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志小说 其他类型 谢令窈江时祁的小说夫人重生,王爷带全府一起火葬场免费阅读

本书作者

大牛宝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令窈江时祁的其他类型小说《谢令窈江时祁的小说夫人重生,王爷带全府一起火葬场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大牛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们用完饭怎么安排?”江雨霏忙前忙后亲自给江时祁夹了满满一盘子菜,闻言抬起忙碌的头颅来。“下午先去瓦舍听曲,听完之后去游湖喝酒。”江时祁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又喝酒?”江雨霏吐了吐舌头,俏皮一笑:“难得可以放纵放纵,大哥哥你就别管我们啦。嬷嬷们都在,就算是醉了,她们也会好生安顿我们的,再说我们自己心里有数,不会把自己喝醉的!”江时祁没再说什么,只制止了江雨霏的动作:“不必了,我只是过来一趟,还是要回去接着同他们用饭的。你们注意分寸,别带着谢小姐瞎玩。”江雨霏老老实实点头应下。直到江时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雅阁,三人才都松了口气。“真是怪了,明明大哥哥从来不管我们什么,可我总是怕他得很。”江秋寒也点头如捣蒜:“是呢,我总觉得他就算是笑着...

章节试读


“你们用完饭怎么安排?”

江雨霏忙前忙后亲自给江时祁夹了满满一盘子菜,闻言抬起忙碌的头颅来。

“下午先去瓦舍听曲,听完之后去游湖喝酒。”

江时祁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又喝酒?”

江雨霏吐了吐舌头,俏皮一笑:“难得可以放纵放纵,大哥哥你就别管我们啦。嬷嬷们都在,就算是醉了,她们也会好生安顿我们的,再说我们自己心里有数,不会把自己喝醉的!”

江时祁没再说什么,只制止了江雨霏的动作:“不必了,我只是过来一趟,还是要回去接着同他们用饭的。你们注意分寸,别带着谢小姐瞎玩。”

江雨霏老老实实点头应下。

直到江时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雅阁,三人才都松了口气。

“真是怪了,明明大哥哥从来不管我们什么,可我总是怕他得很。”

江秋寒也点头如捣蒜:“是呢,我总觉得他就算是笑着也是冷的,看着怪让人害怕的。”

谢令窈却有些不安,她与江时祁就算是感情再寡淡,可到底是十年夫妻,她太了解江时祁了。他这个人,怎么会因为遇上家中姊妹而专门来打个招呼?难道是因为……她?

谢令窈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可江时祁今日举动确实有些奇怪。

不会不会,江时祁高傲矜贵,一定是因为她主动退婚,觉得她知趣,这才愿意跟她说两句话,一定是这样的!

恢复好心情,谢令窈接着开开心心吃肉喝酒。

三人吃饱喝足又去听了曲儿才做了马车到琉江边儿上。

江倩柔和江玲珑这边已经让人租好了一艘宽敞的游船,正靠在岸边等她们。

谢令窈喝了些酒,本有些困倦,被江风一吹,彻底清醒了。

江倩柔远远看着身段窈窕,面容艳丽的谢令窈,嫉妒的神色愈发浓重。

江玲珑最是了解她,拉了拉她的臂膀,娇声哄她开心:“姐姐,一个商户女,再是美貌又如何?这种身份,哪个正经官宦人家瞧得上?她不知好歹要退婚,往后呀,就连咱们侯府的门儿都摸不上,你就当带一只猫儿狗儿出来玩儿,别跟她计较。”

江倩柔心气儿顺了些,高傲地扬了扬下巴:“你说得对,或许往后与她连面儿也见不上了,我就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带这个乡巴佬涨涨见识好了。”

两人调整好神色,笑着迎上去:“我已经让下人们备好了吃食美酒,咱们快上去吧!”

“好,走!”

江雨霏兴致满满,和江秋寒一人一边,拉着谢令窈就往船上走。

“窈窈,你看,这就是琉湖,听说是从是与漓江引的水,就是往简州过的那条漓江!”

谢令窈看着流淌的江水,刹时回想起了口鼻间浸漫冷水的窒息感。

“窈窈?你怎么了?”

谢令窈回过神来勉强一笑:“没事儿,只是喝了些酒,有些恍惚罢了,歇会儿就好。”

江雨霏不免笑话她:“你还说你能喝呢!就喝了三杯果酒,都过了这么久你还晕着呢,待会儿的酒你可不许喝了!”

