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志小说 其他类型 陆知苒楚翊安的小说我进宫和离,渣夫却求我别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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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匪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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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宣平侯府各处已然挂起了大红的囍字,处处都透着喜庆。

赵书宁不善女红,时间上也赶不及自己亲手绣嫁衣,她一咬牙,直接去锦绣阁定制了一身嫁衣。

锦绣阁是京城手艺最好的绣庄,绣娘的手艺没话说,但价格也十分高昂。

但赵书宁想到陆知苒那张娇艳明媚的脸,便压下了心疼,果断付了银子。

有了嫁衣,头面也不能少,她又去如意阁定了一副头面。

她现在也是有头有脸之人,绝不能被陆知苒比下去。

刨除了宴席的花销,再加上这一番从头到脚的置办,她手头上好东西便所剩无几了。

赵书宁安慰自己,钱财都是身外物,捏在手里只是死钱,花了出去才能体现真正的价值。

钱财花完了,再去挣便是,她有这个能力。

大家都以为陆知苒此时定然躲在玉笙居里黯然神伤,但事实上,陆知苒的心情却十分不错。

谭旭文再次传来好消息,他已经把几个铺子的账目都摸清楚,那些蛀虫的把柄也尽数掌握在手,只需她一道命令,就能出手料理。

这次事情进展超乎寻常的顺利,他已然确定,此事背后的确有人相助。

陆知苒深知,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对方帮她,或许是有所图谋。

但陆知苒并不过分担忧,对方既然不愿暴露身份,她也不会刻意追查,一切顺势而为,见招拆招便是。

石永林那头又传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德丰帝下旨,给太仓商行上下所有人封了一笔恩赏,封赏的财物颇为丰厚,阵仗浩大,引来京中无数百姓围观。

陆知苒听说之后,精神大振。

德丰帝并未忘记自己当初的承诺,之所以拖延至此,想来是在拟定封赏之物。

那么,自己的和离圣旨是不是也快到了?

如此想着,她心中不由燃起阵阵希望。

楚云清白日在外面逛街,正好目睹了宣旨封赏的全过程,她口若悬河地讲述着,眼里盛满了艳羡。

“那赏赐一箱接一箱,一排排打开摆着,金灿灿的,简直要闪瞎人的眼睛。”

楚翊安对此并不嫉妒,反而道:“他们有救世之举,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作为西平之战的亲历者,没人比他更清楚当初边关的危急,没粮没药,大家只能等死。

太仓商行的义举,救了边关数万万将士和百姓。

一旁的赵书宁却脸色寡淡。

若无自己开的药方,太仓商行便是有药也无人会用。

自己的功劳才是头一份的,但现在,风头倒是全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姜氏像是想起什么,十分不经意地开口,“说来,陆氏也有一支商队,专跑西平这条商道。只可惜,她的商队少了点运气,没能在此次大战中立下功劳。”

姜氏的语气中难掩惋惜。

若她的商队立了大功,那他们宣平侯府就能得到一笔赏赐了。

楚翊安并不了解陆知苒的产业,倒是第一次听说此事。

不过他也并不在乎,只神色冷淡,“她并无那等魄力,就算机会摆在她面前,也未必能抓住。”

楚云清也满脸鄙薄,“对啊,她那般小家子气,定然舍不得把粮草和药材无偿捐赠出去。说不定还要高价售卖以谋取利益呢。”

赵书宁没有开口,不过她想说的,已经有人替她说。

楚翊安满脸烦躁,“别提她,扫兴。”

姜氏一副无奈神色,“安儿,你也别对她太过苛刻,当初她为了你才组建商队,对你可谓是有情有义。现在使小性子也是因为太在乎你罢了。”

楚翊安神色一怔。

“您说什么?她是为了我才组建了商队?”

姜氏点头,“西平贫寒,那条商道不赚钱,若非为了方便给你捎带东西,她怎会组建商队,还一直养了三年?每回给你送的那些东西,都是陆氏亲自挑选,样样都是最好的。”

楚翊安第一次听说此事,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这三年,他的确每年都收到了侯府送的东西,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的三两样,而是满满当当的好几车。

不仅有他的,便是他的同袍也都有份。

他的那一份永远是最好的。

与母亲洋洋洒洒的厚厚家信相比,陆知苒的书信总是简简单单,字里行间都透着生疏淡漠。

所以,他一直以为那些东西是母亲准备好,托了商队送来的。

自从凯旋回京之后,他与陆知苒便不曾坐下来好好说过话,是以,他也没机会知道这件事。

而今乍然听说,他脸上的震惊难以掩饰,心头更是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赵书宁看着楚翊安骤然失神的模样,闷滞的情绪如藤蔓般在胸腔蔓延,袖中的手也不由暗暗握紧几分。

去年冬日,她便亲眼看到了商队送来的那几大车物件,吃的,穿的,用的,品类齐全,不一而足。

楚翊安满脸骄傲,高兴得像个孩子。

那些东西成为了他身份的象征,也让他有了可以笼络人心的筹码。

也是那些东西,让赵书宁以为侯府家底殷实,富不可言。

赵书宁陡然想起,彼时楚翊安还从那一堆东西中挑了好些精巧物件赠与她,其中有一件精致的狐裘围脖。

她甚是欣喜,那个冬日她几乎日日都戴着,从不离身。

而今想来,那只怕多半是陆知苒亲自准备之物。

思及此,赵书宁就恨不得立马把那围脖烧了!

