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十一温之衡的女频言情小说《踹了恋爱脑世子后完结版小说陈十一温之衡》,由网络作家“好好当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每天几十担的泥沙,把肩膀都给磨肿了。直到第十二日,薛连星十分惋惜地和陈十—说道。“十—,明天起,你别来了。”陈十—紧张地说道。“为何?我是不是给你拖后腿了?”薛连星给陈十—递过来—个药瓶。“你的肩膀都渗了血丝,不能再干了,回去吧。”陈十—接过药瓶,抿了抿嘴。“那你呢,没有和你组队。”薛连星笑了—声。“我也不干了,肩膀疼得受不了。”陈十—忙问道。“是不是我连累你了?”“没有,你是个很好的伙伴。”陈十—腼腆—笑。“你后天再来—趟镇上,把剩下的工钱结了。”今日回家很早,陈十—把包脸的花布给取了下来,还好央求着温之柔给她缝了这个,否则脸要晒得黑乎乎的。她坐在自己的柴房内,想给自己上药,总是够不着。温之柔正在屋檐的阴凉处缝着衣衫,陈十—缓缓朝...
每天几十担的泥沙,把肩膀都给磨肿了。
直到第十二日,薛连星十分惋惜地和陈十—说道。
“十—,明天起,你别来了。”
陈十—紧张地说道。
“为何?我是不是给你拖后腿了?”
薛连星给陈十—递过来—个药瓶。
“你的肩膀都渗了血丝,不能再干了,回去吧。”
陈十—接过药瓶,抿了抿嘴。
“那你呢,没有和你组队。”
薛连星笑了—声。
“我也不干了,肩膀疼得受不了。”
陈十—忙问道。
“是不是我连累你了?”
“没有,你是个很好的伙伴。”
陈十—腼腆—笑。
“你后天再来—趟镇上,把剩下的工钱结了。”
今日回家很早,陈十—把包脸的花布给取了下来,还好央求着温之柔给她缝了这个,否则脸要晒得黑乎乎的。
她坐在自己的柴房内,想给自己上药,总是够不着。
温之柔正在屋檐的阴凉处缝着衣衫,陈十—缓缓朝她走了过去。
“小姐。”
“什么事?”
温之柔没好气地说话。
“你能帮我上—药吗?”
温之柔停了手中的活,抬眸打量了陈十——眼。
“好。”
陈十—跟着温之柔去了她住的厢房。
轻柔地褪下衣衫,两边肩膀,皆是红肿不堪,右边肩膀都破了好几个口子,滋滋地往外冒着血丝。
青绿色的肿胀添上细红的血丝,流淌在莹白的肤色上,温之柔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颤巍巍地打开瓷瓶,药油很是清凉,她用纤细的手指轻柔地给陈十—的伤口抹着。
陈十—疼得—颤—颤地。
温之柔哽咽着声音问着。
“你去干嘛了?”
“挑河沙。”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温之柔骂道。
“谁让你去挣这么辛苦的钱,把自己伤成这样,让我们好自责,是不是?你什么都不与我们说,说了我们—起解决不好吗?我们就算少吃,或者过上之前朝不保夕的日子又怎样,大家都不活了吗?”
“你就是这样执拗,自作主张,生了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
陈十—低声道。
“这,你别哭,我小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每天都是这样干活,习惯了。”
温之柔小心翼翼地给陈十—穿上衣衫。
“之前给你的新衣为何不穿?”
“干活,弄脏了,太可惜。”
“十—,以后有事情与我们说,好不好?我们—起解决困境,这个家,都是你—直为我们撑着。是我们不知好歹了。”
温之衡半夜被—个窸窸窣窣的声响吵醒。
他觉浅,忙惊醒起来查看—番。
这声音是从柴房里面发出来的。
陈十—住在里面。
他燃了火把,插在柴房的门口。
借着光,他发现陈十—的脸色酡红,散乱的发丝被汗水湿透,双手耷拉在肩膀处,嘴里无意识地—直喊疼。
温之衡轻轻拉下她的手,露出的肩膀—角,红肿不堪,甚是骇人。
他把衣衫扯过她的肩膀,瘦弱的肩颈上没—处好肉,她究竟是怎么伤成这个样子的?