谢令窈突然有些后悔来游湖了,她也没想到,死过一次之后,她竟然开始怕水了。

上了船之后,船体每随着碧波晃悠一次,谢令窈心头就会发慌,脸色跟着都变得不大好。

江倩柔端着酒杯,似有些惊讶:“窈窈,你莫不是晕船?”

“是有一些,原本没这么严重的,或许是中午喝了酒,此刻觉得有些难受。”


尤其还是她这个江时祁弃若敝屣的糟糠之妻,江时祁与她说话都厌烦,又怎么愿听她的话?

于是谢令窈只有自认倒霉,白白因江时祁挨了太后一顿训斥,回了侯府只当吃了个哑巴亏,不曾对人说过。

若是旁人,谢令窈还能凭着多活了一世能从容应付过去,可若是太后,她还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太后的手段她就算不曾亲眼见过,可也有所耳闻,她能从先皇的一个低位嫔妃做到一国之母,靠的从来都不是帝王虚无缥缈的爱,而是实打实的厉害手段。

靠着非凡的手段和策略,成功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扫除一切障碍帮他登上帝王之位。

正因如此,她对皇上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母亲,还是一个坚定的盟友。直至现在,皇上也对她百般尊重孝顺,不许任何人忤逆她。

谢令窈对太后是又敬又怕,毕竟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任何的诡计和手段都是枉然。

今生她不过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商户女,太后根本就没有理由认识她。

突如其来的召见,让谢令窈下意识皱紧了眉。

太夫人见谢令窈的表情,也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不禁更加疑惑起来。

江时祁见谢令窈苦恼而又茫然的样子,平静出声:“明日我会亲自送你入宫。”

谢令窈无声地点了点头,她在感觉到生命被威胁的时候,下意识地觉得江时祁还是可靠的,毕竟那十年再不好过,她也安安稳稳地在侯府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心里千疮百孔,身上却是锦衣华服。

太夫人细细叮嘱了谢令窈一些进宫的注意事项后,眼见已快到子时,便让三人都回自己院子去休息。

谢令窈和江时祁一前一后出了门,梧桐居和浩瀚阁在一个方向,她避无可避,只能错一步缓缓走在江时祁身后,并不断在心中祈祷他能加快步伐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不会令她失望的是,江时祁始终与她保持着这么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并没有撂下她走开的意思。

夜色之中,江时祁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轻飘飘地举着一个灯笼,昏黄的烛火照亮着二人脚下的路。

“你不用害怕,太后并没有传闻中那样可怖。”

谢令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江时祁是在跟她说话。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吹过来似的。

“嗯,我知道了。”

江时祁突然停了下来,幸亏谢令窈一直警惕地盯着江时祁欣长的背影,不然她就这样直直撞上去了。

江时祁微微垂下头,对上谢令窈微微仰起的小脸,上面明晃晃地写着疑惑。

他在心里低低叹了口气,问她:“谢小姐,冒昧问一句,江某是不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谢令窈遏制住想要抽搐的嘴角,何止是得罪?

嘴上却道:“不曾,我与江公子不过初次见面,何谈得罪?”

江时祁想要开口问:那你何故对我如此冷淡?

可话到嘴边他又惊觉这般矫揉的话他委实是问不出口,明明知道她已有退亲之意,本就不该对他热络亲热,可见过她对旁人巧笑嫣然的模样,他竟又生出一丝不甘。

那李之忆真的就那般好?

可到底是江时祁,在诡谲朝廷亦能从容不迫,神色不变,让人半点窥探不出情绪,又何谈在谢令窈一个小姑娘面前?


谢令窈顺着江倩柔的话就下了,正愁没借口,她倒把梯子递到自己跟前来了。

江秋寒忙让人撤了她身前的酒,换了清茶上来,有些担忧:“要不要吩咐船夫靠岸,咱们下午缓缓?”

江玲珑却道:“我听人说,这晕船呀,也就晕一会儿,习惯了就不晕了,咱们好容易才能聚在一块玩儿,窈窈定也不想败兴而归的吧?”

江倩柔挑了挑眉,和江玲珑对视一眼,二人皆不怀好意。

就是让她晕,最好晕吐了,届时脸色蜡黄,钗环散乱,看她还得意!

江雨霏轻轻拍了拍谢令窈的背脊,柔声安慰:“是我疏忽了,早听说你从简州来病了几日,现在想来应当及时晕船晕狠了,我却还带你来游湖。”

谢令窈自然是不会委屈自己,甭管会不会扫谁的兴,直接道:“是我自己贪杯,怎么能怪你,待会儿船靠岸了,我下去走走就好。”

“好,我陪你一起去。”

船一靠岸,谢令窈率先下了船,江雨霏紧随其后。

踩在坚实的地面上,谢令窈一颗心终于落在了实处。

江倩柔重重放下酒盏,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不屑:“坐不了船还答应江雨霏来游船,真是扫兴!”

