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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是第一个刚进府就被打入冷宫的侍妾。
幽兰居偏远幽静,喘气除了我,就是绿然。
这丫头心比天高,总是将我一人丢在幽兰居偷跑出去。
如此一来,幽兰居就剩我一人了!
我捡了只野猫陪我做伴,这日子并不难过。
只是……太子殿下夜夜宿在我这里,掐着我的腰肢,夜夜贪欢,奇怪的是他每次离开前都会踹我一脚。
堂堂太子,竟有如此癖好,属实让人费解!
没些日子,就传来绿然成了太子侧妃的消息。
听闻,绿然是侯府走失在外的小女儿,是太子帮着她找到了家人。
一时之间,风头无两,盛宠不衰,甚至赶超了太子正妃柳若曦!
太子夜夜宿在我房中,那么宠幸绿然的又是谁呢?
难道和宠幸柳若曦的是同一人?
太子殿下要做什么?
我怀揣着秘密,整日忧心。
将军府对柳若曦寄予厚望,太子殿下对绿然的宠爱让她的太子妃之位岌岌可危。
侯府和将军府向来不睦,太子殿下倒是个有本事的,仅用两个妃位就牵制了两家!
只是这些都与我这个侍妾无关!
绿然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被封侧妃的第三日就来挖苦我。
见了侧妃还不速速跪下?
绿然身后站了一个和她一样趾高气扬的丫鬟。
我福了福身子,并未行跪拜之礼,妾身给侧妃请安了,不知是什么风给您吹来 了?
来者不善,我卑躬屈膝也挡不住她要做的事情,倒不如顺应本心。
贱妾竟敢顶撞本宫,来人,杖责三十!
绿然亲自监督行刑。
板子很重。
疼得我眼泪簌簌地掉着,却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
这段日子,我也听到了绿然和柳若曦明争暗斗的传闻,却不想我都被太子殿下禁闭了,竟也还能波及到我!
绿然走到我身前,看着被鲜血浸透的纱衣,十分满意。
柳言柒,是不是没想到,连我都能爬到你的头上?
说起来,我能有今天还是要感谢你,当初不是你将我挑出来,我也就没机会接触太子殿下,也没机会成为太子侧妃!
我的意识都快疼模糊了,她还在我耳边嚷个不停,炫耀着太子对她的宠爱。
太子殿下甚至为了能顺理成章地抬为侧妃,还帮我选了侯府作为靠山呢!
我两眼一闭,不想听她念叨。
蠢货!
真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
绿然是不是侯府的女儿无人关心,圣上和太子想做的是掌控朝臣,均衡各方势力。
来人,别让她死了!
见我奄奄一息,一盆掺了盐的冷水浇在我的头上。
疼痛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绿然大笑,对丫鬟吩咐道:言良娣出身乡野,不懂规矩,为避免冲撞贵人,日后本宫会亲自教导,直至学有所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知道从哪里等到消息的柳若曦匆匆赶来。
看到我鲜血淋漓,气若游丝的模样,顿时双眸含泪,心疼不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板子打在她身上了呢!
二妹妹,你……你怎么样啊?
柳若曦蹲在我身前,想抚摸我,可手伸到一半又拿了回去。
我知道,她嫌我庶女的身份脏了她嫡女的手。
并无大碍,只是不能起身和您问安了,请太子妃莫要怪罪!
二妹妹,你这说的是哪里话?
柳若曦安抚了我几句,转身看向始作俑者。
参见太子妃!
绿然做模做样地屈膝问好。
柳若曦没有叫她起身。
倾城容颜上尽是怒意,她凝着绿然,道:侧妃这是在做什么?
一句侧妃,便分出了他们之间的尊卑。
太子殿下的妻,只有一人,便是她柳若曦,其他人都只是妾,良娣如此,侧妃亦是如此!
太子殿下罚言良娣在此禁足,不知言良娣在何处惹了侧妃不愉快了?
要不是身子太疼,我高低跳起来吼一句,你们龙争虎斗关我什么事?
就不能先让我回房擦药吗?
感情板子没打在你们的身上了!
姐姐,您误会了。
妹妹侍奉过言良娣,知晓其心性,行事鲁莽,口无遮拦,很是不识规矩,不然也不会在成婚第二日就被太子殿下禁足!
我想着,我虽是侯府之女,但将军府待我不薄,我们三人均出自将军府,若是言良娣出口不逊冲撞了太子殿下,受委屈的必然还是姐姐和将军府,所以妹妹就自作主张地来教导言良娣礼仪规矩!
姐姐,您也知道,言良娣自嫁入太子府已经数月,可却一直……并未侍寝……我也是心急才会失了分寸。
若言良娣耐不住寂寞,与别人……绿然这张嘴,还真是巧舌如簧!
我虽没侍寝,可绿然是亲眼看到我带血的白喜帕的。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弦外之音?
侧妃,还请慎言!
柳若曦面色难看,冷冷的审视我一眼,以示警告我被打得皮开肉绽,疼得直吸冷气。
约莫一刻钟后,她们的对峙最终以柳若曦晕倒而结束。
我被抬进了屋子,血迹和衣服已经沾在皮开肉绽的肌肤上。
太医为我轻创,我只觉得又经历了一遍酷刑!
夜里我发起了高热,迷迷糊糊间看到一男子为我喂药。
他说,别怕,很快就过去了!
别怕?
我怕什么?
我只怕这深宫牢笼困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