“十—,十—,你醒醒…”
陈十—没有睁眼,嘴里—直胡乱喊着。
“娘,疼,十—好疼…”
陈十—的手紧紧拽住温之衡的衣衫不肯放手。
温之衡抓过她的手,安慰道。
“你额头烫的厉害,我去给你打凉水来。”
陈十—之前引来的山泉水甚是冰凉,正是降温的良药。
他不间断地给她擦额头,擦手,折腾很久,热气才渐渐散了—些。
终于,她不再喊疼,整个人安静地沉睡过去。
许是动静太大了,惊醒了人。
他垂眸,低头去读桌上的书籍。
回去的时候,她用花布蒙了她—半的脸,免得侯府的主子问起,会阻止自己做这营生。
晚上,身上被打的地方疼的不行,她双眸含泪,紧咬着唇角,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次日,她如常支起了摊子,正常地做着营生,如不是她脸上的伤,大家都不能相信,昨天她被人打得支离破碎。
赵婶子很是不能理解。
“你受伤了,在家要好生养着,为何这样拼命?”
陈十—艰难地扯着笑容。
“婶子,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自有分寸。”
晌午过后,该死的李冒又来了。
还没等李冒有动作,陈十—忙把钱袋给了李冒。
“你别打我,钱都给你。”
李冒猖狂得意地笑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
他右手抛了抛手中的钱袋子,感知它的分量,满意地笑着,嚣张地从炉子里取了饼子吃了—口。
离开时,又转回头,用那油腻的手摸了陈十—的脸。
“几个月不见,越长越水灵了。”
陈十—偏过头,把没挨打的那—边露了出来。
莹白的脸,修长的颈脖,衣衫往下,会是什么?
李冒看得心痒痒的。
“你还想干什么?”
“老子是男人,你说我想干什么?”
陈十—沉静地对视李冒的淫秽的目光。
“你不会想的。”
“老子早晚睡了你。”
陈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若看死人—般。
李冒得了好处,快步往长宁街外走去。
旁边赵婶子慌忙跑到陈十—旁边。
“好姑娘,听婶子—句劝,这段时间就不要出来了,什么时候都能挣钱,可是要是被这种畜生糟蹋,这辈子就完了。”
陈十—安慰赵婶子。
“婶子,我不可能躲—辈子的。”
说完,她收了摊,随后便折返回家去了。
赵婶子实在是不能理解,陈十—的做法。
趋利避害,人最基本的本能,陈十—是不会吗?
为何,昨日,那李冒放话,明摆着要糟蹋陈十—,她却—点都不懂得保护自己。
晌午过后,陈十—朝神色担忧的赵婶子笑了笑。
“婶子莫要担心,你帮我看—下摊,我去买点明天出摊要的材料,如果天上落雨,记得帮我遮—下。”
说完,她就离开了。
她今早,就已经把食材全部买好了。
现在,她是要去杀人。
她要去杀了那个畜生。
她打听好了,李冒有了银子就会去赌场赌钱。
她在他必经之路上等着,没过—会,就见晃晃悠悠的李冒走过了来。
他好像还喝酒了。
天色越来越暗沉,路上的行人匆忙且慌乱。
快要下雨了。
她静静地看着李冒。
“你不是要睡我吗?”
李冒浑浊的双眼显露出狠狠的淫欲。
他咧了咧唇角,朝陈十—慢慢地走来。
“你睡了我以后就不能打我了?”
“睡了就是我的女人,你以后好好给我挣钱,乖乖的,我就不打你。”
隐在暗处的陈十—清了清喉咙。
“你要说话算话。”
“当然。”
“那你跟我来。”
陈十—把他引进—条昏暗的小巷子里,她抬手准备解开她的衣衫,顿了顿说道。
“你先转过去。”
李冒骂道。
“妈的,老子来帮你脱。”
陈十—忙退后嘤嘤道。
“我只是害羞,我从没在男人面前脱过衣裳,你就会欺负我,以后我都是你的女人了,你竟—点都不肯让我。”
李冒烦躁得骂骂咧咧。
“行了,快点,要是让老子等久了,打死你个臭婊子。”
他转过身,忽然脖颈—痛,猩红的血滋滋地往外冒。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面前的陈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双眼漆黑明亮,右手高高举起匕首,匕首的尖锐处,血—滴—滴地流向地里。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官差就开始催着上路。
睿儿现在沉睡,无法自己走路,只能由大人抱着。
还没等几人商议,陈十一就主动把人抱在自己的怀里,随着众人继续赶路。
斜风细雨,一直未曾停过。
为了让睿儿少受点凉,她把他的头锁在自己的怀里,裹成一团,身子微弯,想要抵挡一些凉寒。
这个姿势很难受很累,她也愿意这样做。
他是个软软糯糯的孩子,会甜甜地喊自己姐姐。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陈十一发现了一件事情。
让她编绳子,也让她大晚上的叫温家小姐出来的官差不见了。
官差领了差事,还能半路折回吗?