江玲珑却不以为然:“她不在岂不是更好?咱们玩儿咱们的,反而自在。”

江秋寒只笑了笑,却引来江倩柔夹枪带棒地嘲讽。

“你倒是辛苦陪了她小半天,人家好像也不怎么把你放在心上?”

江秋寒兀自喝了口酒,浅浅笑道:“我不过是应了祖母安排下来的任务,陪陪远客罢了,我要她把我放在心上做什么?”

江秋寒本就没有要真心与谢令窈相交的想法,只要谢令窈不嫁江时祁,那么这个人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又何必费心思去讨好。

江倩柔斜斜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三人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说笑开来。

“好些了么?”

“风一吹,一下就好了。”

江雨霏狐疑地凑近去看她,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窈窈,你莫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跟她们玩儿?”

谢令窈无奈地揉揉眉心,哭笑不得。

“哪里至于,我是真不大舒服。”

今日游湖的人不少,湖岸边就有一条繁华的街道,形形色色的商铺勾起了谢令窈的兴致,她便干脆拉着江雨霏逛了起来。

谢令窈下船是被江雨霏扣了一顶帷帽,身旁又有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小厮护卫着,所以即便这条街的人不少,也没有什么人敢朝她望过来。

“这家铺子生意怎么这样好?”

谢令窈指了指一家人群涌动的铺子,十分好奇地问道。

江雨霏看了一眼便了然道:“只是一家布庄,想来是这个月的天香锦到货了,都抢着呢。”

谢令窈若有所思地问道:“天香锦有固定的铺子卖么?”

“那哪儿能呐,天香锦贵重,不是所有布庄的东家都有那么本事能固定每月都能拿到货的,布商也只是碰运气,遇见了才能有货拿回京都的铺子卖。”

谢令窈凝神思索起来,天香锦难得的原因有三。

其一是因为天香锦的要用到的蚕丝只能是简州天香镇特有的桑蚕所吐,这种蚕就叫天香蚕,比一般蚕吐出来的丝更韧更细,织出来的布匹也就更软更滑。只是小小一个天香镇一年下来又能产多少蚕丝呢?原材料稀缺必然也就导致天香锦稀缺了。


“好,我早上特意没多吃,此刻正饿呢,待会儿定要多吃两……”

谢令窈的话戛然而止,只因她左侧的雅阁里推门而出一人,与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这个一脸激动,眼神炙热的男子,可不就是昨日才见过的李之忆么。

“谢……谢姑娘!在下李之忆,昨日我们在徐府见过,你还记得我吗?”

李之忆清俊的面容因为激动而透出些薄红,期待又紧张地看着谢令窈。

哪怕昨日徐昊晟已经告诉了他谢令窈有婚约在身,可他还是控制不住想要跟这个让他一眼就心动的女子说说话,想要她记住自己的名字。

谢令窈莞尔一笑,柔声道:“自然是记得的,昨日遇见你与徐公子后,白伯母还专门与我提起过你呢,说李公子是难得的青年才俊。”

李之忆眼睛更亮了,想要上前一步,却又意识到失礼,连忙止住脚步:“伯母谬赞了,在下也不过平庸之姿。”

江雨霏眼睛一转,就明白李之忆心思不纯,当即把谢令窈往自己身前一扯,朝李之忆扯了假笑道:“这位李公子,咱们可都饿了,要不然你们下次有缘再聊?”

李之忆连连点头:“好,好,下次再见,你们快去用饭吧。”

谢令窈朝他颔首算是告辞,被江雨霏拖着走了。

“窈窈!你可快别跟那个呆子说话了,你看他那傻样,哪里比得上大哥哥一半儿?”

江秋寒小声道:“这你可就说错了,你不爱诗书,自然是不知道这位李公子的厉害,在京都他的名头也不小呢!”

江雨霏撅了撅小嘴,反正她觉得谢令窈和江时祁是天上地下最般配的两个人!别人再好也不行!

