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桓弟到了？”

守在门口的贾琏、贾蓉二人强忍住心中的恐怖，上前询问道。

“哒哒哒！哒哒哒！”

只见十几名大雪龙骑后面，一道挺拔身影和一道银色婀娜身影缓缓前行。

“琏二哥、蓉哥儿，你们怎么在这？”

见状，贾桓上前询问道。

“二叔。”

贾蓉连忙上前见礼。

“桓弟，是这样的，老太太听说你回京，特地在府中办了宴席。”

“东府珍大哥也同意了，大家都在荣禧堂等着你呢。”

贾琏一脸陪笑道。

“哦？是这样。”

“姐姐，那你们先回东府，我已命人照看。”

贾桓轻声对新月娥说道。

旁边的贾琏极为识相，立马点出了几名奴仆，引着新月娥等人前往东府东院。

紧接着。

贾桓下了马，在贾琏、贾蓉的引领下，进了荣国府。

荣国府正堂内，贾府众人汇聚一起，早就准备好了酒菜，所有人的目光都眺望着堂外。

尤其是林黛玉和惜春，更是眼巴巴的等着贾桓回来。

“老太太。”

“来了！”

“勇冠侯回来了！”

这时，门口小厮匆匆入内禀报道。

“唰！”

堂内众人齐刷刷起身。

门外，一道冷峻身影轰然走来，所有人只觉一阵扑面而来的煞气。

包括贾珍、贾赦、贾政在内，众人尽皆感觉呼吸不畅，脸色发白。

贾桓，那是何人？那是接连率军屠戮了鞑靼王庭，于数十万鞑靼军中诛杀鞑靼大汗的狠角色。

死在他手下的人何止数百，千人都不止。

如此战绩层叠出来的杀气，放眼国朝，无人能及。

别说贾府众人终日厮混于深闺中，就算是朝堂上的那些官老爷也未见得能坦然面对。

这便是贾桓能够以十六岁之身成为大楚勋贵之首的底气。

“老太太，我回来了。”

贾桓穿着一身玄甲，轰然入内，朝贾母问候道。

“好，好哇！”

“三十年了，我贾家终于又出了一名武勋。”

“他日下去见夫君、长辈，老朽也有的说了。”

贾母看着贾桓，激动莫名，老眼中隐隐泛着泪光。

“赦叔，政二叔，大哥！”

说着，贾桓朝贾赦等三人点了点头，淡淡道。

至于旁的人，例如邢夫人、王夫人、尤氏、李纨、王熙凤，他只是笑了笑，并未作声。

“桓哥儿！”

“二弟！”

见状，贾府众人有些紧张，赶紧回礼。

以贾桓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别说是贾家，哪怕是一品大员，那也得见礼。

一等国侯勇冠侯，超品爵位，可见帝不拜、持刃上朝，岂是寻常人？

“多日不见，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林妹妹可还好？”

“我从大同带了些东西回来，都是些京中瞧不着的草原物件。”

“稍后命人送至二姐姐同几位妹妹的院中。”

这时，贾桓走到迎春等人跟前，温和的说道。

“哥哥。”

惜春一脸高兴的跑上前去，抱住了他的小腿。

贾桓连忙将惜春抱了起来，惜春乐得‘咯咯’笑。

这一幕看的在场众人又是一阵心中感慨，没能想到贾桓这名宁国府嫡子最疼爱的竟然是庶妹。

王熙凤表情有些难看，冷不丁的看了王夫人一眼。

日前，贾桓离去后，惜春依旧住在荣国府，王夫人可是使了不少绊子。

至于一旁的贾环、贾琮、贾兰则满脸好奇的看着贾桓，小脸上满是崇拜之情。

这个年龄段的小男生对于喊打杀的事情正是感兴趣的时候，更何况贾桓乃是大楚如今的新星，他们又怎么会不崇敬呢？

“瞧瞧，还是他们姊妹们感情好，桓哥儿这一回来都安排上了礼物，咱们可算旁人了。”

王熙凤忍不住出言调侃了声。

“是极！是极！”

在场众多女眷齐齐笑道。

“二嫂子说的哪里话。”

“那些个礼物早已备好，明日便派人送至各院。”

“不过是姊妹们还小，咱们勋贵府邸女孩自是不同于寻常人家般放养。”

贾桓微笑着回了句。

王熙凤刨除那些个私下肮脏事，总归还算是个得用的人。

这荣国府若是没有王熙凤看顾着，就贾赦、贾政、贾琏这等子废物，恐怕多少祖宗家底都糟蹋完了。

所以，他倒也不排斥这种亲属间的闲聊打趣。

做人嘛，总不能斗天斗地斗佛祖，在外威风凛凛，在家还是收敛点好。

“那就多谢二弟了。”

听到这话，王熙凤等女眷齐齐朝贾桓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谁人不知贾桓破了鞑靼王庭，那是多少好物件，勇冠侯的东西，能是寻常货色吗？

