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面色冷然，转身就要走。
林琳和方越听到谈话声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方越连声道：“陆野，来都来了，就先进去吧。”
我漠然地看着他，“不用，看着你们我吃不下。”
两人脸色微变，方越脸上的笑意险些挂不住。
“陆野，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看他，把目光落在了程欣身上，“他每次一有事就喊你，你也总是不顾一切向他而去，我原本不懂，现在我明白了，跟我玩白月光文学很有意思是吗？”
程欣面色沉冷，“你在胡说什么？我早就说过了，我把阿越当哥哥看。”
方越脸色一滞，有些苍白。
我目光从她们身上扫过。
突然觉得挺恶心人的。
我之前的一腔热血，在她们看来指不定是什么笑话。
“不管你和方越是什么关系，我依旧是之前那句话，我们分手了，以后别再来找我。”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我把有关她的一切删了个一干二净。
这一次，我会将她彻底清除出我的生活。
毕竟有些傻，犯一次就够了。
多了，就是愚蠢。
把程欣清除出我的生活后，我一心扑在工作上。
我是在出版社做翻译，之前堆积的工作一个一个来。
忙得我焦头烂额，也让我没了闲工夫去东想西想。
老板见我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不禁笑道：“你这是为了结婚在努力奋斗了吗？以前都没见你这么亢奋过。”
“想什么呢，我单身。”
她听到这话，神色微变。
我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抬眼望去，才发现办公室里已经没了人。
心一惊，转头看向窗外。
外边的天早已经黑了下来，街道两旁路灯耀眼。
“这…这么晚了啊。”我诧异地低喃着。
以往我总是下班时第一个走的，没想到竟然有最后走的一天。
老板低声笑着，眼底笑意明显。
“陆野，你忙傻了吧，现在都八点了，谁跟你一样乐意加班啊。”
听到老板的调侃，我无奈叹气。
她站直身理了理裙摆，“正好我现在要回去，你跟我一起吧。”
“不…不用了吧，我打车就好。”
跟老板聊天心里就有压力，别说同坐一辆车。
“赶紧的，慢了扣工资啊。”
听到这话，我连忙收拾好东西跟了上去。
等到了小区，我下车后感激地跟老板道谢。
转身却和不远处直直盯着这里的程欣目光交汇。
她红唇紧抿着，面露不悦。
老板注意到了她的存在，问：“那是你女朋友吗？”
我微微摇了摇头，她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心思去想她在想什么，轻声道：“谢谢你今天的帮忙，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看了我一眼，开车走人，我从容不迫地向小区里走去。
程欣按耐不了情绪，向来我走来，眼里染上了薄薄愠怒，“那个女人是谁？”
我冷眼睨她，不发一言。
她却生气地拽住我的手腕，咬牙重复了一遍，“陆野，刚才那个人是谁？”
“跟你有关系吗？”我甩开她的手，面露不耐烦，“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做什么都跟你没关系。”
6
“我没有答应！你要跟我分手，原因呢？凭什么要我这么不明不白放弃？”
我看着她冷笑，“你根本意识不到自己错在哪里，这就是我要分手的原因。”
“你要是对我有不满，你可以直接说出来。”
我说了，然后呢，她有一次重视过我的想法吗？
我真的就纳闷了，什么样的男生能大方到看着自己女朋友对着别的男人嘘寒问暖时能无动于衷。
“程欣，你这样有意思吗？分手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别搞得太复杂，这也会让你变得很掉价。”
“你是不是介意我那天放了烟花给阿越看？”
你看，就算是这种情况下，她喊他永远是亲密的阿越，喊我就总是连名带姓。
有时候我一度以为，方越才是她男朋友。
我深吸一口气，镇定自若问：“你记得那天是什么日子吗？”
程欣怔愣了一瞬。
我说：“那天是我的生日，我特意去你家做了一桌子菜等你回来过生日，我满心欢喜等着你，得来的却是你的欺骗。”
“我…我骗你是我不对，可我也是不想让你生气。”
我安静得看着她，满心失望。
我说了那么多，她还是找不准重点。
“我工作一天很累了，让我休息会儿行吗？”
程欣欲言又止，抓着我的手腕不舍得放手，“陆野，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离得近，我能看见她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你的阿越又找你了，快去吧。”