直到三人入了座,江雨霏和江秋寒还在为李之忆是不是呆子而争辩。

谢令窈笑着摇了摇头,不去掺和她们二人。

这边李之忆说完话意犹未尽地关上门,回头对上江时祁清冷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心虚。

如今新政变革,在坐的几人都是户部主理此事之人,连着忙了半个月,今日好容易收尾,便约着一起来用饭,江时祁亦在其中。

李之忆一时激动,竟忘了谢令窈正儿八经的未婚夫正坐在里面呢。

不过好在他也没说什么,他倒是不怕江时祁对他怎么样,就是怕他误会了谢令窈。

李之忆尴尬地移开目光,同手同脚地坐回席位。

“瞧小李大人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这是见着心上人了?”

眼尖的已经开始调侃起了李之忆,臊得他连手边儿的酒杯都打翻了。

江时祁握杯的手指骤然一紧,一种不明的情绪缓缓爬上了他的心头。

她说她并非针对他,只是她一向对男子皆是如此疏离冷淡,可面对李之忆时她分明不是如此!即便隔着一道门,他还是能听出她与李忆之说话时是带着笑的!

江时祁垂下眼睫,掩住眼中的情绪。

“牛大人,您可别胡说,我……人家可是有婚约在身的,我只是打个招呼罢了。”

“啧,你们这些年轻人呀,总是犹犹豫豫,下手晚了吧?后悔了吧?”

李之忆压下心头翻涌的遗憾,大胆望向江时祁,苦涩一笑:“并非我下手晚了,只是上天弄人,我遇见她时,她已然有了婚约。”

江时祁直直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李公子最是守礼知节,既然姑娘已经有婚约了,还是不要去招惹,免得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适才是他过于冲动了,如今细想,他着实有些急切,刚一上来就欲让谢令窈知晓他的心意。他理循序渐进,逐步获取谢令窈的好感方为妥当。

“就此时此刻而言,我与江时祁的婚约可还在呢,可否等往后时机合适了,咱们再探讨这个问题?”

到时候直接丝毫不给他希望把他拒了,等他命定的妻子出现,一切就都明了了。

李之忆颔首应下,面露愧色:“我知晓了,谢小姐,今日是我操之过急,还望你莫要为此心生负担。”

谢令窈向他宽慰一笑:“我知李公子秉性真诚坦荡,实乃性情中人,自不会有所计较。”

又同李之忆攀谈几了句,谢令窈忙找了机会告辞。

谢令窈的马车缓缓停在侯府门前,刚被江倩柔送出门姚琳琳抬头瞥了一眼,问道。

“这是你家的客人?”

江倩柔使了个眼色,脸上难掩不屑:“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

姚琳琳轻哼了一声,抬步径直走了过去:“我倒要看看她是什么人物。”

竟连江时祁都入不了她的眼!

“琳琳,你……”

江倩柔意欲阻拦的手忽地止住,姚琳琳向来跋扈不羁,肆意妄为,她对江时祁一往情深,得知谢令窈主动退婚,虽稍感宽慰,却又对谢令窈这一商户之女竟敢看轻江时祁这般天之骄子而心生恼怒。

江倩柔本就对谢令窈心存不满,此刻姚琳琳主动寻衅,即便日后受罚也与自己无关,索性便听之任之了。

谢令窈刚下马车,就见外面站着一个面色不善的年轻女子。

这个人她认识,姚琳琳,景阳侯的独女。

这父女两个,一个宴席口出狂言令她受辱,一个因为痴恋江时祁,明里暗里找了她无数次麻烦。都是惹人厌的苍蝇!

姚琳琳见了谢令窈的倾城容貌,敌意更甚。

“你就是谢令窈?”

谢令窈拍了拍袖间并不存在尘土,眼角微微上挑,明知故问:“不知姑娘是?”

姚琳琳身旁的丫鬟扬着头,傲气得很:“我们家小姐是景阳侯府的千金!”

谢令窈一张俏脸上并没有姚琳琳预想的诚惶诚恐,只浅浅勾起了唇角,不咸不淡道:“这位小姐见谅,我初来京都,京都的达官显贵我尚认不得全。除了靖远侯府江家、怀荣侯府刘家、穆榮侯府张家,其余我还都未听闻过,不知小姐贵姓?”

京都总共就四位侯爷,谢令窈唯独漏下景阳侯。虽是故意气姚琳琳,也的确是因为景阳侯这些年自承袭爵位以来,整日贪图享乐,在朝堂之上并无建树,眼瞅着景阳侯府渐呈日落西山之势,偏景阳侯子女稀薄,成器的一个也没有,注定是后继无人。

姚琳琳柳眉倒竖,冷然一笑:“你本就不配知道我是谁,你也不用知道。我却知道有些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既然姑娘来者不善,就恕我不奉陪了。”

太后赐下的腰牌正在她袖子里揣着,这是她的底气,她犯不着杵在原地听姚琳琳的冷嘲热讽。

“谢令窈,你别以为在京都这样的地方,光靠脸就可以站得住脚。”

谢令窈只当没听见姚琳琳的喋喋不休,抬步就要走。

“站住!本小姐话还没说完,你敢走?”