除了王夫人，邢夫人、李纨、王熙凤、尤氏、秦可卿俏脸上都升起了喜色。

榻上的贾母看着贾桓，开口说道：“桓哥儿，府中可不只有你的姊妹们，还有一些哥儿、弟弟。”

“如今你已贵为国朝勇冠侯，可要多指点指点你的这些哥儿、弟弟。”

话音落下。

堂内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贾桓身上。

贾桓如今是国朝第一勋贵，那手底下稍微流出一点，足够大家吃的满嘴流油。

尤其是王熙凤、秦可卿这等盼着自家夫君成龙成材的闺中少妇，更是眸泛春波。

迎着众人的目光，贾桓扫视了一圈，只见东、西两府男丁，似贾赦、贾珍、贾琏、贾蓉这等人，浑身没得半点骨头，烂泥扶不上墙。

再看那贾宝玉、贾琮、贾兰，成日里在脂粉堆里打滚，同样少了些男子气概。

反而是贾政次子，赵姨娘所生贾环，狡黠机敏，可塑性极强。

红楼原著中，贾环颇为顽劣，忌恨宝玉，多次陷害，但并无大错，甚至比贾府这些主子好太多。

眼下不过九岁，倒看不出年长后那番无赖子形象。

“环哥儿。”

端详之下，贾桓抱着惜春，走到贾环面前，看着他，问道：“你可有志向乎？”

咯噔！

这一举动瞬间看呆了在场众人。

所有人都觉得贾桓也许会对贾琮、贾兰多看两眼，却没曾想得到青睐的是顽劣不堪的贾环。

“我..我...”

贾环面对这般阵势，有些紧张，竟说不出话来。

王夫人、王熙凤都对他瞧不上眼，有些鄙夷。

“哥哥。”

“三哥哥平日里喜读书，耍枪弄棒，我撞见好几次了。”

谁知被贾桓抱在怀中的惜春奶声奶气的说道。

“哦？是吗？”

贾桓摸了摸惜春的小脑袋，再度看向贾环：“我虽出身军伍，但也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

“东院中，四书五经、名教典籍、兵家著作，还有些许杂书，想来两府没有谁比我那更齐全了。”

“我的亲卫皆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战精锐，武艺娴熟。”

“你既喜读书、耍枪弄棒，从明日起，便来我院中。”

“可好？”

什么？

闻言，众人尽皆脸色大变。

很明显，贾桓的这番话是要培养贾环。

“不，这不行！”

王夫人脱口而出。

顿时。

堂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

“桓哥儿，二夫人的意思是府中这么多哥儿，你独选了三弟，未免有些偏颇。”

一旁的王熙凤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

再不出声，她那个姨母可就真的要成为贾府笑柄了。

邢夫人、尤氏、秦可卿脸上都掠过一抹异色，王夫人的想法，路人皆知。

“哼！”

“本侯之事，就连陛下、太上皇都不敢管。”

“什么东西，也敢肆意嚼舌？”

然而，贾桓冷哼一声，锋利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

众人皆浑身一颤。

王夫人更是气得脸色青紫交加，胸中一口淤血差点没喷出来。

她可是王家嫡女，又是荣国府掌事，什么时候受过这等侮辱。

只可惜，堂内没有一人敢为王夫人开口，贾政眼中更是有些许埋怨王夫人，谁给她的胆子去打断贾桓的话。

一语落下，整个荣禧堂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在屏息吞声，全都被贾桓的威势震慑到了。


未时三刻。

一应兵甲悄摸着运进了大雪龙骑驻扎的营地。

此时的大同镇，几乎所有士卒都陷入了沉睡中，厮杀一上午，他们早已精疲力尽。

因此，没有人关注到这一幕，倒是让贾桓很顺利的接收了这批兵甲。

“来人。”

回到营帐后，贾桓脸色一凝，轻唤了声。

“主公！”

一名值守的大雪龙骑匆匆入帐，恭敬道。

“你马上派人放出猎鹰，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通知赛罕部。”

“告诉其其格，让她亲自率一万骑出坝上高原，赶至宣府长城外。”

“我会在那里等她。”

目光如炬，贾桓沉声吩咐道。

“诺。”

那名大雪龙骑连忙下去安排了。

没一会儿。

三只猎鹰携带着信件从大同镇上空掠过，直奔西方而去。

从鞑靼王庭缴获的十二对猎鹰，三对留在了赛罕部，三对留在了军中。

剩下六对及二十名鹰奴一并送往了神京，交予黑冰台，命怜月派人学习训鹰技术。

过去几千年，中原同草原在通信技术上因为特殊原因产生了不同的分歧。

从炎黄时期，中原驯养了鸿雁，也就是候鸟，进行传书，后来选用了鸽子替代鸿雁，鸽子相对好繁殖、驯养难度低，因此广为流传，一直沿用至今。

草原上，一望无际，天穹之上的苍鹰会猎杀任何鸟类，于是游牧民族只能畜养苍鹰做为信使。

此外，苍鹰还可以作为眼线使用，观察敌情。

事实上。

苍鹰的训练难度极大，但作用胜过鸽子好几筹。

鹰飞得高，战斗力强，可长途跋涉，不会受到意外陨落。

........