我用力推开她的手，毫无留恋地转身回家。
程欣没有追来，我走进楼道回头时，外边已经不见他的身影。
我收回视线自嘲一笑。
第二天来到公司，刚坐下同事就拿着手机凑了过来。
“陆野，你刷到这个路人情侣的视频了吗？没想到还有后续。”
我余光瞥了眼，视频里的程欣背对着镜头看不清表情，但拥抱着她的方越脸上笑意不加掩饰。
周围街灯明亮，过往的车辆鸣着笛，像是在为这幕唯美的画面配乐。
“啊啊啊，好甜啊，博主说昨天下班回家遇到了这对，觉得很有氛围感就拍了下来。”
“就是啊，之前还花大价钱为他放了场烟花，让全市的人都有机会目睹这场盛宴，真是羡慕，小姐姐的爱，真的很拿得出手，我好羡慕他男朋友啊。”
“对啊，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他们的好消息。”
听到同事的话，失望像凉白开，从喉咙凉到了胃。
她哪儿是不懂爱啊，只是不爱我而已。
我看透一切，突感释怀。
笑着回应：“是啊，他们挺配的，希望如你们所愿，他们早日修成正果。”
最好两人锁死，别再去祸害无辜的人。
7
但我没想到，许久不见的林琳会特意来公司楼下蹲守我。
我走出去，她迎面而来。
“陆野你能不能去看看欣儿，她出车祸现在躺医院里…”
“跟我有关系吗？”我漠然说着，“我如你们所愿分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林琳哑口无言，艰难开口：“我之前一直以为欣儿只是缺少人陪伴，才会跟你在一起的，但我没想到，她是真的喜欢你…”
我一声冷笑。
她又说：“欣儿给阿越放烟花，这件事你怎么看？你要是介意，我…”
我淡淡道：“用眼睛看，不然还能怎么看？”
我故意没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不是，你真的不介意吗？”
这都是些什么无聊的问题。
我白了她一眼，越过她走人。
林琳连忙追了过来，“陆野，算我求你了行吗，你就去医院看欣儿一眼。”
“她昨天出了车祸，被送去医院的时候都嚷着要给你打电话，但你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去看一眼行吗？”
这话真是无比可笑。
“你不是觉得方越跟她最配嘛，趁机撮合他们俩呗。”
落下这话，我走到路边打了个车回家。
我和程欣还没分手的时候，她就在撮合她和方越。
事到如今，也不知道来演什么戏。
我完全没关注关于程欣的任何信息。
除了家里人，谁打电话来我都不接。
过了两天，程欣拖着疲惫的身体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我忽略她盈盈的目光，自顾自掏出钥匙开门。
“陆野，你能给我点时间吗？我们好好谈谈。”
她面色泛着白，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提不起精神。
看向我时眼里含着些许祈求。
“你还想谈什么？”
见我松口，她眼里蕴了光。
随后，我跟着她来到了江边。
远眺着对岸，微风轻拂而过我的发梢。
我疑惑问：“来这里干什么？”
话音落下，轰然而起的绚烂烟花在空中盛放。
瞬间点亮的幽暗的江岸。
我抬眼怔怔看着在空中盛放的烟花，如鲠在喉。
“陆野，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这次的烟花，是为你而盛放，独属于你，你看，烟火绽放时，还有你的名字…”
程欣眼底含着深浓的眷恋，看向我时柔情似水。
耳边烟花的轰鸣声伴随着她真切的话语。
我愣住了。
反问了一句；“你这么做，不怕方越知道了生气吗？”
“关他什么事？陆野，我说过，我只把他当哥哥。”
“是吗？”我神色漠然，望着烟花没有半点高兴，“那为什么要你做我们之间的选择题时，你总是选择他？”
我回头看向她，认真问：“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
这次换她愣住了。
我无奈摇头，“程欣，你做的这些真的没有半点意义，我生气的不是你为他放烟花，也不是你为了他骗我。”
“等你真的知道爱是什么，你自然会明白我在想什么。”
我要的是唯一，而不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可惜这个道理，她还是不明白。
8
这次她放的烟花没人关注主人公是谁，因为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把她和方越代入进去。
听同事提起这件事，我漠然一笑，不甚在意地回应：“是吗？”
我没有关注后续。
