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知道，我是小姐的影子。

小姐吃不了的苦，我替她吃。

小姐受不了的罪，我替她受。

小姐不喜欢的男人，我替她......嫁？

......

被将军当做小姐放到床上时。

我罕见的有些无措。

眼前的男人高大威猛，浑身戾气。

唯独看向我的时候，眼里的寒气尽消。

徒留下说不清的暧昧与爱意。

他轻轻的拨开我的衣服。

眼看着就要将我推到在床上。

我连忙用手抵住他的胸膛。

“夫君......蜡烛......”

我脸涨的通红。

将军这才反应过来。

他一掌就将蜡烛扇灭。

“这样可以了吗？”

我点点头，却想起现在黑漆漆的一片，将军应该看不见。

又赶紧发出声音。

不曾想，惹的将军轻笑一声。

“娇气。”

我听着这不似抱怨的宠溺话语。

默默用力抱住了将军。

“妾有眼疾，受不了太过刺眼的强光，还请夫君疼惜”

我点到为止，即解释了为何要在新婚夜吹灭蜡烛，又不会惹的将军不快。

果然，将军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落在我眼睛上的吻，带着不宜察觉的小心翼翼。

直到最后，云消雨歇，一切归于平静时。

我拒绝了将军要给我清理身子的好意。

自己摸索着进了隔间。

等过了好一会。

里屋再次传来将军与小姐的说话声后。

我才和其他打水收拾的丫鬟一样，默默的从房里退出去。

我看着身体上还没有消散的红痕。

谁能想到，和将军行周公之礼的并非是他求娶来的妻子，而是一个妻子的影子呢。

第二天，我和丫鬟们鱼贯而入。

伺候小姐将军梳洗。

我刚要拿起衣服替小姐穿衣。

小姐的眼神就变了。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腕处。

我这才发现，原来那里还留着一处红痕，因为太过靠上没有办法用袖子遮住。

我想起小姐不高兴时对我的惩罚。

连忙就要求饶。

小姐却抢先一步开口。

“你去伺候将军洗脸吧，别在我面前晃悠了。你这张脸看得我实在恶心。”

我知道今天是逃不过了，默默的端着水盆走到将军旁边。

将军看到我，厌恶的皱起眉。

“我说过了，我身边不需要丫鬟伺候。你一边去。”

我闭了闭眼睛。

小姐等的就是这句话。

果然，下一刻小姐就装作惊讶的开口。

“真是个贱蹄子，院子里的崔嬷嬷已经把将军的喜好告诉过你们了，你们这么的不放在心上。”

小姐一发话，我立马抱着水盆跪下去。

动作之大，让水盆里的水都溅在了自己身上，弄得一身狼狈。

小姐满意我的识趣。

“想必是崔嬷嬷教导你们的时候，你偷懒了，既然这样就去外面跪着吧，一直跪到我满意为止，也好给你长长记性。”

我没有为自己辩驳，垂着头就跪在门口。

我注意到了将军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大早上的闹成这个样子，将军有些不高兴。

可他是男子。

在成婚的时候就已经把管家之权交给了小姐。

所以哪怕这只是一件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也不愿意因为这个去落了小姐的面子。




最后两个人收拾完毕，携手一起去给将军母亲请安。

我看着两个人极其般配的背影。

不由得暗自嘲讽。

这么多年了，小姐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明明是小姐让我去替她洞房的，现在又将怒气发泄在我身上。

小姐真是既要又要。

我硬生生的在这里跪到了晚上，才看见小姐慢悠悠的回来。

她身旁没有将军，自然也不必掩饰对我的讨厌。

小姐让所有人都下去，自己走到我面前。

随后用力抬起我的下巴。

我被迫和她对视，一高一低，一尊一卑。

小姐的眼睛里倒映出我此刻的样子。

黑漆漆的皮肤，满是伤疤的脸。

甚至在嘴角还有一颗大痣。

“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影子。我对你不管做什么，你都应该受着，同样，你也不要痴心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不敢低头，只能小声怯懦的回答小姐。