当晚，大同镇举行了浩大的篝火晚会。

那些鞑靼人逃跑留下来的不只是马匹，还有多达十余万的牛、羊，配上中原美酒，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能够在这场仗活下来的士卒全都是从死神手里夺命的人物，一个个内心积压了无数情绪。

好在有这样一场晚会，让他们可以尽情的释放，尽情的潇洒。

做为最大功臣的骠姚校尉贾桓受到了所有将士们的爱戴。

只要他出场的地方，那必然是无数将士欢呼雀跃。

经此一战，贾家宁国府嫡子贾桓的名声彻底在九边立了下来。

别的地方不知道，但至少大同、宣府两镇，贾桓便是当之无愧的军神，威望远胜于神京中的皇帝老儿。

这恰恰就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军职、爵位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名声。

只要名声在，哪怕贾桓无一官一爵，在这大同镇振臂高呼，便有无数人跟随。

……

大楚，正雍三年，九月一日。

金銮殿中，数百名大臣依次落座，准备迎接一月一次的大朝会。

“陛下到！”

只听见一声尖锐的大喝。

所有大臣齐齐跪地俯首行礼：“参见陛下！”

正雍帝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到皇位坐下，摆了摆手，淡淡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

满殿群臣这才依次抬头，整肃身形，站立一旁。

“边关烽火肆虐，三十万征北大军正在大同镇外鏖战三十万鞑靼骑兵。”

“辽东镇发来急报，女真蠢蠢欲动，似有调兵遣将之举。”

“西北甘肃镇亦有奏报，瓦剌大军集结，意图呼应鞑靼。”

“此中局势危急，不知众诸卿可有计策？”

俯瞰群臣，正雍帝神色凝重，沉声开口。

“咯噔！”

话音落下。

满殿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此等军国要事，稍微一个不好便是家破人亡的结果，没有人敢以身涉险。

“难道我大楚竟无一人能解朕忧？”

看到众臣默然无语，正雍帝眸中隐隐升起了一丝怒火。

就在这时，左侧文官首位吏部尚书、拜保和殿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张廷玉赫然出身：“启奏陛下。”

“女真、瓦剌皆想趁火打劫，我大楚设有九边重镇，岂有那么容易被攻破？”

“当务之急是尽快解决大同战事，只要鞑靼被迫，甘肃、辽东之危自解。”

“陛下，吏部尚书所言甚是，大同之战持续已有月余，再拖下去，恐怕形势有变。”

兵部尚书魏东亭开口道。

“臣等以为兵部尚书所言甚是。”

众臣听后，齐齐出声附和。

此时，皇位上的正雍帝感觉额间青筋正在跳动。

除了张廷玉、魏东亭提出了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其它人就跟没长脑子一样。

偌大一个朝堂，数百臣子皆是庸碌之辈，何其可悲！

...

与此同时。

神京，永定门外。

一道锦衣身影策马奔腾，背上还插着三杆小旗，猎猎作响。

“捷报！捷报！征北军大破鞑靼！”

“捷报！捷报！征北军大破鞑靼！”

洪亮的声音响彻整座城门随着锦衣军的奔驰，逐渐扩散到城中各处。

中央大街，无数百姓纷纷退让。

那一骑报捷锦衣军一路畅通无阻，直入皇宫。

“陛下！”

“大同的捷报到了！”

楚清宫掌宫内相苏培盛十分激动的的入殿禀报。

什么？

闻言，皇位上的正雍帝赫然起身，脸上满是不敢相信。

登基三载，急报频频，唯有捷报从未听过，今日突然听到这等字眼，又怎能不让他震惊。

“禀陛下。”

“大同镇派来八百里加急报捷神京。”

“那名锦衣卫信使正在殿外等候。”

苏培盛赶紧补充道。

“快！快传！”

正雍帝已经无法忍住内心的激动了，大声吩咐道。

“是。”

楚清宫内相苏培盛亲自出殿相迎。

金銮殿内的文武百官皆目光如炬，直勾勾的盯着殿门方向。

“踏踏...”