老板倒是说我近期工作表现优秀，给了我一个出过深造的机会，问我去不去。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再三考虑。
“去！有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傻子才会放弃吧。”我当即答应。
老板还愣了一下，“你不用跟家里人商量吗？”
“不用，我爸妈很支持我的选择。”
“不是，我说的是你女朋友。”
我顿了一下，笑道：“不好意思，我单身。”
“那上次那个女人…”
我想了想，说：“我不认识。”
我答应了出国深造，就在半月后。
因为我没有出过国，要临时办理护照。
晚上，我躺在床上跟父母说着出国的事，他们如我所想的那样，都表示支持。
我妈说：“你出国我不反对，但你要跟小欣商量一下，别因为工作耽误了人家小姑娘。”
听闻这话，我噎了一下，分外平静道：“妈，我和程欣分手了。”
“真…真的？她提的分手？”
“不是，是我。”
她似乎很不相信，持着怀疑的态度。
也是，当初我追她的时候轰轰烈烈，追到手了也是迫不及待告诉家里人。
为了她，我还专门学做菜，学习怎么做好一个男朋友。
我这么喜欢她，怎么会轻易放弃。
“阿野，你要想清楚哦，这真的分手了可没有后悔的余地。”
“我想的很清楚了，妈，你放心吧，我不会后悔的。”
我再三保证着，她才打消了劝和的念头，“那也行，你不后悔就好，先把事业发展起来，自己有一定能力了，再来谈恋爱，也挺不错的。”
我笑着说好，心里也有些心酸。
我平日里在生活起居上都很照顾程欣，生怕她哪里不满意。
我也在很努力的想要追赶上她，让人不再看不起我。
不再以为我跟她在一起是吃软饭。
也不会因为我们的身份，而随意贬低我。
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好像没有办法改变。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抛去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在网上冲浪。
却看到了程欣发布到网上的视频。
视频里，她穿着得体的女士西装，面色冷肃认真一字一句道：
“那个视频里的男生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哥哥，请大家不要再随意发表不切实际的言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们这样严重影响到了我和我男朋友的感情…”
在视频热度持续发酵下，她出来解释了。
我看完视频，再点进微信，才发现公司的小群里炸开了花。
都在说自己的磕的CP幻灭了。
“该说不说，我怎么觉得第二个视频里的男生跟陆野那么像呢。”
“对啊，那天他好像穿的就是这套衣服。”
“我去，不会陆野是这个美女的男朋友吧？”
“仔细看，第二个视频里的烟火好像有陆野的名字…”
看着同事们指名道姓说我，还艾特我出来声明。
我抿了抿唇，啪啪一通打字，“不是我，谢邀。”
发出这几个字我还有些心虚。
同事们不相信，继续深扒，都觉得是我。
我无奈之下出来回复：“我单身呢，你们这样说会影响我找女朋友，请大家放过我。”
老板也紧跟着出来给我证明。
她们这才安静下来。
9
好不容易群里安静下来了，一则陌生的号码又发来了视频。
是程欣解释的那则视频。
随着视频发来，她还说：“陆野，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方越出现在我们生活里，我会尽量避免跟他接触，我爱的人是你，至始至终都是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深叹了口气，“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确定这个消息发了出去，我没有犹豫的拉黑了这个号码。
程欣却没有放弃，无孔不入地闯进我的生活。
一日三餐，准时送上美食到家里或者公司里。
到了下午，还有精美的点心和下午茶。
选的还都是我喜欢的品类。
她这次学聪明了，专门提醒了外卖小哥不接受退回。
我总不能拎着去他公司还给她。
“哇塞，陆野你这日子过得也太潇洒了吧，吃得那么好！”
老板见到我手里拎着的东西凑上前来，我突然有了想法，递了出去，“我不太爱吃这些甜的东西，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拿去吃吧。”
她愣了愣，挑眉道：“是上次那个女生给你的吧？给我真的没关系吗？”
我摇了摇头，淡然一笑，“那你要不要？”
“要！”
接下来，程欣再送东西来，退不回去的我都会转送给老板。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来到了我出国的这天。
