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呢！”
我实在忍无可忍，强撑起来朝他脸上挥舞着拳头。
无论别人怎么骂我都行，就是不能骂我的父亲。
他也不还手，只鬼哭狼嚎大叫，我机械地打他，直到宋羽乔二人冲进来把我拉开。
“许漾，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齐汶这张脸被你打破相，你赔不起！”
她们越说我越无法控制自己。
终于在我挣脱时，两个人齐齐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
“我们不允许你欺负齐汶，他有我们撑腰！”
我两眼冒金星，没等来她们的下一步拳脚，就没知觉地晕倒过去。
醒来时，自己躺在安静的医院病房里。
隔壁病房的欢声笑语太过张扬，我不想知道她们是宋羽彤一行人都不行。
也是，我打了齐汶，她们心疼坏了，肯定要守着他。
看样子，她们还不知道我身体的情况，不过就算知道了，大概也只会祈祷我快点死，给齐汶腾位置吧。
刚准备闭眼休息，宋羽彤和妹妹拿着保温桶走到我病床前。
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病糊涂看错了。
宋羽彤着急地按铃告诉护士给我换点滴。
宋羽乔盛出来热乎乎的小米粥，亲自吹冷喂到我嘴边。
见我不张嘴，她语气变软：“许漾，这是我亲手熬的，你喝点，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我木然地张嘴吃下，对她们突如其来的示好摸不着头脑。
“你们不怪我打齐汶吗？”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笑着说：“咱们不说这个，你还在打点滴，休息最重要。”
我看着她们忙前忙后给我插花，拉窗帘，削水果，一阵子心脏发麻。
以前感情好的时候，但凡是我有点头疼脑热，她们两个都急得不行，要把我当成国家保护动物一样保护起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这人感冒一次都要休息好几天。
后来齐汶来了，所有东西都变了。
我忍不住问道：“你们是有事要说吗？”
宋羽彤一副憋了很久的样子：“许漾，家里收到国际设计大师佟老师给你发的邀请函了，让你去参加他工作室的招募，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能不能把这个名额让给齐汶？”
宋羽乔接过话头：“许漾，你还有时间去打拼，
齐汶他年纪小，现在天赋高，需要领路人，要是能进佟老师的工作室去学习，认识人脉，一定可以大有作为。你就把这次推荐名额让给他，好不好？”
我看着面前两张殷切期盼的脸，她们变得如此陌生。
可是，我也没有时间了啊。
我平静地回答：“如果我要是说不让名额呢？谁都想进入佟老师的团队，我也等了很多年才等到这次机会。”
宋羽乔一向喜怒形于色，没了刚刚的温柔：“许漾，做人没你这么贪心的，你要是不给，这次你打了齐汶，他完全可以告你，让你在设计界名誉扫地。”
她们会举全力帮助齐汶对付我，这句话没说我也能猜到。
倒是宋羽彤的温柔刀让我无力辩驳：“许漾，我们宋家帮了你这么多年，就当是回报我们，把名额给齐汶吧。”
我设想过无数次她们会让我怎样回报这些年来的帮助，都没有预料到会是为了成全齐汶。
不免露出凄苦的笑容，我抬头看她们：“好，我同意让齐汶代替我去。但是有一个条件，我们过往几十年的情分一笔勾销，以后再见就是陌路人了。”
她们的笑容猛然收住，语气带着诧异：“什么意思？许漾，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许漾，你确定自己离得开我们吗？”
我笑了：“也不是多重要的关系不是吗？如果不同意，我就不让名额。”
她们对视一眼，坚定地回答：“行，只要给齐汶名额，我们什么都答应。”
两个人深深看了我一眼，雀跃着转身出去。
我隐约听到她们讨论：“许漾也就是嘴上说说，他根本离不开我们，过不了多久又会屁颠屁颠来跟我们和好的。”
她们不知道，永远都没有这一天了。
我自己办理了出院，拿了不多的衣服行李，直接离开了宋家。
宋羽乔的消息却在这时发过来：“许漾，家里阿姨说你跟她告别了，你要去哪里？接设计活了？”
宋羽彤的电话也在此刻响起。
我没有回复，拉黑了两个人，坐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胡乱翻找，一个角落都舍不得放过。
我根本就没有胃病，之前因为怕她们知道我脑袋里长瘤会担心，就把医生开给我的药装进胃药盒子里掩人耳目。
今天一天都没吃饭，加上脑袋剧痛，我必须要吃药了。
我按住她的手：“没有了，只剩两粒药，我也要吃。”
宋羽乔也走过来，怒气冲冲对我吼：“许漾，你有点人性行不行？你难道要看到齐汶疼死在这里吗？仅仅就是因为他抢走了你的设计冠军，你就怀恨在心！以前你没有这么恶毒的！”
我目瞪口呆，解释道：“隔壁就有药店，你们大可以过去给他买，我的药他吃不了。”
齐汶额头冒汗，善解人意一般拉着她们：“没事，你们不要为难许漾哥，我也没那么疼，以前没钱的时候哪有药吃，死撑过去就行。”
他的柔弱更是让两个人心疼不已，转而把怒火都发泄在我的身上。
“你就是嫉妒齐汶！你的胃病不就是那样吗？一次不吃药也不会有大事，齐汶的身体更重要！”