楚翊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察觉赵书宁脸色的变化,姜氏却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的唇角无声勾了勾。

这内宅里,也讲究个平衡之术,可不能让谁一家独大。

赵书宁心底发闷,脸色难看,她正要出声告退,外面就有嬷嬷前来传话。

“夫人,宫里来人了,李贵妃又犯旧疾了,请宁夫人速速入宫。”

姜氏立马不再戳赵书宁心窝子,转而换了一副和煦的神色。

“书宁,你快去吧,可别耽搁了。”

赵书宁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

“李贵妃的旧疾已然大好,只需继续坚持施针用药,定能彻底好转。”

陆知苒不过是有几个臭钱罢了,自己却是有能安身立命的医术,她跟自己永远没法比。

果然,楚翊安看她的眼神顿时充满骄傲,“我知道,你的医术超凡,这等小事定然难不倒你。”

赵书宁的脸上再次绽出笑容。

她顾不上多说,很快离开。


楚翊安和赵书宁跪在最前排,其余众人亦纷纷跪下,宣旨太监满脸笑容地朗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赵氏女,医术精湛,德才兼备,于西平一役中献出药方,救士兵与百姓于水火,立下大功,故授女医之职,另赐玉如意一对,夜明珠一对,玛瑙一匣,蜀锦十匹……”

听着那宣旨太监一连串的报数,侯府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赵书宁面上浮出一抹傲然之色。

“参将楚翊安,宣平侯之后,英勇无双,战功显赫,与赵氏良缘天作,今赵氏授五品诰命夫人,赐册赐服,垂记章典。钦此。”

圣旨已下,一切尘埃落定。

楚翊安与赵书宁看向对方,相视而笑,两人眼底都是化不开的温柔,再容不下旁人。

宣旨太监笑盈盈开口,“赵女医,请接旨吧。”

赵书宁这才收回目光,朗声道:“臣女领旨谢恩!”

一缕骄阳撒下,有淡淡光晕撒在她的身上,满脸志得意满。

她朝陆知苒的方向瞥去,眼中鄙夷不屑不加掩饰。

侯爷楚定峰连忙命人给了宣旨太监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又亲自把人往外送,态度十分殷勤。

楚翊安的妹妹楚云清上前,亲昵地挽住赵书宁的胳膊。

“书宁姐姐,你真厉害,我们女子就当以你为表率,向你学习。”

楚翊安出声纠正,“该叫嫂子。”

楚云清朝陆知苒的方向看过来,“只怕有人会不高兴呢。”

楚翊安脸上立马现出不悦,“她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侯夫人姜氏这时笑着上前握住陆知苒的手,语气慈爱,“知苒最是知理懂事,大方得体,自然不是那等只会拈酸吃醋的善妒之人。”

“以后啊,翊安和书宁在外当值,为侯府挣取荣光,你则在内宅打理庶务,互相帮衬着过日子,一家子和和美美,多好啊。”

陆知苒抽回自己的手,语气淡淡的,“我昨日落水,身子不适,正要向母亲告假,待会儿我便把府中中馈交还母亲。”

这侯府已是空架子,她为了维持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只能用自己的嫁妆填补。

这得不偿失的苦差事,她是一天都不会再干了。

姜氏闻言,脸上的笑意不减。

“你已能下地,瞧着无甚大碍。这些年府中中馈素来是你在打理,交给你,我放心。”

陆知苒态度却依旧不冷不热,“母亲可知我险些死了一回?而今能下地,也是因圣旨到不敢怠慢罢了。母亲素来疼我,便让我歇一歇吧。”

姜氏的脸色淡了几分。

赵书宁似笑非笑地开口,“你不必如此欲擒故纵,我的天地不在这方小小内宅之中,不会与你争夺中馈之权。”

赵书宁道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没人觉得陆知苒是真心放权,大家都认定她是借此拿乔,想让大家挽留她,从而在赵书宁面前争一口气。

楚翊安看她的眼神,更添几分嫌恶。

“既然你那般娇弱,就好好养着,以后这中馈之事便不劳烦你费心了。”

楚云清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侯夫人姜氏见此,悠悠开口,“安儿,你这是什么话?这些年知苒把家里家外都打理得很是妥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又看向陆知苒,出声安抚,“我知你的确累了,这几日你便好生歇歇,待你歇好了,这府中中馈还交给你,这一点你只管放心。”

姜氏一副保证的语气,她以为陆知苒会感恩戴德,但她却油盐不进。

“儿媳人微言轻,才疏学浅,只恐难当大任,实不敢忝居此职,这便让丫鬟把对牌钥匙与母亲交接一番。”