这件事除了父母，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怕横生事端。
所以没有人来送我。
听着工作人员检票提醒，我拎着行李箱走到了检票口。
一路下来，畅通无阻。
我顺着座位号坐下，从包里拿出了眼罩戴上。
第一次坐飞机，我心里有些紧张。
只能以睡觉来压制心里的微微惧意。
睡得迷迷糊糊间，我似乎听到了道熟悉的声音。
“不好意思，麻烦帮我拿个毛毯。”
不多时，身上变得暖和起来。
我困得睁不开眼，就着温暖又睡了过去。
忽地，飞机遇上强气流，机舱内摇晃了起来。
我蓦地惊醒，摘下眼罩打量四周。
却意外地看到了道熟悉的身影。
程欣面色冷静，语气轻柔，“别紧张，飞过这个地方就好了。”
我紧绷的神经渐渐缓和下来，僵硬问：“你怎么在这？”
她直直看着我，明明没说话，却又像说了很多。
我抿了抿唇，转身看向窗外。
沉默没几秒，她突然出声：“对不起。”
“什么？”
10
“我爸妈和方越的爸妈认识几十年了，我们也从小一起长大，因为相处得太久了，我和他之间都会忘记男女有别，我一直把他当最好的朋友看待，我和他之间从来没有男女之情。”
“陆野，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你说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你教我，我可以学。”
程欣沉稳又冷静地说着他们两家的过往，看向我时眼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我全程没有说话，静静听他说完。
程欣说完后沉默了很久。
沉默中，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下飞机时，我才慢悠悠道：“经过这件事，不也证明我们俩之间并不合适吗？既然不合适，就不要再勉强了，爱一个人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像教科书那样死板，能随意学来的。”
“陆野…”
身后来人，礼貌提醒：“不好意思小姐，借过一下。”
程欣错身让路，我也趁机跟着乘客走了出去。
第一次来到陌生的国度，我是很迷茫的。
拿到行李箱后就开始顺着老板的提醒找飞机场的出口。
程欣快速追了上来，“我认得这里的路，我带你出去。”
国外的飞机场对我来说稍有些复杂，有人带路最好不过。
我没有拒绝，跟在了她身后。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三年。”
听到这话她又沉默了。
结果刚走出飞机场，迎面就走来了个气势汹汹的女人。
定眼一看，正是我的老板，许颜。
她看到我旁边的程欣时，神色微微愣了愣。
看我的眼神更加复杂。
我连忙解释：“这是意外。”
程欣看到许颜，脑子里警铃大作，皮笑肉不笑道：“请问你是？”
许颜淡淡看了她一眼，问了同样的问题：“你又是谁？”
她们俩之间挑起了莫名的战火。
我蹙了蹙眉，对许颜说：“老板，你怎么会来这里？”
“还不是怕你不习惯这里的生活，旅游的间隙顺带来看看。”
确实，她穿的裙子就很休闲，一看就是来旅游的。
我没有怀疑，诚恳道：“我看了你发给我的公寓地址，我确实有些看不懂，还得麻烦你带个路。”
说着，我就要跟许颜离开。
程欣着急地走到了我面前，“陆野，我…”
“行了，到此为止吧。”我无比认真跟她说：“分手了，就别再纠缠，闹难堪了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就算分手，也该有所体面。
程欣颓然地垂下了头，又不死心问：“我们之间真的…没可能了吗？”
我淡淡地嗯了声。
随着许颜走出了飞机场。
至于她怎么样，跟我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走出飞机场，许颜总是时不时观察我的脸色。
被我捕捉到目光后，她尴尬一笑。
我疑惑问：“老板，你是有话要说吗？”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刚才那是你前女友吧？”
我没有反驳。
就听她又说：“分手了，你们就不会再有联系了，对吧？”
她问这个干什么？
我纳闷地向她看去，她却不敢直视我的目光，很快就错开了眼。
“对，你是有什么好的意见吗？还是说会影响到我的进修？”
她嘴角微勾，带着些愉悦。
“都没有，瞎想什么呢，不过是随便问问。”
她带我去了单人公寓，耐着性子跟我说了周边的环境。
我点了点头，诚恳地道了谢。
我刚来这里，家里什么也没有，不方便留她在这里吃饭。
索性就说：“等下次你来，我请你吃饭。”
她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好啊。”
说着，她笑着说：“那我要吃你亲手做的。”