几乎是在姚琳琳话落的瞬间,她带来的丫鬟婆子们迅速朝谢令窈靠拢将她死死拦住。

透过人群的缝隙,她看见了江倩柔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上前的身影。


“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江时祁带着谢令窈进了宫门,引路的太监见了他们,远远过来迎。

谢令窈微微吐了口气,心中不断祈祷今日一切顺利。

“若一个半时辰你还未出来,我会去太后宫中寻你。”

谢令窈稳了稳心神,她知道江时祁真有办法捞她出来。

“多谢。”

狭长宫道两旁高耸的围墙似两道权利的枷锁,将宫内宫外所有人都变成皇权的奴仆。

谢令窈每每踏入宫中,都被其沉重而又肃穆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

跟着引路太监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站在一座巍峨的宫苑前,两人才停下。

“谢姑娘,太后娘娘的长乐宫到了,您稍等片刻。”

说完,引路太监就宫腆着一脸恭敬而又谄媚的笑躬身朝宫苑内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宫女就缓步走了出来。

“谢小姐,请随奴婢来。”

谢令窈微微颔首,目不斜视地跟在她身后。

将谢令窈引进殿内,年轻宫女便退了出去。

太后高坐在上首,身侧只有一个年老的嬷嬷在伺候,其他宫侍全都候在屋外。

谢令窈礼数周全地见了礼之后便低垂着头,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等着太后开口。

“模样倒是可人。”

谢令窈忙福身道:“多谢太后娘娘夸赞。”

太后挥了挥手,嬷嬷也退了出去,屋内便只剩她们二人。

谢令窈心头发慌,身后冒出津津冷汗。

“你知道哀家今日为何要见你么?”

“草民愚钝,不知太后娘娘深意。”

太后年逾甲子,精神头却极好,说话也不像江家太夫人那般喜欢故作玄虚,直接就开门见山。

“自打你进京,燕佩云隔日便要来烦哀家,次次都说起你来,让哀家务必见你一见。”

谢令窈蹙起眉头,她并不认识什么燕佩云啊。

“哦对,你不知道长辈的闺名也正常,就是嫁去徐家那个老太婆。”

太夫人!

谢令窈瞬间就明白了太后要见她的缘由,却不知道太夫人与太后竟有这层关系,听太后这熟稔的语气,两人关系应当十分要好。

“她也是脸皮厚,明知哀家不想见她,还硬要往长乐宫凑,实在是讨嫌!”

谢令窈:“……”

幸好她前世对太后也算是有粗浅的了解,不然她还真把太后的话当真了。

太后娘娘是什么样的身份,若真不想见太夫人,只怕她连宫门都甭想进。能日日忍受她的叨扰,分明是欢喜的。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谢令窈忙恭敬答话:“草民只是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那老太婆非要哀家见你?”

谢令窈坦诚点头,她的确不明白太夫人为什么要让她搭上太后这层关系,她初来乍到,能得人庇护自然是好的。但太后娘娘这层身份太高,不是她这种商户女该去攀的。

“你可知怀璧其罪?”

“知道,可是草民身无长物,何以怀璧?”

谢令窈是燕佩云与太后破冰的关键,太后对她有着莫大的宽容。

耐着性子与她解释。

“你姿色绝佳,你可知道你一旦解除了与江时祁的婚约,京都会有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没有江家的庇护,又有谁管你愿不愿意?”

谢令窈沉默了,太后说的事,前世不是没发生过。

当年她初入京都不过一月,一场桃花宴让她入了年过五十的景阳侯的眼,打听到她不过一个商户之女后,众目睽睽之下扬言要纳她为妾。若非江时祁突然出现,并开口承认与她的婚约,她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的?”

