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志小说 其他类型 韩子毅龙椿的小说以为嫁给真爱,结果他让我替他杀人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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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过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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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大夏天喝鹿血,你那些副官参谋怕是给你预备了旁的节目吧?”

韩子毅哼笑:“嗯,预备了,包了个大窑子,烟膏也调好了,就等着我过去呢”

“那你怎么不去?可别再憋出个好歹来”龙椿闲适的道。

“我犯不上”韩子毅答。

龙椿失笑:“这事儿又不是上前线,还有犯得上犯不上的?”

“就是犯不上”

韩子毅说完这一句,就将茶杯子搁在了地上,然后整个人往后一仰,两腿大开的将自己摆在了床上。

龙椿没懂韩子毅的意思,不过她也不想懂,她垂着眼睛喝茶,一口一口,分外认真。

须臾间,小房间里静极了,龙椿喝茶没有声音,连一点气息和吞咽的声音都听不见,但韩子毅的呼吸很粗重,且有越来越粗重的趋势。

韩子毅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来对着屋中电灯细看。

刚才他的食指碰到了龙椿的指尖,此刻这一小块皮肤,就像是被线香头烫了一样,明明看不出伤口,却满是烧灼的胀痛。

韩子毅偏头看向龙椿,只见她一头乌发盘起在脑后,只有鬓边几丝落发,黑漆漆的缠在她雪白的耳垂上。

“我没干过那事儿”

龙椿正喝茶喝的欢实,偶然听了这一句,竟不知是从何说起。

“啥事儿?”

韩子毅闻言愣了一会儿,瞳孔里满是湿润的热光,他像是害臊,又像是真的酒劲儿上头了,一张脸通红的。

“就是......和女人......那样......”

龙椿闻言乐出了声,心里知道他的意思,却又下意识的坏起来,只问:“哪样?”

韩子毅将举起的手放下,用手背遮盖住自己的眼睛,喉结顶住脖颈上的皮肤滑动一下。

“你少臊着我”

龙椿摇头轻笑:“我没想臊着你,我也没跟男人那样过”

韩子毅闻言放松了自己的手,又大狗似得蹭在床上调转了个方向,将脑袋凑向龙椿,期间还把自己的军靴蹬掉了。

“你这么漂亮,为什么没有?”

或许是今夜的氛围太静谧,又或许是平时的龙椿,没有任何机会能跟人聊起这些事,于是她垂下睫毛,轻声细语的微笑反问。

“我漂亮?”

韩子毅平躺在床上,他的眼睛上方正对龙椿的茶杯底,他伸手拨开龙椿端着茶杯的手,拨云见雾似得,认真凝望她的脸。

“漂亮”

龙椿不解,她不是个妄自菲薄的人,也不是个自恋的人,但她的的确确对着镜子端详过自己无数次。

结论就是,她的这张脸啊,实在是太过平平无奇了。

她这个人,就像是大海里的一捧咸盐水,即便是神仙来了,大抵也难将她从人海中分离出来。

龙椿笑着,似是要刻意为难韩子毅一般,问道。

“哪里漂亮?”

“骨头”

“嗯?”

“你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没有一根长错的”

韩子毅说这话时,即便是满脸潮红,却仍没有丝毫轻浮,他用目光抚摸过龙椿的脸,又直勾勾的看着龙椿的下巴,沙哑道。

“连下巴也好看,你的骨头是骨头,肉是肉,什么都不多不少,皮是整张的,没有一颗痣,好干净,就像俄罗斯人烧的那种陶瓷娃娃,真美”

大约没有一个女子,能在被如此盛赞的情况下,保持住清醒和冷漠。

龙椿低头看向韩子毅,只见他眼睛都被鹿血酒烧红了,眼角还隐隐挂着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可眼神里,却没有一丝邪念。

龙椿笑起来,露出标准而洁白的八颗牙齿。


龙椿眯着眼点点头:“在察哈尔哪里交接货?什么地形?押货的是商贩还是当兵的?”

朗霆一愣:“这也得打听啊?”

话音刚落,龙椿的手骨就“嘎拉拉”响了一声。

片刻后,朗霆脑壳上顶着一个小包,俩眼红红的坐在香草厅的饭桌旁。

龙椿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米饭,一边给他夹菜吃,一边劈头盖脸的骂他。

“我就不明白了!咱家上上下下这么些人!就你是我打娃娃腿儿教起来的!结果呢?啊?我他妈硬是给你教了个光长胆子不长脑子!叫你打听个事情,你他妈听个皮毛就跟我交差来了?啊?以后家里再吃包子饺子,你他妈就只准吃皮儿不准吃馅儿!听见了没有?”

