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呢？」
看着两人一个鼻孔出气的模样，我吓得愣住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蹿，「爸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我看你就是在外面翅膀硬了，随随便便就敢指指点点上我们了，到时候是不是要骑在我们头上拉屎啊？」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爸打断，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我没有回应，只是想回房间休息，这种争吵我从来都不想参与。
可他们并没有歇战的意思，我妈指着我骂，「看你这穿的衣服，提的包包，哪一样不是我和你爸，我们两个辛辛苦苦赚钱把你养大，让你读书挣来的，你现在有这样的成就就应该感谢我们才是，怎么还敢黑着脸。」
我的委屈突然爆发，「你们是养了我，这一点我承认，我从初中开始就自己挣学费，是为什么，因为你和爸爸觉得我是个女孩，不应该读这么多书，所以不想让我上学，我才初中都没毕业，你们就妄想让我嫁人，我现在能有今天，全靠我自己。」
我妈气头更盛，她直接拽着我的衣领，「哎呦呦，老李，听见你闺女说的话没，说她全靠自己，这是没把我们俩放眼里啊，那你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你长大是风把你刮这么大，还是雨把你吹这么大的啊，现在竟然敢跟我们说这种话。」
我捏紧拳头没说话，心脏钻心似的疼，好像我永远都说不到他们心里，我的所有委屈在他们这里不可能得到理解。
我爸指着门口，暴力拖拽我的行李箱，「滚，给我滚出去，我们养你这么大竟然敢跟父母这样说话。」
我拖着行李箱，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我妈在门外苦口婆心地劝我，「你也长这么大了，你对我们说这话合适吗，也不怪你爸生这么大气，真是白养你了。」
她说完这些话，砰的一声关上门反锁。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被赶出家门了，我以为早就免疫了。
可心还是揪着疼，喉咙像卡了跟鱼刺。
想咽下疼，不想咽下也疼，泪水此时滴到手背也变得冰冷。
或许，他们没有错，只是不爱我。
元旦这天，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有空房的酒店。
脱下
我的爸妈好像不爱我。
我妈过马路不看红绿灯，我提醒几次无果，甚至和我昂着头理论。
「我天天都这么过怎么了，也没见出事啊，我看就是你心眼毒，盼着我出事。」
我爸也来插一句，「你一回家就跟你妈吵架，我们两个是欠你的吗？你就非得把家里弄的乌烟瘴气才开心，你说那话是不是咒你妈死呢？」
他们直接把我的东西扔出去，我在外面住了一晚酒店。
第二天，我妈直接当着大街上的人骂我夜不归宿，不知廉耻。
他们以为我失去清白，逼迫我嫁给村里有名的赖子户，默认不给彩礼还让我未婚先孕。
这下我不忍了，直接断了家里的水电费和生活费。
1
今年的元旦，我破天荒地回了趟老家。
傍晚七点半，我拖着行李箱疲惫不堪，早就没有力气的我只能放慢脚步。
从高铁站到家有五公里的路程，没有打到车我硬生生走到家。
看着手机消息页面，空空如也，我没有任何波澜。
提前一天我发了消息让爸妈接我，他们没有回信息，也没有来接。
这样的结果我早就预料到，可还是内心止不住的失落。
快到家时，等红绿灯的空隙，我突然看见一个穿红色棉袄的人横穿过马路。
这个人背影很熟悉，我只一眼就认出了她。
但我并没有太大反应，而是跟在她身后，等到她即将关门时，我叫了句。
「妈，我回来了。」
我妈冷着脸，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换鞋脱外套。
家里的电视正在开，我爸正坐在沙发上边磕瓜子边看。
颇有年代感的抗争片，我爸看的移不开眼。
好像我并不是个讨喜的客人，他们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
我赔着笑脸凑到我妈跟前，「妈，你以后过马路要看红绿灯啊，要是白天车流量多，撞到你怎么办？」
我妈突然就炸毛了，昂着脸跟我理论，「我天天都是这么过的，我也没出什么事啊，怎么就你盼着我出事，你是不是心眼毒。」
我爸此时也从沙发上弹起，「怎么一回来就吵架，这么多年都不回家，一回家就把家里弄的乌烟瘴气。我们两个是欠你的吗？你说那话是不是咒你妈
什么不能这样，你们该说的，该骂的，全都在今天发泄完，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回来了。」
就在我离开家门的那一刻，我还能听见从屋里传来的骂声。
「你这死丫头，走了就别回来，在这大呼小叫的，也不看看这是谁的房子，养这么多年养出个白眼狼。」
「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孝顺父母吧，你真是上学上傻了，交那么多钱，养出来个白眼狼，看培养得多好诶，以为自己多厉害呢。」
从小到大，我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只有一间房子。
那就是爸妈的婚房，我理解，他们让我住在客厅，我也住了。
那时我才七岁，我一直安慰自己等长大了家里就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了。
我毕业后拼命赚钱，一发工资就寄家里，我帮助家里盖了房子，有很多房间的那种。
可他们仍然不愿意让我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那些空闲的小房间被改成书房，客卧，次卧。
就是没有一间属于我的，他们把客厅的角落摆上一张破旧的木床。
对我说，「李玉，你还睡这，反正你也不经常回来，那些房间我留着招待客人呢，像你七大姑八大姨他们，经常来。」