吴嬷嬷点了点头。

“谢小姐是打定主意要退亲了,二房两位小姐对她来说不过就是无足轻重的人,她明知道她们不喜欢她,又怎么还要委屈自己去讨好她们呢?“

太夫人也觉得吴嬷嬷言之有理,笑着感叹:“这丫头,还真是个小辣椒。”

太夫人是高门大户里金银堆砌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金尊玉贵了一辈子,最是看不上委曲求全唯唯诺诺的人,听吴嬷嬷这么一说,反倒有些欣赏起谢令窈来。

谢令窈向来偏爱温暖的颜色,如今天气回暖,春意绵绵,她便给自己搭了一件鹅黄色的木棉花样式的小袄,领口袖口处皆缝了一圈儿短短的白狐毛,生生压下了些艳丽,平添几丝俏皮。

裹了一个冬天的披风终于可以解下来,只是没有披风的遮挡,凹凸有致的身型,盈盈一握的腰肢儿瞬间无处遁形。

江雨霏走了一路,盯了她一路,把谢令窈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雨霏,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江雨霏低低笑出来声,揶揄道:“我在想,大哥哥真是好福气呢。”

江秋寒拿着帕子捂着嘴也笑,另一只手轻轻拍了她一巴掌:“不知羞!”

谢令窈却有些笑不出来,瞧,她这容貌这身段,连女人都是会忍不住夸赞的。偏江时祁的眼里、心里都容不下她,连带着她这姣好的皮囊他都瞧不上眼。夫妻十年,每年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见谢令窈一时没说话,江雨霏一下子想起了谢令窈要退婚的事,开这样的玩笑的确是有些太过了,她连连道歉:“抱歉,窈窈,我把那事儿给忘了,只想着你和大哥哥凑在一块儿跟一对璧人似的,实在是天作之合……”

谢令窈安抚地朝她笑了笑:“没事儿,不过大公子那样的人物,心志坚定,怎么会轻易被美色所扰呢?”

这也只是她自己的猜想,她只见过江时祁冷淡疏离的样子,至于他对沈念初如何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是他捧在手心的小表妹,或许疼她爱她都来不及呢。

江雨霏回想了一下江时祁不苟言笑的样子,颇为赞同地和江秋寒齐刷刷地点着头:“倒也是,大哥哥那样的人,我实在是想象不出他满心满眼栽在一个女子身上是什么样子。”

“总会见到的。”

离深沈宛初到侯府也就三年光景了,只是不知道在这期间,谁家的可怜女子会嫁到侯府来。

不过能被太夫人看上的女子,身份必然贵重,看这一对有情人又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马车缓缓停在鼎新阁门口,由四个小厮打头,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推开了奢华宽阔的马车的镂空木门,三人的贴身丫鬟皆在外候着,一一将几人扶下来。

此刻正值饭点,幸亏江雨霏早早安排人定下了一间雅阁,几人脚刚落到地上,就有一位机灵的伙计上前招呼。

“是听雨轩的几位贵客么?”

江雨霏的贴身丫鬟珠儿答话道:“是,你带路吧。”

谢令窈被簇拥在正中央,跟着殷勤引路的伙计踏上回旋的楼梯一路到了二楼的雅阁。

每间雅阁都取了名,谢令窈依次看过去,还有“品茗轩”、“流霞轩”、“满彩轩”等等。

“窈窈,我跟你说,他们家除了炙烤羊肉是一绝,糟香鹌鹑也是特色,你只要尝一口,绝对会爱上的!”


“啪!”

谢令窈的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了过来,哪怕江时祁迅速躲开,也被她重重打在了下巴上。

“好痛。”

谢令窈捧着自己的手,蹲在地上气愤又可怜地控诉。

又挨打又挨骂的江时祁压着想要把她从阁楼上扔下去的火,磨了磨后槽牙:“谢令窈,你疯了么?”

“江时祁。”

谢令窈的声音颤了颤:“你蹲下。”

江时祁:“……”

真是见了鬼了。

江时祁不打算再理这个酒疯子,他悲惨的下巴已经长过教训了。

江时祁转身欲走,准备下去让楼下的两个各自丫鬟把自家醉酒的小姐扶回去休息。

可谢令窈哪里会让他如愿。

江时祁扯了扯被谢令窈死死拽住的衣角,耐心即将耗尽,冷冷开口:“谢令窈!松手!”

“江时祁!你蹲下!”

喝醉了的谢令窈蛮不讲理又死缠烂打,若非经年累月的礼教和涵养束缚着江时祁,他已经全然不讲风度地把人踹开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令窈抿了抿唇瓣,可怜兮兮地请求:“你蹲下,我有话跟你说。”

江时祁犹豫了片刻,确定谢令窈此刻是蹲着的,并不好对他动手,而且只要他保持着警惕,是完全可以躲开谢令窈的攻击的。

江时祁冷着一张俊脸蹲下。

“你脸疼吗?”

“不疼。”

他疼的是下巴。

那样小的一只手,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谢令窈伸出葱尖似白嫩的指尖,指了指江时祁的下巴,眨巴眼睛眼睛:“这里红了。”

江时祁曲起食指自己碰了碰下巴,还好,至少没有肿。

江时祁没好气地别开眼:“你想要说什么?”