小姐喜欢我这个样子。

因为这样小姐才会觉得我是好掌控的，对她不会产生任何威胁。

“今天晚上将军还会留宿在这儿，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点点头。

小姐虽然嫁给将军。

可她已经有喜欢的人。

她要为自己喜欢的人守身如玉。

但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自己的妻子怀着这样的心思。

因此小姐让我去。

毕竟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替小姐做她一切不想做的事。

小姐见我知道，才放开手。

夜晚，我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将军过来。

铜镜里的那张脸，美的倾国倾城，眼角的一颗小痣更显得勾人心魄。

不管放在哪儿都可以被称得上是一句红颜祸水。

但要是出现在这个府里，那就只会让人害怕与惊讶。

因为这张脸和小姐的一模一样。

甚至连微笑时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面对这样的一张脸，别说是将军了，就连小姐的亲生父母，有时候看到我和小姐都有些恍惚。

可越是这样，他们就越高兴。

我幼时父母双亡，自己生长在田野之间。

本来以为这一生无拘无束，过得也痛快。

谁曾想突然有一天，老爷和夫人找到了我。

他们把我带回家中，细心教养。

让我学习琴棋书画，针织女工。

在小姐没有出现之前，我以为他们对我是有爱的。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这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里。

他们亲生的女儿也就是小姐，从小就命格弱。

有云游道士给他们算了一卦，说要找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来替小姐挡灾。

两个人长得越像，挡灾效果就越好。

他们花费数百万两，才在乡下找到了我。

我也不负他们所托，一举一动和小姐愈发相像起来。

道士说的没错。

小姐十五岁的时候，上山祈福遭遇土匪。

眼看着就要被土匪一刀捅死，小姐眼疾手快的拉住我挡在面前。

土匪看着两张相似的脸晃神了，竟然把我抓了过去。

我在土匪窝里受尽折磨，费尽心思的留下一条命。

等我自己终于逃出那个虎狼窝回到府中的时候。




只见原本对我好的老爷夫人，把我视作亲姐妹的小姐，现在正在府里面庆祝。

他们大摆筵席，庆祝着小姐虎口逃生。

也满怀希望的想着小姐光明灿烂的未来。

却唯独没有一个人想得到我。

我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他们慌得打翻了手里的酒杯。

他们想要我死，可他们不敢声张。

因为道士说了，我死了小姐也会死。

他们把我当做畜生一样圈养起来，只有在需要我的时候才会把我放出去。

也是在那段日子里我才知道了原来我的父母并非是因为疾病去世。

而是因为老爷和夫人提出要把我带走的时候，我的父母不同意。

他们又不能硬抢，只能设计让我的父母惨死，好顺理成章的把我带回去。

小姐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时候都会来找我。

或是在我面前炫耀，或是让我去替她做一些她不方便出面的事。

就比如每天晚上和将军的缠绵。

小姐说这是我欠她的，因为我替她过了那么多年的好日子，害得她在乡下躲躲藏藏，不敢暴露在人前。

可是小姐，我本该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做你的替身与影子。

我也配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跪在地上看着别人幸福。

小姐总觉得我没有反抗的能力。

但她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个机会。

等一个能让她一击毙命的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当将军再次将我翻过去时，我吃痛的嘤咛一声。

他的动作一下子僵住。

“怎么了？可是有些不适？”

我听得出他话里的关切。

慢慢的把手缠上他的脖颈。

“只是膝盖有些痛，不要紧的。”

我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无端的让人听出来委屈。

将军听到我这么说，直接翻身下床，从桌子上的锦盒里取出来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本就柔和，外面又细心的照了一层月影纱。

现在被将军拿在手心里，虽然能够照亮一方天地，但光又不刺眼。

我嘴角一弯，知道将军是把我那天的眼疾给听进心里去了。

一个男人在不在乎你不要看他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

况且我说的又不是假话，小姐小的时候眼睛确实受过伤。

只是没有对外声张罢了。

将军凑近我的膝盖。

看着上面的一片红肿疑惑。

“怎么会这个样子，今天不就跪了一小会儿吗？”

将军说的是今天早上去给老夫人请安时。

老夫人让小姐跪在地上的事。

我曾见过老夫人一面，慈眉善目的。

并不像是那种会欺凌人的恶婆母。

她能让小姐跪着，想必是小姐做错了什么事，但依小姐的性子她没跟我说。

这就给了我自由发挥的机会。

我摇摇头。

贴过去抱住将军。

肉与肉的相贴，让两个人都有些火热。

“不是一小会儿，是很长时间。”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说完后又微微抬起头看着将军。

他是在沙场征战惯了的人。

不是一般的敏锐。

我对上他的眼睛，在刹那间看出了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