没一会儿。

一名满脸疲惫的锦衣军缇骑大步入殿，躬身行礼：“锦衣军百户周顺参见陛下！”

“平身，速速将捷报讲来。”

正雍帝脸上满是急色，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那名锦衣军百户身上。

锦衣军百户周顺立马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高高举起：“陛下，此乃征北大将军亲自草拟奏报。”

“八月十五日，骠姚校尉贾桓率三千骑，渡过斡难河，直抵狼居胥山，攻破鞑靼王庭，俘虏鞑靼王子、扎萨克图王子、土谢图王子、鞑靼太师、平章政事等高官及家眷一百二十七人。”

“八月二十九日，征北军、大同守军、宣府守军于大同镇外同鞑靼决战。”

“骠姚校尉贾桓亲率部下，自漠北杀入鞑靼后军，阵斩鞑靼大汗车不登班珠尔，缴获黄金大纛，大破敌军，大军趁势掩杀，大获全胜，鞑靼仅三万骑逃脱，数十万人俯尸大同镇外。”

轰隆！！！

这一消息震动了整座金銮殿。

大同赢了，征北军赢了，鞑靼大汗被杀，王庭被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胜。

所有人听得膛目结舌，就连张廷玉都无法淡定了。

谁也没有瞧见群臣中有一道身影正露出惊悚表情，他便是工部员外郎贾政

一旁的楚清宫内相苏培盛赶紧从锦衣军百户周顺手里接过奏报，呈给了正雍帝。

正雍帝迫不及待的打开奏报，细细观看起来，所有细节都在里面，确认无误后，再也端不住皇帝架子了。

“哈哈哈！”

“哈哈哈！”

“好！好哇！”

正雍帝大笑连连，表情极为激动。

登基三载，他终于等到了，等到了属于他的光辉时刻。

大破鞑靼，三十万敌军尽俯首，此役战果丝毫不逊色与元丛之战，他再也不是所有人眼中的太上皇‘傀儡’了。

“苏培盛。”

“传旨，赐银三百万、御酒千坛，犒劳大军。”

“命征北大将军牛继宗即刻率军回京，接受封赏。”

没有丝毫迟疑，正雍帝连忙下达了诏书。

“是。”

楚清宫内相当即请旨，派快马传于大同。

这一捷报同时传遍了整个神京，无数百姓为之欢呼，骠姚校尉贾桓之名更是响彻天下。

没有人不知道一门两国公的贾家再出一强人，奔袭数千里，大破鞑靼王庭，俘虏鞑靼贵人百余名，封狼居胥，而后又自漠北杀出，阵斩敌酋，此等彪悍战绩，何人能与之比肩！

更重要的是，贾桓今年年仅十六岁，甚至比封狼居胥的霍去病还要小一岁。

国朝有此将才，敢不叫天下人为之赞叹！


从圣旨下来到今日，已经过去半月有余。

这十五日，贾桓皆在宁、荣二府签到，得到了不少好东西。

寅时三刻。

天边依旧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咚！咚！咚！”

一阵沉闷的鼓声从宁国府东院响起。

渐渐扩散开来，响彻了宁、荣二府甚至是周边的坊市府邸。

贾府的老爷太太们哪个不是睡到太阳高照才起，被这一通鼓惊动，一个个浑身冷汗，脸色发白。

那些个丫鬟、婆子更是吓得浑身发颤。

“不好，这是二弟要出征了。”

宁国府正堂内，怀抱着两名侍妾的贾珍听见鼓声，一下子反应过来。

不只是他，荣国府贾赦、贾政等人同样回过神来。

一个个都顾不上被惊醒，哪怕是脾性一项跋扈的王熙凤都不敢多说什么。

所有人赶紧招呼丫鬟，穿上衣服，匆匆赶往两府门前。

做为贾家唯一一个上阵出征的嫡子，若是贾桓的离开无人相送，那才是丢了贾家的脸面。

整个宁、荣两府内，唯一可以不用相送的便是贾母，其年龄过大，辈分过重。

可就连贾母都招呼着自己的大丫鬟鸳鸯，赶紧去门前送别贾桓。

“快！快点！”

寅时四刻，荣国府、宁国府不约而同的打开了中门。

一行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人群涌了出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宁国府东院。

年纪尚小的贾宝玉、贾环、贾兰、贾琮眼睛都还睁不开，半醒不醒。

反倒是尤大嫂子、秦可卿、李纨、迎春、探春等女眷极为灵醒。

惜春得到了观言的提醒，早早的起床梳洗打扮，自然不困，林黛玉从惜春那得了消息，同样一脸肃穆。

王熙凤、王夫人、邢夫人如果不是旁边丫鬟搀扶着，恐怕困得都要倒地上了。

“哒哒哒！哒哒哒！”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地面都在不断震动。

一道身影自东院而出，身穿玄甲，胯下一匹黑色阿拉伯马，脖间血色披风招展。

在他身后，二十骑皆着玄甲，持长矛，梳高髻，面色冷峻，扛着一面玄色打底火凤旗。

扑面而来的军阵煞气让宁、荣二府的所有人为之胆寒。

他们何曾见过此等阵仗？

惜春、林黛玉等女眷倒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头前战马上的贾桓。

此时的贾桓一改那日玄衣锦服，英俊公子姿态，活像是一名百战将军，冷酷无情，让人看了眸中泛起异彩。

“大哥，赦叔，政二叔。”