她说这话时，话里带着调皮。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她临走时，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你真的不会吃回头草，以后也绝对不会再跟她联系，对吧？”
虽然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但我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
“对，我不会回头，我只会…往前看。”
这话落下，我释怀了。
属于我的全新生活，来了。

我生日这天，女朋友为她的小竹马放了场盛世烟火。
视频被路人拍下并火速放到了网上，一时之间祝福声不断。
她的姐妹们全当我是个笑话，调侃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淡淡道：“用眼睛看，还能怎么看？”
——
1
视频火速在网上发酵着。
评论区都在夸赞他们是佳偶天成。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烟火盛放时的愉悦欢笑声，眼前的一桌子美食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今天是我的生日，程欣本来说要早点回来陪我过生日。
却在下午的时候打来电话说家里突然出了些情况，要晚点回来。
我信以为真，还想着等着她回来一起庆祝。
却没想到，她说的应酬就是陪竹马方越放烟花。
说出来多么的讽刺。
视频里，程欣向来清冷淡漠的漂亮小脸上透着笑，看向方越时满含温柔。
这是我从来都没得到过的笑脸。
在此之前，我还以为是她生性淡漠，不会表达喜欢。
我自嘲地勾起唇角，拆开蛋糕默默吃着。
甜腻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开来，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我拿过手机给程欣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起，程欣的声音如之前那般冷然，“怎么了？”
在她说话时，我清楚的听到了有烟花绽放的砰砰声。
默了两秒，我咽下嘴里的蛋糕，淡声问：“你在哪儿？”
“在家里处理些事情，有事说事。”
她像是离开了江边，电话那端没了烟火声。
她说话声音依旧平静，全然没有撒谎后的心虚。
我扫了眼平板上的视频，更觉得没意思了。
“分手吧。”
“你又在闹什么？”
我一声冷笑：“没事多刷刷视频，大网红。”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既然提了分手，那就不该再待在这里。
我看了眼桌子上半点没动过的饭菜，起身去厨房找来了打包盒一一打包。
随后又去收拾了厨房，把我带来的东西全收拾干净。
忙完这一切，我打了个车回自己家。
程欣自己在外的房子和她现在工作的地方很近。
而我的家却和她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隔甚远。
仔细想想，这房子的距离不就是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吗。
不管再怎么努力，心里还是隔了太平洋。
回到自己家里，我把打包回来的东西一一放进了冰箱，就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手机里出现了寥寥无几的消息。
“你闹什么脾气？”
“不是说等我回来庆祝生日吗，你人呢？”
看来她并没有根据我说的去网上看看。
我没有回她的消息，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
这种事情其实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之前方越一有什么事就找她，甚至在大晚上分手后，还要找她去喝酒解闷。
我闹过，吵过，也质问过。
她却说：“心脏的人，想什么都脏。”
每一次，她抛弃我去找方越后都会送我礼物。
哄我一下，我又像没事发生样继续深陷在这段感情里。
因为我的朋友都说，女朋友是要哄着的。
计较我就输了。
可没人知道，在这段感情里我早就输得一败涂地。
而现在，我累了。
2
傍晚下班，我刚踏出公司的门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她。
穿着精致的她面容清冷，身材高挑，宛如台上走秀的模特，身材比例分外优秀，路过的行人目光纷纷落在她的身上。
换做平时，我早就走上前去喊她上车不让人看了。
但现在，我只想装作没看见。