爸妈打电话叫我回家，说要给我道歉。
可没想到却是另一个深渊，只见家里坐满了人，多的是我没见过的生面孔。
爸妈见我来，热情地招待我过来坐，这时我才注意到对面也坐着一个年龄相近的男孩。
我妈一个个介绍着，「这是赵锋的大舅，这是二姨，这是他爸，这是他妈，这是他三姑。」
好家伙，这可真是七大姑八大姨，什么亲戚都来了。
我妈继续说着，「赵锋他们家是做生意的，卖马桶，正缺人手呢，你等着以后嫁过去，又有工作还有两个，岂不是一举两得。」
赵锋一家人，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心里恶心坏了，我在外面有稳定工作，又不贪图他一个买马桶的。
他家在我们这里是出了名的不讲理，后面发生的事我算是真真切切理会了。
我冷言怼道，「缺人那就招啊，你们家娶媳妇是当免费工的啊？」
他们脸色大变，直接不装了，「诶，我是在街上听你
鞋，脚后跟磨的出血，血迹浸染了鞋和袜子。
「早知道这双鞋子磨脚，可还是因为漂亮穿它，早知道回家是这个样子，可还是幻想他们能爱我。」
我自言自语，提醒自己该释怀，该接受了。
我订好后天下午回去的车票，准备明天把自己在老家的东西都打包走。
以后就不准备回来了。
没想到第二天，更烦恼的事情来了。
在客厅收拾东西的我，刚巧碰见我妈打麻将回来。
她摸了摸我的侧兜，「有钱没，我打麻将输光了，没有零钱。」
我摇摇头，她又把目光投到我收拾的这些行李。
没经过我的允许，大力翻了翻，我有些烦躁。
「妈，我都说了没钱了，你别翻了，这都是我收拾好的，都弄乱了。」
她还是没有停止，直到翻到一包用过的避孕套。
她阴沉着脸问我，「你怎么会有这东西？」我摆摆手，示意这东西不是我的。
可她却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晚上，一夜没回来呢，是跟野男人厮混了吧，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儿？啊！说话！」
此时我爸也回来，见家里乱糟糟的，问，「你们这是干嘛呢，把家里弄这么乱，要翻天啊。」
我妈扭过身，把手里的避孕套一把拍在他身上，「看你女儿干的好事，我这老脸都丢光了。」
我爸眼神有些慌乱，下一秒又教训我，「你这孩子是上学上傻了，竟然那么容易就被不怀好意的人骗去，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他抽出身上的皮带就要打我。
「我怎么知道，你们什么也不问，就全都怪在我头上，这东西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我出去之前一直都住客厅角落，这么一点地方，为什么不说是你们塞到我这里呢？」
我爸反应最大，一皮带抽我身上，「我让你顶嘴，自己做错了事不承认还说是我和你妈。」
这下，我终于忍不了了，激动的情绪连带着身体微微扭动。
「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我说什么你们都不往心里去，好，你们说什么我就怎么做呗，我就是跟野男人上床了，这东西就是我的，怎么了，我现在二十五岁了，为
妈讲，你早就被别人搞过了，是你妈求着让我侄子来跟你相亲，怎么现在你妈乐意，你倒不乐意了，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啊？」
「对啊，我们赵锋仪表堂堂，一身的才气，配你绰绰有余，你别不识抬举。」
「要不是你妈求着我们来，我们才不想来呢，这么冷的天，追我们家陈锋的人都排到村口了，要不是你们家有这么大的房子，我们连一眼都不会看。」
我气到发抖，质问我妈，「妈，你真的是这样跟别人说我吗？」
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还想挽回面子。
「怎么了，我哪句话说错你了？你不就是没有清白了，我只是想让你早点嫁出去。」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大喊，「你就这么糟蹋我吗？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儿，你只生了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我爸插话，「你怎么说话的，敢这样吼你妈，家里今天有客人没看到吗？要发脾气滚出去。」
赵锋开口嘲讽，「你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我家好歹是做生意的，你有什么不愿意的，报纸女。」
我一听就怒了，狠狠瞪着他啐一口，「做生意的怎么了，你家不就是个卖马桶的，你哪来的优越感啊？」
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不乐意了，纷纷凑到我跟前辱骂我。
「这小姑娘嘴挺毒的，以后嫁过来我要替你婆婆好好调教你。」
「你别仗着家里有这套房子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告诉你，等你嫁过来，这房子得改赵锋的名，得姓赵。」
一直默默不吭声的赵锋爸妈，此时也激动地站起来。
「对，这房子以后得当陪嫁，跟你一起嫁到我们家，还有彩礼什么的，现在都不实行彩礼了，彩礼这方面我们不打算给，而且我们打算让你跟赵锋先怀孕，至少要看看你的身体好不好，我们才决定要不要。」
「哎，说得对，就是这，你嫁过来后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你花钱盖的房子自然也是我们家的，你所有的钱都得跟着你到我们家，别嫁过来了，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那我们不就吃亏了。」
我爸妈没说话，此时他们像泄了气的皮球，搓手坐在沙发上，卑微极了。
他们这番话，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