“今日，我便领兵前往塞外，家中诸事拜托诸位了。”

贾桓端坐马背，居高临下的对贾珍三人说道。

“正该如此！”

贾珍三人脸色齐齐一凛，拱手回道。

话音刚落。

贾桓大手一挥：“出发！”

一道黑色身影率先驶出，二十名大雪龙骑紧随其后。

黑夜中，一杆玄色火凤旗猎猎作响。

直到贾桓消失在尽头，贾府一干人等才缓缓回神，各自返回各自的院子。

‘二哥哥，黛玉祈求满天神佛保佑你平安归来！’

林黛玉暗暗在心里默念道。

一旁的惜春虽年少，却也知晓自己这位嫡亲二哥对她的拳拳爱护之情，心中难过，不由得哭出声来。

这一清晨，神京彷佛都被战鼓声震动了下，只是没有多少人知晓是宁国府嫡子贾桓出征。

……

卯时，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

神京郊外，三千大雪龙骑等候在官道旁，无言的肃杀之气弥漫四周。

周围一片静悄悄，就连鸟兽虫鸣之声都听不见。

“吁！”

远处，一行人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贾桓。

“您怎么来了？”

奔驰着的阿拉伯战马在官道上停了下来。

贾桓眼眸一眯，看见了那混在墨黑中的一点灰，不是贾敬又是谁呢？

“幼子出征，为父怎能不来？”

注视着马背上英姿飒爽的贾桓，贾敬心中感慨万千。

想当年，他就是这样在郊外送别叔父贾代善、大哥贾敷。

可那时，他没有想到出征的二十余名贾家人，一个都没活着回来。

“此去塞外，生死莫测，一路多加小心。”

贾敬眼中隐隐泛着泪光，一脸担忧的朝贾桓叮嘱道。

此时的他不再是玄真观那名修仙练道的居士，更不是多罗亲王的帐下幕僚，只是一名父亲。

闻言。

贾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您...多保重！”

话音刚落。

只见他大手一挥：“出发！”

“唰！”

三千大雪龙骑齐齐上马，紧随玄色火凤旗后。

官道上出现了一股莫名的黑色洪流，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贾敬就这样看着，看着他的幼子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清晨下。

大军一路驰骋，策马奔腾，人手三匹阿拉伯骏马，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顺义。

此刻，天色已大亮，三千大雪龙骑皆着玄甲，在白昼下格外亮眼。

“止步，原地休息一刻钟。”

战马连续驰骋不能超过一百公里，否则极易伤体。

现下从神京到顺义已有八十公里，阿拉伯战马虽然速度和耐力具佳，却也顶不住持续高速奔驰。

因此，贾桓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一时间，三千大雪龙骑纷纷下马，给战马喂水、喂食。

“褚禄山，拿地图来。”

“诺。”

闻言，褚禄山赶紧从马背上取下一副行军地图，在地上摊开。

贾桓将心神沉入其中，在地图上细细搜寻路线。

“主公。”

“我们不是直奔宣府而去吗？”

褚禄山一脸疑惑的问道。

三十万鞑靼铁骑现在正在宣府、大同叩边，以大雪龙骑人手三匹阿拉伯战马的速度，用不了三天，从顺义走昌平、延庆，便能直达宣府，就近支援宣府边军作战。

“你觉得我们能杀退鞑靼吗？”

贾桓抬起头，看了褚禄山一眼。

“额..”

褚禄山顿时哑口无言。

三千大雪龙骑在平原上，面对三十万步卒亦可凿穿，但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中原那些久经安稳、不从武事的步卒，而是纵横草原、所向披靡的三十万鞑靼骑兵。

哪怕大雪龙骑强横如斯，面对上百倍的敌人，也不可能保证全身而退，更别提杀败敌人了。

……


“行了。”

“别废话，国朝之内，还有谁比本侯更具勇武？”

“此时就这么定了，本侯即刻启程，你马上命人卸炮，准备大军渡河。”

此时，三千大雪龙骑已经集结完毕，乌压压一片，站在马边。

没有丝毫犹豫，贾桓一把出了中军大帐。

“全军上马，出城。”

从褚禄山手里接过缰绳，贾桓当即翻身上了乌骓马背。

“唰！！！”

三千大雪龙骑齐齐上马

随即，贾桓率先冲出了锦州城，三千大雪龙骑紧随其后。

一股黑色洪流在清晨下形似黑龙，直奔义州方向而去。

同行的还有义州卫指挥使。

注视着贾桓离去的身影，年羹尧脸色一沉，吩咐道：“传本将令。”

“城中所有大军迅速集结，五十门神武将军炮推至河边。”

“只要女真鞑子敢冲针，立即开火，炸开一片登陆地。”

