即转身走开的背影,他急急地抱住那个背影:“以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以苑推开了他,指着门旁的那个箱子,面无表情:“你所有的东西,都在那个箱子里。”
沈见池呆住,到底是什么让安以苑如此决绝,前面承受了那么多压力,安以苑都那样平静,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死死抓住安以苑的手:“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安以苑只是瞟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沈见池急了:“说话好吗,以苑,你不要这样,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安以苑居然笑了笑,然后用冰冷的眼神看了他半晌,这才开口:“沈见池,你房子的钥匙,叶翩然也有吧?”
沈见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确给过叶翩然钥匙,在买房的初期。
安以苑勾起一抹含着绝望的冷笑。
“那么,那个戒指,也是叶翩然的吧?”
沈见池着急的解释:“以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是更适合那枚戒指的主人。”那枚戒指是他送给叶翩然的,她说风格太简单,只在结婚当天戴过一次,就再也没戴过,当沈见池爱上安以苑的时候,他觉得,那枚戒指似乎天生就是为她准备的,只是一直在等待它的女主人。
安以苑的眼里已经是一片死寂,她一字一顿的说:
“一枚戒指终生只能有一个主人。”
说完,她狠狠甩掉沈见池的手,退到了沙发的另一边,她的眼眸如同冰冻过的琉璃,透明而毫无温度,她无比清晰的说出了那句话:“沈见池,我们完了。”
安以苑的话让沈见池心里一阵剧痛,他冲上去抱住她:“以苑,戒指我重新给你买好不好?如果你不想再住在那里,我们重新买房子好不好?你不要这样,好吗?”
安以苑没有推开他,但是身体却如石头般僵硬冰冷,一切都已经晚了,那枚戒指,是压垮他们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切,都已经到了最后一秒。
沈见池抱着冰冷的安以苑,不甘心的去吻她的唇,可是,她的唇,没有一丝热度。
最终,沈见池颓然地放开了安以苑,走向门边,她叫住了他:“别忘了带走你的东西。”
沈见池身体一震,弯下腰抱起他的箱子。
沈见池走了,安以苑紧紧咬住下唇,她拉上了窗帘,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楼下一定有一个人,在眺望着这扇窗。
她最后跌坐在窗帘背后,泪如雨下。
沈见池,坚持了那么久,忍受了一切能够忍受的,那么努力地去爱上你,可是,我们还是无法走到最后。
沈见池一直在楼下的车里,等到安以苑所有的房间的灯都灭了才怅然的离开。一路上,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也感染了安以苑病毒吗?为什么头脑从来条理分明的他也会发呆?
打开门,满眼的黑暗和孤寂,没有安以苑在的房子,再也不没有了家的温暖。他将自己丢进沙发,开始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烟烬很长都不知道抖落,直到洒满一身。
沈见池的手再一次无意识地伸向香烟的盒子,可是却没能再摸索出一根烟来,他愣了一会,开始苦笑,他已经不知不觉抽完了整包烟吗?
他站起来,步履沉重的走向卧室,没有了安以苑,今晚他还能不能睡着。
当他看到枕头上那枚色彩鲜明得刺眼的发卡时,他呆住,片刻之后是不可遏止的愤怒,那是叶翩然的东西,那是大年初二那天陪叶翩然出去,她刚买的发卡。
手机铃声响起时,叶翩然一点也不惊讶,她甚至正在等待着这大快人心的一刻,沈见池深夜的电话只能说明一点,她如愿以偿地伤到安以苑了,她等待的就是这最痛快的一刻。
沈见池几乎是大吼:“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以苑?”
叶翩然的声音愉悦中混杂着怨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仿佛是一个玩弄别人命运的女巫:“我就是要伤害她,她不是想嫁给你吗?那么我会让她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她的家里有没有别的女人的东西,发卡啊,长发啊,内衣。”
沈见池再也听不下去,他的语气变得森冷无比:“叶翩然,明天之内,把钥匙还给我,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叶翩然惊呆了,沈见池居然说要她消失,就因为那个女人,他要将她从他的生活中清除出去。她不敢相信的大哭:“见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可是,最好用的这一招,今天已经毫无用处,沈见池的心里只有安以苑受伤的脸,他摔掉了电话。
第二天,叶翩然没有将钥匙送来,来的是他的母亲。沈见池知道,叶翩然必定将昨晚的电话内容转呈给了他的父母,也好,一次摆平。
沈母已经是恼羞成怒,再没有了拐弯抹角的耐心:“见池,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待翩然?你忘了他们家以前是怎么帮你的。”
沈见池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一定要娶以苑。”
沈母哽住,随即破口大骂安以苑:“那个女的怎么那样不知羞耻,我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她怎么还好意思嫁给你?”