我自顾自往车站那走去，程欣几步走来追了上来，她绝口不提那件事，淡然自若道：“林琳今天生日，请我们去吃饭。”
我停在原地，抬头看她，“好啊。”
坐上车，一阵沉默。
随着窗外的风吹拂而来，我闻到了股淡淡的茉莉花气息。
是方越身上的味道。
味道说不上难闻，我突发奇想，“你喜欢茶香吗？”
程欣灵动的眸子微动，“还好。”
还好吗，那怎么总是能在你身上味道这种味道。
我没再说话。
到了约好的酒店。
她们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会儿了。
方越见我们一块来，明显有些意外。
“欣儿，陆野，你们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我淡然一笑，看向林琳，“很抱歉，来得匆忙，没带礼物。”
林琳是程欣和方越的发小，程欣每次跟她们聚会都会带上我，渐渐的就熟了。
“我送了，不用道歉。”
程欣拉着我走向桌前。
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故意的，余下的两个位置正好是对立面。
我松开他的她，径自走向了对面坐下。
程欣脸色微变，倒也没说什么，坐在了方越旁边空着的位置上。
我知道她这几个朋友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们从一开始就不看好我和程欣，认为我是高攀了她，对我不冷不热。
之前我还想跟她们处好关系，逢年过节都送上特意挑选的礼物。
但从来没见谁真的用过，想来她们打心底里就不想接纳我。
是我太傻了，这么明显的事到现在才看明白。
我不发一言，安静吃着菜。
程欣游刃有余跟她们聊着，手里剥虾的动作没停。
她平日里从来不吃海鲜，除非是有人帮她剥壳剔骨，才会勉强尝一下。
因为她嫌自己动手麻烦。
然而，她现在丝毫不嫌麻烦，剥了一整碗的虾挪到了方越面前，再不紧不慢地拿过湿巾认认真真擦拭着手。
方越则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这是我从未有过的待遇。
目睹这一切，我心里闷得慌。
说要放下，但真的看到了，还是难受。
林琳也注意到了她的举动，暗自打量着我的脸色，又推了推程欣，揶揄道：“欣儿，你别厚此薄彼啊，你男朋友还眼巴巴看着呢。”
程欣猛地反应过来，看向了桌子上已经空盘的虾盘。
她说：“再让服务员上一盘吧。”
“不用。”我淡定地喝了口饮料，“我不爱吃虾。”
“那吃鱼。”
“我不喜欢。”
程欣俊眉微蹙，目光扫视着餐桌，“红烧排骨呢？”
“不喜欢。”
她眼里闪过错愕，似乎没想到我会不假思索说这话。
我迎着她的目光，气定神闲地拿过餐巾纸擦嘴，补充道：“别说了，那些我都不喜欢。”
“陆野，你是不是生气了？”
方越试探性说着，“你要是介意，那我这盘给你，你男子汉大丈夫，可别跟欣儿计较这些小事。”
3
他坦然自若的模样倒是衬着我是个坏人。
“我能生什么气？你们继续，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工作没完成，就先走了。”
我淡然一笑，起身就要走人。
“别啊，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欣儿给阿越放烟花的事不高兴呢？”
林琳故意说着，看我的眼神满含挑衅。
听她提起这件事，方越开口道：“对不起啊陆野，我那时候心情不好，欣儿才想了这招，你要是计较的话，下次我们出去玩带上你好了。”
程欣闻言蹙了蹙眉，“我不过是放了场烟花，生什么气？陆野，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她一句话让在场的气氛凝滞了下来。
方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冲我勾唇，像是在无声地宣誓主权。
可笑吧，做错事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
就像之前一样，她从来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也认为等时间久了，我忘了，这事就能过去了。
我淡然一笑，“对，你没错，烟火挺好看的，下次继续。”
说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关门的那刻，我听到了方越的声音，“欣儿，你快追去道歉啊，陆野明显是生气了。”
“不用管他，过几天就好了。”
她的话像把利剑狠狠刺向了我。
我之前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她这么自信。
我慢悠悠走出酒店。
入秋的黑夜凉风习习。
我漫步在喧嚷的街道。
路边烟火气十足。