“是。”

辽东镇众将齐齐应声领命。

紧接着。

数千名士卒配合城中工匠，对城墙上那四千斤的神武将军炮进行拆卸。

用吊轮组把炮管和炮身一点一点向下输送，城中木匠也在抓紧制造可移动的炮车。

从元丛一役以来，取缔了神武将军炮其它规制及各种轻型火炮后，国朝就再也没有制造过跑车。

好在这东西图纸都在，工匠仅仅看了几眼就懂了。

但就是这样，五十门神武将军炮足足拆卸了大半天才完全运抵大凌卫城河边，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对岸鞑子阵地，一箱箱火药、弹丸堆放在岸边。

锦州距离义州不足一百五十里。

三千大雪龙骑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赶到了义州城下。

午时三刻。

“驾！！！”

一道英武身影策马奔驰在义州官道上。

在他身后，有同样身着玄甲的冷峻骑兵齐齐进了城中。

“侯爷，这边请。”

义州卫指挥使郑秉山恭敬的领着贾桓来到了义州卫指挥所。

义州位于医巫闾山西侧，大凌河环城池北部、东部而过，形成一个几字形地域，易守难攻。

从明朝开始，这里一度作为辽东的军事重镇。

并且，此地资源丰富，仅矿产便有金、铁、煤等等。

此外，义州境内基本都是耕地、草原，同时发展农耕业和畜牧业，

因此，义州充当了辽东镇的一个前进基地的作用，负责输送兵甲、粮草至广宁。

“不错。”

一进城，贾桓扫视着周围，义州城池的面积一点都不比锦州逊色。

而且，城中能够看见不少草原人的身影，应当是附近的察哈尔部族众。

各类军事设施齐备，到处可见冶兵工坊，人人携刀佩剑，武风浓烈。

若是遭遇厮杀，这座城顷刻间就能化做一个绞肉机。

恐怕也只有这样，义州才能在察哈尔部、科尔沁部的凯觎下，还能支持广宁对付鞑子。

“郑指挥使。”

“义州现在有多少人，军械多少、粮草多少？”

没有丝毫犹豫，贾桓直接看向郑秉山，开口问道。

“额！”

郑秉山愣了下，连忙回答道：“禀侯爷。”

“义州卫在职军将五千人，紧急调用下，可用战力两万人，拉上去就能用。”

“另，城中囤积了兵、甲、火铳等器械足以支撑再扩军五万人。”

“囤积的军粮能够保证辽东镇十万军吃上一年有余。”

“嗯？”

闻言。

贾桓眉头皱了皱，义州就算是广宁的后备基地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粮食吧。

兵甲能冶炼，难道粮食还能从天上掉下来？

义州卫指挥使郑秉山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赶紧解释道：“禀侯爷。”

“义州有民三十万，又同察哈尔部、科尔沁部交好，于是在大凌河南、北开辟了不下数百万亩良田。”

“每年，我们用粮食同察哈尔部、科尔沁部交换牛羊、马匹。”

“辽东镇之所以十五万人中拥有超过一半的骑兵，便是义州卫的功劳。”

话音落下。

贾桓再度将目光聚集在了郑秉山身上。

没想到这个义州卫指挥使，国朝正四品武将，竟还有这等治民理政的本事。

三十万常驻人口，数百万亩良田，这要是放在中原，那至少是一府的规模。

看样子，这家伙的本事还不小。

“对了。”

“你说义州卫还有火铳？”

贾桓捕捉到了郑秉山话里的重要信息，继续问道。

“回侯爷。”

“义州卫有丰富的铜矿、铁矿，前明时期便是辽东匠户汇聚之地。”

“后为女真鞑子所夺，在此大肆铸造红衣大炮，用以进攻关内。”

“因此，当地有不少人都是出自军中匠户，能够制造火器。”

“末将上任此地后，为了更好的防御女真鞑子，特命人建了火器工坊。”

“平日里生产一些简单火器，例如：火铳。”

这时候，郑秉山开口解释道。

顿时。

贾桓眼中一亮，赶紧道：“快，带本侯去看看那些火器。”

“是。”

义州卫指挥使郑秉山听后，没有迟疑，立马带着贾桓等人来到了城中一处看守严密的地方。

“来人，开门。”

“是。”

守卫在仓库外的披甲士卒见后，开了门。

“唰！”

贾桓等人齐齐下马。

而后在郑秉山的指引下，进了仓库内部。

只见仓库内部点燃了油灯，四周都是由一整块、一整块的大青石砌成的墙面，极为坚固。

内部空间很宽敞，空气极为干燥，倒是负责火器保养的要则。

“侯爷。”

“此地仅用来储存火器，火药单独被放置在城外。”

“我命人在山中开凿洞穴，用以储存火药。”

郑秉山指着周围的油灯，解释道。

“嗯。”