沈母的话中最重要的信息让沈见池胸口一窒:“你跟以苑说什么了?”
沈母慌了起来:“我哪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那天她根本还什么都没说,就莫名其妙地败下阵来,但是,她不相信安以苑不明白。
沈见池站了起来,走到他母亲面前,眼神暴怒:“以后,你们谁也不许再伤害以苑,听到没有?”
沈母的眼泪流下来,她的儿子,居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只是为了一个交往不过半年的女人,她的声音尖利如指甲在玻璃上划过:“你还是不是我儿子?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
沈见池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声音平静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好了,妈,不要又来这一套,我已经受够了。”从小到大,只要他有一点违背父母的意愿,他妈就会这样说。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就范,他的忍让,只会换来她们对以苑更肆无忌惮的伤害?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房内一片凌乱,几乎所有能摔碎的东西都摔碎了,能推倒的东西都推倒了。这是叶翩然的风格,沈见池毫不意外,镇定地走到沙发上坐下,他看到了垃圾桶里的房门钥匙,和茶几上的纸条,上面有几个潦草的大字:你一定会后悔你今天犯的错。
沈见池将纸条揉掉,嘴角有一丝惨笑,后悔?有什么比伤害以苑更让他后悔?他犯的最大的错,就是错过了安以苑。
后面的几天,沈见池没有打电话给安以苑,因为他知道,安以苑平时如同一只柔顺的小猫,可是倔强起来却是十匹马都拉不动。他只是每天晚上开着车来到她楼下,静静的眺望着十七楼的灯光,哪怕每次看到的都是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可是,这灯光,至少让他知道以苑仍然安好,这样他才可以安心的睡觉。
这些天,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其实,真正最伤以苑的,不是他父母,也不是叶翩然,而是他自己。如果自己能够早早放开叶翩然,不至于使她受这么多伤,他所谓的对叶翩然的不忍心,才是对以苑真正的狠心。
等到以苑气消一点,他一定会带她亲自去挑她最喜欢的戒指,他知道,以苑再也不会踏进他那个家一步,那么,他会带着以苑去选她最喜欢的地方,他会给她一个真正干净的家,一个再也不会有香水味的怀抱,和一颗只有她在的心。
十七楼上的安以苑叹了口气,站起来去关灯,她知道,楼下的那个人,在她的卧室变黑暗之前绝不会走。
可是,有些错,只能犯一次。
过几天就是奶奶的忌日了,奶奶是那些年最后给她温暖的唯一的亲人,虽然老得无法保护她,可是,每次回去,总是将平时存下的钱都拿出来,拄着拐棍去两里外的屠户家,置办她自己认为最好的伙食,尽管安以苑每次都告诉奶奶自己的钱足够花,可是奶奶总是会想尽办法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将钱塞进她书包里最不易察觉的角落。快要出国的那一年,奶奶走了,躺在病床上的奶奶,插着氧气罩已经无法说话,只是望着她流眼泪,安以苑知道,奶奶是怕她自己走了,再也没有一个亲人,愿意给她一点温暖。
所以,出国之后,这是她和爸爸唯一联系的理由,她不能回来,只能拜托爸爸,在奶奶的坟头,替她上一柱香。
今年的忌日,她还是回去吧,去看一眼已经六年未见的奶奶。
她向院长告了假,院长很爽快就同意了,安以苑苦笑,看来,院长还没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已经不见了。
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安以苑登上了回家的列车,当火车的汽笛声响起,安以苑忽然希望,如果,这一次,是彻底的离开该多好。
沈见池那天晚上来到安以苑楼下的时候,没有看到灯光,他看看表,才九点,今晚这么早就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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