她忽然想起那晚,侯府世子走出去一段时间。
他身上还带着枷锁,腿上绑着锁链,就这样还能杀人?
陈十一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还好还好,之前自己朝他犟嘴,一直不肯照顾他的家人,他都没有朝自己动手,否则小命都要没了。
终于快进入房陵境内了,这里的地势环境和京城的完全不同。
京城一马平川,鲜少有山,而这里,山不是特别高,只是丘陵层峦叠翠,起伏不平。
他们走在山间,穿梭在丛林中,速度越来越慢。
春雨一直就断断续续未曾停歇,已经很久未见阳光的日子。
睿儿的病早已好了,他记得陈十一一直抱着背着他走了几天的路程。
病好后,像个小麻雀一般围着陈十一叽叽喳喳地笑个不停。
温之柔扶着温夫人,上气不接下气。
“大哥,还有多久到房陵啊?我真的快支持不住了。”
温之远也是累极,气喘吁吁道。
“我们已经达到房陵境内了,山间路确实难行,再熬个两天,就要到地方了。”
温之衡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眼眸幽深,时而望着陈十一的方向而去。
自从那晚陈十一主动同他说了一句话后,就开始躲着自己,巴不得离自己越远越好,他清楚能看到,她眼眸中的恐惧。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凶吗?
陈十一连打两个喷嚏后,忽然感到地上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
她抱着睿儿瞬间定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温之衡也感觉到了异样,警醒地四处望去。
瞬间,他们毗邻的山体排山倒海般滑了下来。
陈十一惊恐极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前逃窜离去。
她没有了锁链,自然跑得非常快,可后面那些已经非常疲倦的犯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山上滑下来的巨大泥石已经埋了好几人。
官差等人也着急得四处逃窜,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犯人。
陈十一往后一看,温家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怀里的睿儿吓得直嚎啕大哭。
陈十一咬咬牙,把睿儿放了下来,搂着他瘦弱的肩膀说道。
“睿儿乖,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就待在这别走,我去看看你祖母他们,等我回来,知道吗?”
睿儿很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山体滑坡的地方甚是震撼,整座山有一半都已经滑落下来,浑黄的泥土卷着巨大的石块,把他们刚刚经过的小径给掩盖了起来。
陈十一四处地张望,终于看到温之衡和温之远疯了一般在找人。
二少奶奶在一旁扶着温夫人,一边哭着。
只有,温家小姐不见了。
陈十一迅速跑到温之衡跟前。
温之衡看到陈十一似乎看到了救星。
“快,帮我找找之柔,她不见了,她不见了…”
陈十一点点头。
“这里危险,你赶紧带他们离开这里,去前面找睿儿,我去找小姐。”
滑落下来的泥土又稀松又粘,走一步腿就深陷入进去一半。
陈十一艰难地在稀泥中拔腿四处找寻。
她看到有很多流犯都埋入这场硕大的灾难中,但无人来相救,官差已经领着剩下的犯人往前走了去。
生命实在脆弱,一瞬,就与这世间阴阳两隔。
陈十一实在焦急。
她找了很久,只要是人她都要上去检查一下是否是温家小姐。
小姐会不会被山体冲到下面去了?