贾桓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至少郑秉山在处理火药和火器方面，措施很合理。

火药这东西，稍有不慎便能引发大难。

明朝天启六年五月初六，王恭厂就因火药爆炸，震塌屋数万间，死伤上万人。

天启帝为了安民抚政，甚至都不得不下罪己诏。

若是将火药仓库放置在城内，恐怕一经点燃，整个义州都逃不过爆炸。

“侯爷，这边请。”

说着。

郑秉山带贾桓等人来到了仓库内。

最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便是数百个多边圆柱体物件，还有旁边的鸟状物件、球形带双翼物件。

“这些是？”

“回侯爷，这三件分别是一窝蜂、神火飞鸦和震天雷。”

“后面还有百余件火龙出水。”

听到这话，贾桓眼中掠过一丝异色。

一窝蜂、神火飞鸦、震天雷、火龙出水都是明朝《武备志》记载中的火箭类火器。

其中，一窝蜂是集束火箭，神火飞鸦和震天雷属于有翼式火箭，火龙出水则是多级火箭。

可让人诧异的是，火龙出水并非陆上所用火器，而是专用于水上的火器。

以纸糊筒外绑第一级火箭，龙口内有第二级火箭，射出后加大射程击中敌方船舰，射程最远达3里。

“郑指挥使。”

“我且问你，这火龙出水可是舰船专用。”

“难不成辽东有水师？”

目光如炬，贾桓死死的盯着郑秉山，问道。

“这...”

郑秉山脸色骡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禀侯爷。”

“辽东的确有水师，而且义州卫就有水师舰船。”

顿时。

贾桓脸色有些变了。

大楚虽然统一了天下七十余年，但在科技上并不比明朝强，甚至隐隐有所落后。

特别是表现在海上，没有一支强有力的海军，就连水师都是零散。

到现在为止，琉求大岛依旧掌控在荷兰人手中。

郑家因为过早参与到明末大战，损失惨重，全然没有前世那般海上霸主辉煌。

郑成功在东南归附大楚的时候，立下大功，因而被封为一等延平伯，世袭罔替。

按理说，大楚北方根本没有水师，水师部队都在东南沿海，更别提辽东了。

但是现在，义州卫指挥使郑秉山口中吐出的消息，还有那些火龙出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辽东有水师。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这，贾桓后背隐隐有些发寒，义忠亲王，不明水师，女真...


“好，好，哥哥这就把妹妹放下了用膳。”

贾桓说完，将惜春放了下来，而后一屁股坐在了位置上。

众人见状，心领神会，纷纷招呼着大家就座，开席。

一番大快朵颐后，贾桓领着惜春离开了荣禧堂，林黛玉也跟了过去。

迎春、探春虽然也想过去，但与贾桓并不算熟悉，只得返回各自的院子。

注视着贾桓等人走远以后，荣禧堂内只剩下贾赦、贾政、贾琏、贾蓉、贾珍、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尤氏、秦可卿几人后，贾母脸色极为沉重。

“今日，桓哥儿回来，老身有些话不得不说。”

“咯噔！”

闻言。

众人心中齐齐一震。

尤其是王夫人，脸色更是骤变。

“此前，贾家三十年未曾出过武勋，府内子弟如何荒唐，老身不愿多言。”

“但现在，桓哥儿已经是一等国侯，勋贵首位。”

“这两府便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没规矩，一应诸事皆需听桓哥儿的意见。”

说着。

贾母眼神一横，目光落在了王夫人身上。

“四姑娘院里的事是你吩咐的吧？”

听到这话，贾赦、贾政等府中男丁都有些疑惑。

唯有王熙凤眼神闪烁，邢夫人嘴角更是隐隐勾起一丝弧度。

尤氏、秦可卿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这件事，你既做了，那就要敢认。”

“王氏，你出身金陵王家，祖上乃是都太尉统制伯爵王公。”

“你父曾掌各国进贡朝贺事宜，迎过太上皇圣驾。”

“乃兄王子腾一路高升，如今已是京营节度使，在这都中算得上一号人物。”

“可我要告诉你，王家本就仰仗了贾家的势，若无贾家，何来王家？”

“桓哥儿是一等国侯，甚至都不用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让王家飞灰湮灭。”

“看在你勤勤恳恳这么多年，又诞下宝玉，老身劝你一句，莫要给王家招灾。”

贾母的这番话直接让王夫人脸色变得无比煞白。

不只是贾母，堂上所有人同样心有感触。

王熙凤的脸上同样有些畏惧，因为王家不单单是王夫人的依仗，也是他的依仗。

.....

另一边。

贾桓带着人从宁国府大门而入，走到了东院。

此时的东院外已被新月骑把守着，见他而来，齐齐躬身行礼：“侯爷。”

“哥哥，这些姐姐..”