龙椿骂着还不解气,她把筷子往桌上一甩,抬手又给了朗霆一巴掌。

朗霆捂着脑袋“唔唔”了一声,委屈巴巴的说。

“姐......饭前不训子......”

“我他妈训的是狗!我现在看你还没门口小麻花儿通人性呢!一会儿吃完了饭你就去拜它当大哥!让它教教你怎么给主人家办事儿看大门!他妈的!不长进的东西!”

龙椿这厢还没骂完,小柳儿就端着两笼香喷喷的小笼包进来了。

柑子府的伙食一向丰盛,大师傅又是跟了龙椿多年的老厨子,是以对于龙椿的口味,他老人家从来都了然于心。

今天这两笼肉包子的内馅儿,里头不仅没有放龙椿不爱吃的葱。

大师傅还把猪皮冻切碎了和在了馅儿里。

这样等包子上锅一蒸,汁水就会化开在包子内部,一经咬开,那叫一个齿颊留香。

此一点,首先在后厨试菜的几个小丫头都有口皆碑。

龙椿今天真是气的够呛,主要朗霆太蠢了,蠢的龙椿都不想承认这货是自己教出来的,她真是嫌丢人。

小柳儿这厢看着龙椿凶戾的脸色,也就不敢跟朗霆嬉皮笑脸了。

本来朗霆和她年纪差不多大,两个人凑在一起总是很有话说。

但今天......小柳儿又偷摸看了一眼龙椿。

心道,算了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阿姐的怒火还是让朗哥一个人顶吧。

她人小身子虚,真挨不住龙椿的两巴掌。

小柳儿乖乖上完了菜,就轻手轻脚的坐在了桌边,又把龙椿摔在桌子上的筷子拾起来,重新给龙椿换上一副新筷子摆好。

“阿姐,大师傅说今儿这个包子是学的扬州汤包的做法,你尝一个,要好吃的话,咱家以后就都是这个做法了”

龙椿低头一看桌上的包子,当即就没绷住,乐了。

她伸手拍了一下小柳儿的肩,只说。

“去,把小麻花儿牵来”

片刻后,一只通身麻黄的大狼狗,就吐着舌头摇着尾巴进了香草厅。

龙椿这头则抓起两个包子就开始扒皮。

她把扒下来的包子皮,不由分说的塞进朗霆嘴里,又把抠出来包子馅儿,直直丢进了小麻花嘴里。

小麻花作为柑子府的看门狗,平日里虽然伙食不错。

但也不可能有人拿鲜肉做的包子馅儿喂它。

是以它尝了一个肉馅儿后,口水当场就流了个稀里哗啦。

龙椿这头一丢,它就跳起来去接,简直殷勤的没个狗样了。

两笼包子喂的只剩最后两个。

龙椿捏起一只,连皮带肉的咬进自己嘴里,又捏起另一只,塞进了小柳儿嘴里。

末了,龙椿看着吃了半天包子皮儿,一张脸臊的通红的朗霆,哈哈大笑起来。


龙椿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爹娘待她会如此刻薄?

那时的她太小了,根本不晓得什么是赔钱货,更不晓得什么儿子是宝,女儿是草之类的乡俗名言。

她就是生气,就是不忿,为什么死了弟弟之后,家里干活最多的她,还是只能吊在炕边睡觉。

整日出去抽叶子烟的爹,却能一直霸占最暖和的炕中间。

这一日,炕中间的爹喝了酒,睡的十分深沉,深到再也没能醒来。

原因是,龙椿在夜里尿尿的时候,跑出屋外将屋里的炉子烟筒堵死了。

然后他爹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让煤烟儿给打死了。

龙椿抱着脑袋搓着耳朵打着哈欠,在屋外蹲了半夜。

及至听见她妈开门栓的声音,她也没有挪动,只低头在屋檐下团身取暖。

片刻后,她娘进来了,问:“你爹呢?”

“爹睡觉呢”

“你咋不睡?”

“爹嫌我没把炕烧热,打我了,不叫我进屋”

“你手上害疮了啊烧个炕烧不热,该你挨冻!”