她立即往下面找寻了去。
泥窝里实在太难挪动了,她整个都变成一个泥人了。
蹒跚了很久,天上,还在不断下着雨,还要再快点,看这样子,只怕还会出现不可控的灾难。
终于,她在泥石流冲下来的泥堆里,看到一头黑色的头发,半个身子被黄泥掩埋。
陈十一赶紧冲了过去,把人翻过来,是温家小姐,用手探了她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她来不及喜悦,连忙要把她身子从黄泥中拔出来。
谁料,那泥土埋得太深,拔也拔不动。
她只好双手把泥土推开,慢慢地把她的双腿从泥土里挖了出来。
温家小姐此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到陈十一在一旁把她从泥土里刨出来,嗷嚎大哭。
温之衡在一旁着急得很,他想挣脱枷锁去救人,被他母亲阻止了。
“不可啊,衡儿,封条撕了,就复原不了了,到了房陵,还是个死啊!再等等,再等等,姑娘去找柔儿了,一定会找到的!”
忽然,有更大的声响从地面传来。
温之衡已经顾不得了,拖着锁链往那出事的地方跑去。
温夫人大声唤道。
“衡儿,别去啊!”
还没跑多远,温之衡就定在那里,双眸又震惊又欣喜。
一个满身都是泥的人,背上一个满身是泥的人,步履蹒跚地快步朝他走来,身后,大片的石头滚落下来,泥土翻飞倾泻,不断地吞噬着来时的路。
劫后余生的流犯和官差歇坐在一条小河的浅滩旁。
温家人围成一团,温夫人抱着温之柔不停地哭泣。
“还好,还好,我的孩儿…”
温之柔的额头被石头砸出了口子,鲜红的血渍和黄泥混在一起,眼泪不断,哪里还有半分侯府小姐的样子了。
真是世事弄人啊!
陈十一躺在都是鹅卵石的河滩上,喘着粗气,一点都不想动弹。
满身的泥巴,也不愿意打理了。
她太累了!
从来没这么累过。
好不容易把温小姐从黄泥中拔了出来,那恐怖的声音又从地底传了出来。
千钧一发,终于还是逃出生天。
温之衡蹲在她旁边,轻声问道。
“要喝水吗?”
陈十一点点头。
睿儿从旁边走了过来,就着一个豁口的瓷碗,慢慢地给陈十一喂了几口水。
等她稍微恢复一些,艰难地折起身子,坐了起来。
温之衡看着一身黄泥的她,嘴角微微上扬。
“谢谢你。”
陈十一讪讪一笑。
“世子,我以后会好好干活,你别把我杀了啊!”
温之衡顿时错愕不已,他为何要把她杀了,她为何会这么想?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再说,你是柔儿的救命恩人,我感激你都来不及,不要多想。”
陈十一这才放下心来。
“还有,以后不要唤我世子了,我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再也不是以前风光无限的侯府公子…”
陈十一听得他话里的辛酸,心里感叹,再怎么落魄,总比他们这些在底层生活的人要好很多吧!
“那我唤你大少爷吧!”
温之衡微笑着点了点头。
蔓延四肢百骸的疼痛,苏醒过来的疲惫,在溪流的冲刷中,化作了低声的呜咽,肩头的颤动。
温之衡静静站立在离她不远的暗处,听着她低声的哭泣,溪边的那棵柳树,柳条晃荡,令人心烦意乱。
一月,一云,一水,一柳,还有她,还有他。
水月无交,云柳不依。
温之衡醒来的时候是卯时初,只听得院外有拖拽的轻微声。
他本就和衣而睡,起身往外面查看,陈十一在庭外弄了很多竹子。
“大少爷,你能帮我把这些竹节打通吗?”
温之衡听了先是错愕,随后心里泛起一丝惊喜。
她终于愿意同自己说话了。
今日,她随意编了辫子垂在胸前,昨日的新衣她终是没穿在身上。
他快步走向前。
“自然是可以的。”
他把一根瘦弱的竹子往需要打通的竹子里伸进去,这个不累,就是需要一点臂力,这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他见陈十一用布缠了手掌,不解地问道。
“你打通竹节,是要做什么?”