身边走过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他们恩爱有佳的模样着实令人羡慕。
想当初，方越没回来之前，我和程欣也和他们一样。
紧紧牵着手不愿松开，生怕对方会消失不见。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呼吸沉闷，有些透不过气。
看见路边有卖冰淇淋，思量两秒，我去买了一个。
冰淇淋拿到手里的那刻，恍惚间想起了她埋怨的话。
“你胃病那么严重，吃什么冰的啊，不要命了。”
我怔怔吃了口，只有齁人的甜腻味。
说不上好吃。
甚至有些苦。
空气中都掺杂着丝丝苦涩。
我刚想问老板冰淇淋是不是坏了，就看到另外一对买了冰淇淋的情侣，吃得开心极了。
看来，是我自己出现问题了。
我压制心底翻涌的涩意，转身回了家。
刚回到家，程欣就来了消息。
“到家了吗？”
我看了眼，没有回。
没多久，她又发了消息过来，“今天因为你大家都没吃好，改天我们做东请回来。”
我依然没有回复。
她许是没了耐心，直接打电话过来。
我放下手机，充耳不闻。
等我洗漱完回来，手机铃声早已平息。
睡前，我习惯性刷朋友圈，却意外刷到了方越五分钟前发的朋友圈。
程欣似乎请了代驾，她和方越坐在车后座。
照片里面的她正慵懒地靠在方越肩膀上闭目养神，方越浅浅低着头，只差一厘米，他的唇就会贴在她的唇上。
配字是：不管过去多久，我们都会始终如一。
我唇角勾起抹浅浅的自嘲，回了她一个：“恭喜。”
4
翌日，我收拾好出门上班。
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地上放着的早餐。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我拎起早餐下了楼，路过小区的垃圾桶二话不说扔了进去。
再抬头，黑着脸的程欣拿着手机出现在了眼前。
“你扔了我给你买的早餐？”
她话里含着不悦和隐隐怒意，清亮的黑眸直直盯着我。
“我说了，你说的，你送的，我都不喜欢。”
我镇定自若地越过她，却被她拽住了手腕。
“陆野，你还没闹够吗？”
“这是闹吗？”我神情自若地看向她，“你以前不也是这么对我的吗？你也知道这是在闹？”
她跟我一样，有很严重的胃病，医生让盯着她三餐规律，我为了让她养好胃，特意去报班学做营养餐。
可我做的营养餐，没有一次进入过她的嘴里。
要不是被我偶然看见她把我做的营养餐给方越吃，我都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程欣哑然，好一会儿才说：“他前些年做了手术，还没恢复好，体质比较差，比我更需要营养餐。”
“是吗，你们一个胃病一个体质差，正好凑一对呢。”
我没时间跟她闲聊，甩开她的手离开。
接下来，我把心思全放在了工作上，对于她发来的消息视而不见。
就连送来的礼物和餐点，我都原封不动让人退回去。
朋友约我出去喝酒谈心，我再也不用犹豫。
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了许多。
没了程欣和方越，烦恼都少了一大半。
剩下的全是独处的快乐。
要不是林琳突然来了电话。
我都快忘了她们的存在。
“陆野，你什么时候来啊？我们都在这等着了，就差你一个人了。”
我一脸茫然，“等我干什么？”
“不是你和欣儿做东请我们吃饭吗？装什么蒜啊，我们在等你呢，你赶紧过来。”
话音落下，对面直接结束了通话。
林林发了个地址和包厢号给我。
我抿了抿唇，觉得这件事是时候该说清楚了。
我随着她发来的地址找去。
才发现这里是我之前提起过的餐厅。
我那时还跟程欣说向来这里打卡一下。
尝尝这里的菜是不是像网上的人说得那么好吃。
她却一直说忙，没机会来。
我跟着服务员的引导来到包厢。
还没等我进去，就听到了林琳的声音。
“真不是我说，你这找的什么男朋友啊，请人吃饭还要装逼，真是又穷又小心眼的心机男人。”
方越笑了笑，“最近网上不就在说嘛，越没本事的男人脾气越大，欣儿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得让她必须跟我们说，别傻乎乎的独自承受。”
“照我说，还是你们俩气场搭，当初要不是你生病了要出国治疗，现在在欣儿身边的就该是你了。”
听到这话，我脑子轰然一响。
程欣喜欢过方越？
原来我猜的没有错。
我就说她为什么对他无条件包容。
原来那是她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进去吧，别在这傻站着了。”
程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看去，攥紧了双拳。
“进去干什么？听你官宣新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