等到龙椿他娘进屋之后,不出意料的,龙家的这间小砖房,再一次迎来了凄厉的惨叫。

龙椿的母亲趴在她的男人身上,手里还捏着一张刚从娘家要来的,生男孩儿的土方子。

她哭的几乎断气,丝毫没看见身后乐呵呵的龙椿。

按道理讲,弟弟死了,爹死了,那这个炕中间,怎么也该龙椿睡了吧?

龙椿笑嘻嘻的想着来日的美好生活,觉得自己这个日子,还是很有盼头的嘛。

结果三天之后,她娘就改嫁了。

她娘嫁给了村里一个克妻克出了名的老鳏夫。

这鳏夫是个猎户,有一身极其精壮的腱子肉。

龙椿她娘看着老鳏夫的腱子肉两眼放光,龙椿看着鳏夫的腱子肉,却只觉得欲哭无泪。

她想,完了完了。

炕中间的那块风水宝地,只怕又没她的份儿了。

就在龙椿无语问苍天的叹气时,她娘却拿着两块银元,笑眯眯的看向了她。

“丫头,妈给你两个钱,你找城里亲戚去吧?”

龙椿歪头,她家都穷成这个样儿了,城里还能有亲戚的吗?

龙椿不知道她娘的处境,是以也就想不明白她娘把她送走的用意。

老鳏夫不喜欢龙椿,但看上了龙椿的娘,小妇人风骚有劲儿,尚能生育,他很喜欢。

但龙椿这个拖油瓶进了家门就要吃喝,他也是真不想供,便是他耐着性子将她供大了,那日后她一嫁人,不也成了别人家的了吗?

于是他就旁敲侧击的跟小妇人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龙椿她娘何等的心狠,三九天里她都能打发龙椿去河滩里给弟弟洗尿布。

如今不过是将她甩远不管了,也就是一狠心的事儿。

反正这丫头是她生的,她一个当妈妈的,还做不了女儿的主吗?

龙椿坐上了一架前往北平的驴板车。

她身上没有厚衣裳,只有一床弟弟用过的小棉花被。

小棉花被将她的脚裹住后,就裹不住上半身了。

于是她这一路上,可谓是冻了个醉生梦死。

她娘说让她去北平城里找一个亲戚。

这个亲戚家里阔极了,住的是暖气房,开的是洋汽车,吃喝拉撒还有人伺候。

等龙椿过去了,这户亲戚就会送她去学堂念书,再给她买呢子料的冬衣。

更体面些,还能给龙椿配两个丫头打点起居。

龙椿她娘把北平的亲戚描述太梦幻了,梦幻到龙椿进了北平一看,便知道她妈说的不只是梦幻。


微风过处,已经出了帅府的龙椿似乎感知到了有人在凝视她。

出于一种野性直觉,龙椿十分锐利的回了头,目露凶光的看了回去。

韩子毅原以为自己的窥视已经足够隐蔽,却不想还是被龙椿抓住了眼风。

晚夜间,两人于凉风中四目相对。

韩子毅脸色不变,笑的温和而宁静。

他对着龙椿挥了挥手,用口型说了一句。

“多谢,晚安”

看清了韩子毅的面目后,龙椿站在帅府外的路灯下一歪脑袋。

她眼中的凶狠褪去,剩一点浅浅的懵。

二楼窗户里的韩子毅看起来很恬静。

这个人,这扇窗,像是一幅镶嵌在夜色里的西洋油画。

他身后是暖而昏黄的电灯光芒,唇边是淡而寂寞的笑意。

不知为何,龙椿忽然觉得轻松起来,于是她也对着他挥了挥手,用口型说道。

“不谢,告辞”

一桩生意,你买我卖。

有什么好谢的呢?

......

这一面过后,两人就再没有见过,直到今天。

今天是韩老帅与其长子出殡的日子,也是韩子毅要把龙椿拉进平津名利场的日子。

柏雨山坐在汽车前座上,一路指挥着汽车夫往大帅府开。

龙椿嘴里的奶糖化完了,她嘴巴有点寂寞,想起刚才在街边看见了卖炸糕的摊子,便对着前头的柏雨山道。

“一会儿到了帅府你别下车,连路开回去给我买五斤炸糕,要是有糖耳朵也捎半斤”

柏雨山得令,笑眯眯的应了声是。

韩子毅坐在龙椿身边,也是一笑。

“五斤?不腻吗?”