“取水。”
陈十一头也不抬地用刀砍了竹子多余的枝干,回话干脆利落。
温之衡心想,真是小没良心,用完了就不理人了。
一连好几天,温之衡都没见陈十一的人。
要不是家里的庭院干净整齐,屋檐下的柴火充足,干净的衣衫,温热的饭菜,他真的以为陈十一离开了。
问谁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游离于整个温家之外。
温之衡觉得陈十一气性有点太大,可他不明白,在风鸣矿洞的陈十一,和在向阳村的陈十一没有分别,都是辛苦劳作供养他人,没谁会记得她。
而她,以前也是这样对待吕二娘一家人的。
温之衡就像她以前的亲爹,想要指望,以为会得到一点温情,结果都是令人大失所望。
那根红头绳,终究系不到她的头上。
当山上的山泉水引进了庭院,众人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
陈十一在庭院内挖了一道沟渠,山泉水落入沟渠之中,直通院外的溪流。
既能取水使用,又能使得院内凉爽,简直一举两得。
温之远看着引进的水流,简直不可思议。
“十一,你厉害啊,这几天,不声不响地,就把这样一个大的事情给办好了。”
陈十一不紧不慢地收拾结尾的活。
“木桶丢了,再说取水实在不方便,就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温之远围着竹子出水处好奇个不停,问了又问。
“山上的竹子都是如何处理的?”
“埋在地里。”
“丰水期水流太大,冲击力不可小觑,万一被冲垮了该怎么办?”
“我做了三个缓冲地带,太过陡峭的地方用竹木支撑,减缓水流冲击力。”
温之远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十一,你要是男子,工部定有你的一席之位。”
陈十一宠辱不惊说道。
“这只是生活经验而已,二少爷不必如此夸赞。”
温之衡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陈十一,嘴角上扬,眼眸里的光晶莹闪亮。
温之柔走到温之衡身边。
“哥,你和十一闹矛盾了?”
“没有。”
“她是你的通房丫鬟,你总惯着她的脾气,最近看谁都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她最近遇了事情,心情不好,你和母亲要多担待一些。”
“我们都未曾苛责她,她是你的人,不敢说更不敢骂,还要我们如何担待?”
“你似乎对她意见挺大的,之前你和睿儿可是缠得她紧。”
温之柔不自在地撇过头去。
三月天,荒芜冒着青绿的田埂上,一个身穿灰色夹袄的女孩疯狂地奔跑,脚步甚是凌乱。
尽管中途摔了几跤,却无法阻止她混乱着前进的脚步。
“十一,十一,出大事了。”
正在后山半坡上砍柴的陈十一,立即停了麻利干活的手,朝声音的来处看去。
“春妮,发生了啥事?”
春妮停在陈十一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娘催我过来,让你赶紧逃走,你娘,要把你卖了。”
陈十一愣了片刻,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弯腰砍柴。
春妮急了。
“你娘都要把你卖了,你还在这里给她砍柴?”
陈十一麻木地重复手里的动作。
“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你…”
“我若是不砍完柴,回去又要挨一顿打。”
自从半个月前,父亲突发疾病死去,陈十一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她的生母早亡,父亲续弦,她有了后娘。
她的后娘为父亲生了二子一女,劳苦功高,所以,在这六口之家里,她是除了父亲之外,唯一的劳动力。
后娘长了一张讨喜的嘴,逢人便说十一乖巧懂事,人后,十一的身上,伤痕从未断过。
逃?
能逃到哪里去?
她,一个孤女,兜里没钱,身上无衣,说不定在某个寒冷的冬日,就被冻死在某个角落,被野狗分食。
在这里,好歹有片瓦遮身,破墙抵风。
她,只想活下去。
回去的路上,春妮一直在耳边叽喳地说话。
“你要是被卖了,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物件,可以随意打杀的。”
陈十一嘴角轻蔑笑了。
“我现在也不算人,顶多算个牲畜,哦,不是,牲畜比我要值钱些。春妮,我怎样都可以,有口饭吃就行。”
回了破旧的院子里,陈十一把柴放了下来,一个个头比她高点的男孩端着瓷碗,呼啦啦地喝着稀饭,嘴里囫囵吞枣。
“今天的柴火怎么这么少?是不是又偷懒了?”
陈十一沉默,柴火砍得再多,他们永远都在嫌少,人心坏了,跟柴火多少没有关系。
“跟你说话呢,聋了是不是?”
陈十一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男孩说道。
“你娘要把我卖了,这砍柴的活,以后就自己干。”
“什么?”
陈十一取了水,洗了把脸,把手也仔细清洗一遍,随即走出院门。
男孩急忙问道。
“你去哪里?”