说完，她们把我的随身包里所有东西全都拿出来丢在地上。
头疼得站不住，我伸出手去拦：“这是我的药，他不能吃。”
“许漾，你要跟你爸一样做杀人的刽子手吗！”
此话一出，我们在场三个人都愣住了。
我忽然就不想吃药了，哪怕这一刻死了也好。
曾经，她们抱着我说，一起等我爸爸出狱。
可现在，她们也跟那群嚼舌根的人一样，骂我爸是杀人犯。
意识到说错了话，宋羽乔眼神里也带着后悔。
可终究是对齐汶的关心占了上风。
她们拿着药，带着齐汶风风火火进了包间。
胃里一阵恶心的干呕，我立马冲进餐厅洗手间里去抱着马桶狂吐不止。
齐汶吊儿郎当出现，当着我的面把救命的药掰碎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开怀大笑：“许漾，活不了几天了是吧？我可没什么胃病，但是羽彤姐姐她们疼我啊，非要让我吃。”
“你说你一个杀人犯的儿子，装什么清高男啊？忘了告诉你，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羽彤姐姐她们告诉我的，说你爸是杀人犯，经营公司黑工人的血汗钱，啧啧啧，这种人死在牢里才
过了那么长时间好日子，只有齐汶靠自己走到现在，吃了很多苦，也应该被许漾伺候一下。”
这么多年过去，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
记得刚刚来宋家那年，我瘦弱得比她们还要矮小，却想偷偷打工挣生活费。
她们发现之后，哭着求我回去：“许漾，你的手是用来画图的，不是用来捡破烂卖钱！”
宋羽乔牵着我回家：“我所有零用钱都是你的，不允许你去干脏活累活，我会心疼得睡不着！”
可是现在，她们却让我好好伺候齐汶和其他人。
我笔直地鞠躬：“各位稍等，马上给你们上菜。”
退出包间之后，齐汶跟了出来。
趁我不注意时，他抬起我盘子里的果汁，直接倒在自己身上。
我无比震惊：“你这是干什么？”
宋羽彤突然冲出来，二话不说把我推开砸在墙上，胳膊膝盖四分五裂一般疼痛着。
齐汶一脸委屈地看我：“许漾哥，我知道你看不惯我，看不起我是被羽彤姐姐她们资助的贫困生，所以你觉得我没有资格来这种高档饭店吃饭，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在我目瞪口呆之际，闻讯赶来的宋羽乔直接重重甩了我脸上一巴掌。
“许漾，你比齐汶大三岁，就能为所欲为欺负他胆小老实吗！”
“我们是愿意资助他，那是因为他值得，你凭什么在这里看不起他！”
宋羽彤一脸心疼地替齐汶擦干衣服上果汁，看我的眼神只有狠毒：“许漾，你也是靠我们家才有今天，你就比齐汶高贵吗？看来我们的决定是正确的，你这种恃强凌弱的人，不配站在我们面前。”
想要辩解的话语变得苍白无力，因为我知道无论怎么解释，她们都会毫不犹豫站在齐汶那边。
字字如鲠在喉，她们护着齐汶进包间，丢下的命令强硬：“许漾，辞职吧，如果你不想连累这家老板就自己离开。”
她们的背影消失，我无奈地转身，走出这里。
刚走出来没几步，宋羽彤也跟着冲了出来。
我以为她是后悔了，然而并不是这样。
“许漾，你不是身上带着胃药吗？齐汶刚刚肚子疼，你快把你的药拿给他！”
她不等我说话，就一双手在我身上
抚摸齐汶的碎发：“齐汶，你别太好心了，这是你应该拿到的，实至名归。”
宋羽乔附和：“对啊，明显你的作品比他好，不要因为他比你年长就怕他，我们给你撑腰。”
我还是不死心地问出一句：“你们昨天说，会给我投票，可是今天却把票给了齐汶。”
宋羽乔噗嗤笑出来：“我们逗着齐汶玩呢，让他紧张紧张，投票肯定给他啊。”
宋羽彤亲昵地挽着齐汶：“你的作品才值得拿奖，许漾设计的东西都千篇一律。”
随后，宋羽乔不屑一顾看我：“少年天才本就是齐汶，许漾，你不该跟他争的。”
三个人看小丑一样的眼神几乎要把我的身上烫出来一个洞。
无奈，懊悔，难过，这些情绪突然就消散了。
我苦笑一声：“好，不会再跟他争了。”
她们欢欢喜喜坐上车，讨论着要去哪里庆祝。
曾经跟我形影不离，如今一个眼神都吝啬分给我。
诊断报告被我塞回口袋。
反正脑子里长了一个瘤，活不过一个月了。
她们要怎样都与我无关。
以前宋家总是充满我们三个人的欢声笑语。
现在回去只有我一个人守着冰冷的空房子。
心里情绪烦躁，我必须找事情做，转移注意力。
正好晚上在高档餐厅里做服务生兼职，只是我没想到包间里的客人正是来庆功的宋羽彤和齐汶一干人等。
我转身要退出包间，齐汶立马叫住了我。
“许漾哥，好巧啊。”
他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把我拉过去：“许漾哥，平时羽彤姐姐她们没有薄待你，你怎么还出来当服务员啊，这样有点丢她们的脸面啊。”
我挺直脊背：“我靠自己赚钱，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有人起哄：“不错啊，拿不到设计大奖，总不能把自己蠢死，服务好我们也是一种成功嘛！”
哄笑声此起彼伏。
以前他们忌惮宋羽彤她们对我好，所以对我客客气气。
现在也都站在齐汶那边，把我当成过街老鼠玩耍戏弄。
宋羽乔整理着精致的头发，冷冷看了我一眼：“在我们宋家待了十多年，享受那么多优待，确实足够了。”
她姐姐慵懒地投来目光：“是啊，许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