龙椿耸肩:“不腻,你下次来北平家里,我招待你吃一个花生糖,家里大师傅拿猪油炒的,那个真叫腻”

韩子毅低头忖了忖:“你就这么爱吃甜的?”

龙椿颔首,回头望向车窗外的街景,嘴里随意的答话。

“爱吃,不吃心里慌,时间长不吃点儿热的油的,就感觉手软脚软的”

韩子毅对龙椿嗜好没有意见,只默默将这个嗜好记在了心里。

两人下车后,帅府里的下人赶忙出来迎接。

韩子毅一边带着龙椿进了家门,一边又低头对后车上的莱副官耳语了一句。

“你去起士林买块奶油大蛋糕,再有栗子粉做的那个小蛋糕,五姨娘常吃的那个,也带几个回来,包漂亮点”

莱副官一颔首:“明白”

龙椿进了帅府后,一共被吓了三跳。

一是被眼前白事的规模吓了一跳。

偌大一个帅府,里里外外塞了上千的花圈,这些花圈一个摞着一个,一个叠着一个,更有数不清的金银纸货,白布经幡,密密麻麻的盖满了整个府邸。

二是被灵堂里哭丧的姨太太们吓了一跳。

倘若不是这些女人一边哭丧一边叫着帅爷,龙椿几乎要以为这个规模的女子团队,乃是某个大妓院的储备军。

三是被来往吊唁的宾客人数吓了一跳。

整个帅府之中,除了满坑满谷的花圈和姨太太之外,就是那乌泱泱,乱哄哄的几百宾客了。

这些人个个面上都带着笑意,瞧着不似是来吊唁的,反倒像是来交际的。

龙椿不是个喜欢在人前露脸的人,她默默站在韩子毅身边,利用这厮高大的身板,将自己和四面八方的嘈杂隔阂开来。

期间她还很粗俗的评价了一句韩老帅的葬礼,说。

“这他妈比庙会还热闹啊”

韩子毅闻言乐了,他难得被逗笑,此刻却憋着不敢笑,毕竟,没有个在自家老子灵堂里嬉皮笑脸的道理。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龙椿脑袋,示意这句话很好笑,他很认同,但他这会儿不方便笑,是以这一笑,要留作改日再笑。

龙椿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她也无暇去看韩子毅那副似笑非笑的滑稽神情。

她警惕的摸了摸自己别在后腰的枪,和隐匿在侧腰的钢刀。

人太多了,出于职业习惯,她不由得就要紧绷神经。

然而韩子毅却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他耳听八方眼观四路的察觉到了龙椿的不安。

便伸手将她背在身后的手牵住,捏了捏她的尾指以做安抚,还低头讲了一句。

“不怕,今天公馆里外安插了六十多挺机枪,稍有风吹草动,鸽子都放不出去一只”

龙椿不大信他,只说:“我仇家多”

“我知道,所以进来的这些人都是缴了械的,就是有人要找你寻仇,也只能凭拳脚,你身上有枪有刀,难道还怕赤手空拳的?”

龙椿眨眨眼,仰头看向韩子毅。

“你怎么知道我带刀带枪了?”

“你我这样的人,只恨不能顶着炸药包出门,不带刀不带枪,出来寻死么?”

龙椿一乐,想伸手拍拍韩子毅的脑袋。

却发现韩子毅比柏雨山高不少,将近一米九的样子,自己轻易还摸不到他的头顶。

韩子毅歪头看了一眼龙椿伸在半空中的手,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来领会她的意思。

须臾后,韩子毅摘了军帽弯腰低头,将脑袋往龙椿手里送了送。

这个姿势略微暧昧,带着某种臣服的意味。

龙椿吃不准韩子毅的意思,她动了动指尖,却是没有再去碰他的脑袋。

只扬手在他肩头一拍,将话头延续起来。

“我这样的人就罢了,你做惯了少爷,手上也没沾血,怎么就要顶着炸药包出门了?谁这么恨你啊?”