被贾桓抱在怀里的惜春第一次看见这般女兵，满脸好奇。

林黛玉同样看的惊奇，在新月骑身上打量着。

“这些姐姐是哥哥特地找来保护妹妹的，以后就由她们陪着妹妹，妹妹想去哪就去哪。”

“真的吗？我想出府也可以吗？”

惜春一脸天真烂漫的看着贾桓。

贾桓点了点头，笑道：“当然可以。”

“林妹妹若是想的话，我也可安排几名新月骑去你院里。”

“这...”

林黛玉也有些意动。

在姑苏的时候，她便不是久居闺中的女子。

林如海时常安排人陪着林黛玉四周游玩，倒是来了神京，入了贾府，整日就在方寸之地行走，难免有些闷得慌，只是她现在住的地方恐怕不方便。

于是，林黛玉脸上表情显得很奇特，一会期待，一会沮丧。

贾桓看的都有些想笑。

“哥哥。”

“林姐姐住在碧纱窗，想来老祖宗不会答应让这些姐姐过去。”

惜春虽年少，但懂得东西很多，一下子就把林黛玉的顾虑说了出来。

什么？

闻言，贾桓眉头瞬间皱起：“林妹妹住在碧纱橱，那宝玉住哪？”

贾母所居荣庆堂乃是荣国府仅次于正堂荣禧堂的大院子。

主卧中隔出几个区域，贾母住在最里面的暖阁，一门之隔便是碧纱橱。

碧纱橱一门之隔又是一张大床，外面才是堂屋。

他依稀记得原著中，贾宝玉便是央求着贾母住在了碧纱橱旁边的大床上。

“宝二哥住在暖阁。”

林黛玉怯生生的回答道。

听到这话，贾桓心中倒是松了口气，总算不像原著那般荒诞。

一少女一少年住在一间，仅碧纱橱相隔。

少年慕艾，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很正常。

这要是传了出去，那贾家的名声岂不是更加狼藉。

“此事，我已知晓。”

“林妹妹稍待，明日我亲自同老太太说此事。”

“男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那宝玉不知廉耻，难道老太太不怕怀了林妹妹的名声？”

“若是老太太不允，我便请政二叔做主，若宝玉不愿，那便开祠堂，惩治于他。”

注视着林黛玉，贾桓郑重说道。

“多谢二哥哥。”

林黛玉感觉到了贾桓的深切关心，心中十分感激。

她也是名门出身，林家祖上也是列侯，又怎会不知此中症结。

碍于寄人篱下，谨小慎微，只能忍着这般怒火，甚至平日里就算厌恶宝玉和王夫人也不能多言。

如今贾桓愿意替她撑腰，此事就好办了。

或许从明日起，她在贾家的尴尬处境就能够得到改善。

“爷，您终于回来了。”

当贾桓进了院子后，怜月连忙带着几个丫鬟迎上前去，新月娥也在此列。

“嗯，安排人准备好热水，爷要沐浴。”

“是。”

怜月赶紧下去安排了。

片刻后。

惜春和林黛玉被安排在了堂屋，贾桓则进了里面，准备卸甲。

“爷！”

怜月还有几个丫鬟先是从系带处解开。

那玄甲上满是伤痕，有刀砍的，枪戳的，密密麻麻。

看的几名丫鬟俏脸生寒，气氛极为凝重。

伴随着外层甲胄被卸掉，露出了里面一件绸缎内衬。

怜月亲自上前解开了内衬。

“啊？！！”

霎时间。

里间的几名丫鬟惊呼出声，脸色煞白。

“哥哥。”

“二哥哥！”

端坐堂屋的惜春、林黛玉听到声响，满脸焦急的冲了进来。

“唔..”

二人入内一看，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小嘴。

只见贾桓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血痂大多还是粉色，很明显是新伤。

“二哥哥，你...”

林黛玉捂着嘴，眼中隐隐泛着泪光。

惜春则年轻太小，被吓得呆滞在原地，不敢说话。

贾桓无奈的摇了摇头：“都是一些小伤，无需在意。”

“来人，还不把姑娘和林姑娘带出去。”

“是。”

一旁的丫鬟连忙将惜春和林黛玉带了出去。

接下来，贾桓身上的衣物都要除去，二女在这并不合适。

然而，林黛玉和惜春回到堂屋后，二女皆神色迷离，陷入了沉默中。

旁人只知道贾桓年少封侯，冠绝朝堂，可谁又曾想到他为了得到这些功勋，付出了多少东西。

单是那身上的伤痕不下数十道，一些伤痕更是反复覆盖一处，可见贾桓经历的危险有多残酷。

“爷，咱们以后能不能不出征了。”

里间，怜月一边用澡巾给贾桓搓背，一边咬着牙说道。

贾桓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于是故作轻松道：“爷如今是国朝一等勇冠侯，就算是想上阵厮杀，恐怕陛下都未必愿意。”

怜月没有回他，而是默默的擦着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