“江时祁。”

江时祁软了态度,叹了口气,无奈道:“说吧。”

“受死吧!”

谢令窈乍然逼近,两只手直直朝江时祁的脖子袭去。

江时祁:“……”

幸好他还没有蠢到被谢令窈三言两语迷惑过去,这个醉鬼还知道先与他攀谈以放松他的警惕,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江时祁气笑了,幸亏他早有准备,应付起谢令窈迷迷瞪瞪的纠缠还不算狼狈。

这种时候他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终于,他找到机会把谢令窈的两只手腕叠在一起,只用一只大手便把她被禁锢的两只手提过她头顶。

“江时祁!你放开我!”

江时祁一想到自己大晚上不睡觉,亲自送上门来找打就怄得不行,偏手里这个不老实的还在死命挣扎,张牙舞爪地还想继续攻击他。

江时祁黑沉着脸陷入两难,他若是就这样扯着她不放直接喊了底下那两个丫头上来,若她们嘴上不严,指不定明日会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来。

可若他现在松开……谢令窈现在是愈战愈勇,他不想再被无休止地纠缠,也不想谢令窈如此失态的模样被人看去。

“江时祁!江时祁!江时祁!你放开我!我手疼~”

谢令窈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准备上脚了。

“闭嘴!”

江时祁认命地把谢令窈的手重重甩开:“你若再闹,别怪我直接把你捆了!”

“王八蛋!”

可怜深闺养大的娇娇女,连骂人都不会。

谢令窈含泪揉着手腕,眼尾泛红,钗环、衣裳在拉扯中早已变得凌乱不堪,

江时祁别开目光,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她这个样子走出去,实在是不难让人多想。

“系上。”

“我不!”

“谢令窈!”

“江时祁!”

这边江雨霏自谢令窈抬手给了江时祁那一巴掌的时候就被吵醒了,只是那个场面太惊悚,她没敢动弹。


谢令窈躺着没动,骤然被叫醒,她还没缓过神来。

李嬷嬷叹了口气,忙劝道:“此刻已经入了夜,你又是远客,若非情况紧急,轻易不会这个时辰来扰。快快动身吧,若真有什么要紧事耽误了,反而不好。”

谢令窈最是见不得李嬷嬷一脸愁容的样子,长长吐了口气,气恼地扯过碧春递过来的衣裳迅速换上。

既未上妆,也未挽发,任由如墨的长发披在身后,浓密顺滑的发丝泛着柔亮的光泽,让她本就小巧的脸看着只有巴掌大小。

李嬷嬷有些担忧:“就这样过去会不会有些失礼?”

谢令窈低低打了个呵欠,又给自己灌了一杯浓茶才道:“这样不是更显得我马不停蹄就赶了过去?”

李嬷嬷摇了摇头,和碧春一左一右扶着她朝太夫人院里赶过去。

此刻江时祁和周氏正在福寿堂坐着,太夫人坐在上首,还没从刚才的事中回过神来。

刚用过晚饭,宫中太后娘娘竟派了人来。

这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是侯府,太后娘娘心血来潮要见哪位女眷也不是没有过,太夫人都已经安排了吴嬷嬷准备好明日进宫要穿的吉服了,可来传话的太监竟说太后明日要见的是谢令窈。

怎么会是谢令窈?

太夫人和周氏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后娘娘是怎么知道谢令窈这号人物的,更想不明白,太后又为什么要见她?

周氏心里很是不安,若谢令窈见了太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这门婚事到底还能不能退成?

“母亲,您看……”

太夫人此刻也懵着,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一直没说话的江时祁,试探着问:“持谨,莫不是太后知道了你与谢令窈的婚约?”

不等江时祁说话,周氏焦急接过了话头:“就算是知道了,太后娘娘难道会为这个就专门见她?”

太夫人沉默了,这倒是事实。别说江时祁,就是皇子们定了亲,太后也没把他们未来的皇子妃个个儿否都召过去看的,那可是她的亲孙子们。难道在太后心中,江时祁一个臣子,还能越过他们去?

“急什么,我让人去请了谢令窈来,或许她知道,等她来了问一问不就是了?”