韩子毅直起身,也不在意龙椿有没有摸他的脑袋。

他重新戴好军帽,顺手揽住了龙椿的肩头,大步向着灵堂走去,边走边道。

“恨我的人不少,一会儿你就都见着了,但最恨我的那一个,你已经替我料理了,我还是要多谢你的,我自出生起,就没有人这样帮衬过我,你在北平救了我,又来天津杀了我大哥,我心里其实很感激你”

龙椿闻言客气起来:“小事小事,银货两讫的事,谈不到感激”

韩子毅一笑,不再接话。

两人方一进灵堂,就见一个老妈妈领着两个眼圈儿通红的小丫头扑了过来。

老妈妈仿佛唱大戏一般,一见韩子毅就软了膝盖,匍匐在地。

“三爷啊!老爷他!走了啊!”

老妈妈这一嗓子喊的惊天地泣鬼神,压倒了一众姨太太的抽泣。

灵堂里一干守灵的姨太太和小小姐们,都止住了哭声,披麻戴孝的一回头,看向韩子毅。


韩子毅的心冰封许久,他总觉得,在他懂事后的这十年少年时光里。

真正让他活下来的,不是米饭,不是馒头,是仇恨,对父亲的,对大哥的,对母亲的仇恨。

这份仇恨让他活了下来,这份仇恨让他长大成人。

甚至这份仇恨还为他塑造出了更加崭新坚固的人格血肉,好让他刀枪不入,向死而生。

然而那天夜里,龙椿替他结束了这数十年如一日的仇恨。

他对她说出“多谢”的瞬间,是他泪流满面从仇恨中脱身的,寂寞瞬间。

他胸腔里的仇恨被清洗了。

这之后,他关了电灯,躺在自己的下人房里,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心口。

他问自己,如今没了仇恨,那来日,他要靠什么活下去呢?

他短暂的迷茫起来,又在这份短暂的迷茫里,想起了龙椿携刀而去的背影。

她的背影笔直硬朗,像一位十足坚定又很有本事的厉害盟友,这让韩子毅感到了心安。

那晚,韩子毅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想到这里,韩子毅莫名一笑,然而这一笑的代价,是他挨了一记来自护士小姐的眼刀。

“这位先生,麻烦你不要笑,你这样我怎么上药?”

韩子毅闻言抹平了脸,开始面无表情起来。

值大夜的护士给韩子毅上完了药后,只嘱咐了一句这几天不要沾水,就打着哈欠回医疗宿舍里睡觉了。

韩子毅顶着夜半的晚风出了北平医院。

他现在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他这人记仇,却也记好。

龙椿替他了去了心腹大患,让自己提前接下了父亲的司令部。

这是个大恩情,他不能不记在心里。

至于她今天这一掐么......

韩子毅嘴里啧了一声,有些好笑的垂下了眼。

他想,算了,跟个丫头片子计较什么呢?

虽然这个丫头片子凶的离谱,但她也确实还是个丫头片子嘛!

莱副官看着韩子毅逐渐回暖的表情,就知道往日那个怀柔斯文的司令又回来了。

于是莱副官上前几步,认真看了看韩子毅的脸。

“司令”

“嗯?”

韩子毅一边往汽车上走,一边回头看向莱副官。

莱副官看着月光下挂了彩的韩子毅,不由得一乐。

“北平府里这位小姐,不好笼络吧?”

韩子毅不置可否的一笑:“她是个老实姑娘”

“老实姑娘能给你挠成这样?按说白小姐也算泼的了,可跟这位小姐比,她都算个名门淑女了”

两人坐上汽车后,韩子毅一边捂着脸打哈欠,一边眯着眼睛笑。

“她有气当面撒,没背后调理我,就已经算是老实人了,梦之和她不一样,梦之有点儿小聪明,但自身没什么本事,所以也就只敢在嘴上厉害,平时看着泼,其实都是虚张声势”

莱副官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调笑似得回头问向韩子毅。

“那你心里最喜欢谁?我看北平这位,可不像是个能容人的主儿啊”

韩子毅靠在后座上,略有懒散的看向街上霓虹。

“我喜欢谁要紧吗?她俩一个喜欢我老子留下的钱,一个喜欢我老子留下的权,我算个球”

韩子毅说这话时太平静,反而生出了一点自嘲的幽默感。

莱副官听了这话,险些笑的背过气去。

韩老帅留下的凯迪拉克汽车,被他在北平街道上开的摇摇晃晃,仿佛跳起了汽车交际舞。

韩子毅见他乐的没完,便也跟着笑了两声,这一笑又扯动了他脸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