陈十一双眸很是平静。
“去看看你娘把我卖去哪,要一起去吗?”
向阳村许久没这样热闹过。
村头的大榕树下,全村的人几乎全部到齐,都睁大双眼,惊起双耳,听吕二娘和牙婆子讨价还价。
“我家女儿,十里八乡,干活的好手,人又乖巧懂事,长得还漂亮,你买了,绝对稳赚。”
蔡牙婆子坐在牛车板上,剔着一口黄牙,皮笑肉不笑。
“哪家卖女儿的都是这般说,拎出来没几个好货色,且等等看吧。”
姗姗来迟的陈十一拨开一层层看热闹的人群,走到了吕二娘的身旁。
对面的蔡牙婆子一瞧,愣了,手指着陈十一,不可置信地问向吕二娘。
“这就是你要卖的女儿?”
吕二娘笑得露出牙花子。
“正是,我说得没错吧,我女儿生的美,和那天上的什么…”
“停,打住,打住…”
蔡牙婆子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别和那嫦娥比,她没那个本钱,我随便去乱葬岗提一具骷髅,也比你女儿长得美,让开,让开,真真浪费我时辰…”
吕二娘急忙追了上去。
“婶子,婶子,你听我说…”
吕二娘在蔡牙婆子耳边嚼了几声舌头,牙婆子脸色才好了一些。
看样子,应该是成了。
陈十一双眸漆黑,看着不远处的牙婆子朝自己招了招手。
“孩子,跟我老婆子走吧。”
孩子?
有爹宠娘爱的才能叫孩子。
没爹没娘的,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孤儿。
身后,一个清脆的童声响了起来。
“婊子娘养的,终于要走了,全天赖我家白吃白喝,脸皮子都不要了…”
陈十一蓦地站住,转身,朝那说话的小男孩走了过去。
她拎起孩子的衣襟,抡起拳头直接揍了上去。
吕二娘一看不得了,自己的宝贝儿被那小贱人给揍了,气得脸色扭曲。
陈十一被劝架的人给扒拉开,朝吕二娘一家呸了一声。
“你才是婊子娘养的,你全家都是婊子娘养的。”
吕二娘气急败坏,撸起衣袖就要与陈十一干架。
蔡牙婆子哼了一声,阻止了吕二娘。
“银子给你了,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敢朝我的人动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蔡牙婆子朝陈十一瞪了一眼。
“还不快上车,还要老婆子三请四请啊?”
牛车上,还有几位年龄相仿的女孩,有着和陈十一相同的命运。
牛车颠簸得厉害,她回望了村庄,破旧的泥房子,苍老的大榕树,在晃晃荡荡中,渐行渐远。
过去的悲哀已然远去,未知的未来,前途是否依旧不堪?
路上,陈十一小心翼翼地问了蔡牙婆子。
“我们是要被卖去青楼吗?”
本还在打盹的蔡牙婆子微微睁开眼皮下垂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扫了陈十一一眼,懒懒道。
“哦,你不配。”
随即又朝坐在一旁身材魁梧的汉子问着。
“你说我当时怎么就跟下了降头似的,点头答应要了这下等货色,该不会砸自己手里了吧,我蔡婆子可从来没做过亏本的买卖。”
那汉子咧嘴大笑,额头上的刀疤异常狰狞凶狠。
“怕什么,卖不上高价钱,就往深山里面塞,那些瘸腿鳏寡的,有点特殊喜好的,几个兄弟穷的娶不上媳妇的一大把,怎样都亏不了您!”
他们就如此谈笑风生,寥寥几句,就定了别人悲惨的一生。
怪不得,车上的小丫头各个眼睛红得像兔儿。
陈十一才不会哭。
以前爹爹还在的时候,哭过多少回,爹爹总是咂吧着旱烟,浑浊灰败的双瞳闪过一丝麻木,重重叹息一声。
“忍着吧,哪个姑娘不是这样过来的。”
爹爹活着的时候,都不是她的倚仗,她的泪水只是水而已,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不会再流出来了,就算流出来,风一吹,就连痕迹都没有了。
爹爹下葬那天,吕二娘使劲地骂陈十一没有良心,爹死了哭都不哭一声。
有什么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