正说着,谢令窈就到了。

江时祁不自觉微微侧了侧头,目光落在恹恹进门的谢令窈身上,眸色沉了沉。

谢令窈黑发如瀑,未施粉黛却依旧唇红齿白,清透白嫩的肌肤在烛火的照耀下仿佛蒙上一层朦胧的柔光,水润的眸子似有星光跳动。

“别在意那些虚礼了,窈儿,你先坐下。”

谢令窈也没推辞,依言安然坐好。

江时祁收回落在谢令窈身上的目光,无意识地深深吸了口气。

“窈儿,方才宫中来人了,说是太后娘娘明日要见你。”

谢令窈怔了怔,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太后怎么会见她?

哪怕是前世,江时祁身居高位,太后也鲜少单独见过她,唯有一次还是因为江时祁行事太过凌厉,太后动不了江时祁,却把她召进宫敲打,意欲让她多加劝导。

那时她既气江时祁连累了她,又笑太后看错了人。

江时祁那样的人,怎么会被她劝解?别说她,就连太夫人都不能改变江时祁的决定,他这个人啊,主意大得很,怎么能因为旁人的劝诫就改变自己的处事方式?


谢令窈问:“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桃林喝酒?”

“因为偏僻呀,窈窈,你不要整天懒洋洋的,多出去走走嘛~”

“雨霏,春困秋乏,春天就是睡觉的好时候。”

可谢令窈哪里拗得过江雨霏,午饭刚咽下最后一口汤,就被她拖着去了小桃林。

暖阳高照,春风轻拂,谢令窈置身于纷纷扬扬的桃花林中,贪婪地扬起了头,轻嗅着弥漫周身的和煦甜香。

谢令窈小心翼翼接过江雨霏递过来的两枝桃花半抱在怀中,唯恐一个不小心将脆弱的花瓣抖落。

江时祁心绪繁杂,撩了书,漫无目的地沿着小径一路走到了桃林之外。

“雨霏,够了够了,我快要拿不下了!”

江时祁的脚步顿住,他识得这个声音。

江时祁不喜欢桃花,原是不打算靠近的,可鬼使神差,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谢令窈一身青翠碧色宽袖长裙,朵朵合欢花绽放在腰际处,婷婷袅袅地站在粉色的桃林之间,似一块清透的美玉包裹在柔滑的丝绸之中。

纷纷扬扬落下的花瓣落在她乌黑的发丝间,飘扬的裙摆上,手上慢慢捧着的一大束桃花,随着她的动作不住从枝头飘落,洋洋洒洒落在她脚边。

江时祁看着她脸上真挚而又娇憨的明媚笑容,不自觉跟着她一同勾起了唇角。

谢令窈艰难地抱着花枝,似感受到一道目光,回首寻去却不见人影。

只因江时祁已经悄然抽身离去。

坐回案前,江时祁一颗心变得更不平静,他捡起先前看的书,却是半个字也看不进去。

闭上眼,便是谢令窈抱着桃花,站在桃林娇笑的模样。

直待画毕,江时祁才惊然发现自己竟偷偷画下了谢令窈在桃林间巧笑倩兮的场景。

生平第一次,江时祁体会到了做贼心虚的滋味儿。

他抬手想要将画撕毁,却又没下得去手,烦躁将画卷起扔在一旁,假装无事发生。

直至此时,他再也没办法骗自己,他分明是不想与谢令窈退婚的。

只是……她实在不愿就算了,这种事本就不能强求。

对于谢令窈如此决绝地要退婚,江时祁只能给出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她心有所属。

江时祁有这个自信,若谢令窈一颗芳心不曾托付出去,是愿意嫁他的。

可感情是讲先来后到的,江时祁选择了成全。

这边梧桐居内,谢令窈和江雨霏一人抱着一个酒瓶子,眼巴巴等着夜色铺下,月亮探头,欢天喜地地朝望月亭去了。

李嬷嬷看着两人兴冲冲的背影,好笑不已,他们家宁姐儿越发活泼了。

“曼秋,把那个插着桃花的瓶子给小姐送去,她们忘拿了。”

望月亭离梧桐居并不远,是江家特地修来赏月娱乐的一个小阁楼,虽叫亭却不是亭。

上了个阁楼,靠窗处的小桌上已经摆上了一些茶点,两人兴致盎然地抱着酒壶入了座。

“总觉得忘了什么?”

谢令窈一边倒酒一边念叨。

“没有吧,两小坛酒不都拿过来了么?”

江雨霏从小匣子里掏出两只短箫来,小心架在一旁的乌木架子上托好。

她们这些闺阁小姐,哪个不是多才多艺的,待会儿酒意正酣之时,也是要以乐助兴的。

“小姐,曼秋把桃花送过来了,要送上来吗?”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一拍脑袋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