姜氏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自己递了台阶,她竟然不赶紧下?简直不识好歹。

姜氏眼神重了几分。

“知苒,你素来懂事,今日怎么使起小性子来了?身为正妻,理应大度。”

“书宁救过安儿的命,又得皇上亲口夸赞,乃是女子中的典范,你当放下芥蒂,大方接纳。”

“你们二人都是安儿的妻,你们和睦相处,安儿在前朝才能安心建功立业。”

陆知苒微垂眼睑,唇角露出一抹深深的嘲讽。

前世,她的婆母也是用这番说辞劝说自己,让她心胸开阔,要有容人之量。

她忍了,到头来,换来的却是什么?

陆知苒轻轻一笑,“母亲所言极是。新人进门,儿媳便自觉让贤,如此方能彰显我的宽和大度,母亲觉得呢?”

姜氏被她的话堵了个结实。

楚翊安出言,“书宁不善此道……”

陆知苒轻轻挑眉,“她乃平妻,又受封五品诰命,却连料理庶务都不会,如此无能,说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赵书宁眸色一沉。

“我与你们这些内宅女子不一样,不屑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阴谋手段。”

这话,便是连侯夫人姜氏也一并贬低了。

赵书宁又开口,语气不耐,“我已说了,我不想与你争夺掌家之权,你我各不相干,你实在不必如此惺惺作态,徒惹人厌。”

陆知苒反问,“你是不想,还是不敢?”

楚翊安怒斥,“陆知苒,你闹够了没有?书宁主动退让,你何至于这般咄咄逼人?”

“况且母亲把府中中馈交给你,是抬举你,哪里轮得到你这般推三阻四?”

言外之意,他们可以不给她这个权利,但是给了她,她就得识抬举,好好地为侯府当牛做马。

陆知苒一双眸子黑沉沉的,与他直直对视,“方才夫君不也说了,让我好生休息,不用操心中馈之事吗?”

楚翊安一梗。

侯夫人姜氏沉着脸开口,“好了,都不必再争执。”

她眸光定定落在陆知苒的身上,语含警告,“知苒,你当真不愿再打理府中中馈?”

陆知苒毫不犹豫,“儿媳不才,难当大任。”

姜氏眼底的恼怒一闪而过,她的语气也彻底冷了下来。

“既如此,你便好生歇一歇吧。”

大家都听得出来,姜氏已然动怒,一个个噤若寒蝉。

陆知苒却不以为意,她说完了自己要说的,便不再多留,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楚云清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实在是陆知苒这个长嫂性情与以往判若两人,简直叫她目瞪口呆。

“母亲,她,她,她竟敢忤逆您?”

姜氏的脸上笼着一层寒霜,“过不了多久她自会到我跟前低头。”

楚云清幸灾乐祸,“到时候母亲定要好好敲打她一番!”

姜氏想到这一点,心头的怒气这才顺了几分。

赵书宁对陆知苒的鄙夷更甚。

果然是个无脑之人。


但陆知苒一来,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楚云清的脸上顿时笼上了一抹阴郁,但想到今日侯府贵客盈门,她就只能把心中郁气压了下去。

但有人却跳了出来主动找茬。

一道满含恶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今天这样的好日子,你怎么还好意思出来见人?”

这道声音,陆知苒再熟悉不过,她的眸底笼上一片晦暗。

回头,看着眼前之人。

对方穿着一身藕粉衣裳,瓜子脸,丹凤眼,眉眼上挑看着自己,眸底都带着股鄙夷不屑。

她是姜氏的亲侄女,楚云清的表姐姜锦年。

姜家只是京城的小门小户人家。

前世,陆知苒对姜锦年一直是客客气气的,可她却仗着姜氏的关系,屡屡在自己面前耍威风,半点敬意也无。

陆知苒眼神冷淡地看着她,“我为何不好意思出来见人?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姜锦年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直接反问,那股子神色与态度,与往常怯懦柔弱截然不同。

短暂愣怔之后,便是一阵恼怒。

“谁不知道你小心眼又善妒,先前还想方设法地阻挠这场喜宴,现在你装得跟没事人似的,我看你就是打的旁的主意,想要搅局!”

二人这番争执很快吸引了周围宾客们的注意,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唯恐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阴私秘密。

陆知苒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你展开说说,我如何想方设法阻挠这场喜宴?”

“你刻意给侯府采买使绊子,害得采买险些没能在宴席开始之前把酒水食材备齐,这事你承不承认?”

众人一听,竟有此事?

看来,她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人淡如菊。

陆知苒蹙眉,“姜大小姐,有件事你或许搞错了,自从夫君归家,我便已经把侯府的中馈之权交还给了母亲,至此从未插手过侯府上下任何事。”

姜锦年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胡说,清儿亲口与我说的,还能有假?清儿,你来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楚云清本也在看戏,不想冷不丁被点了出来,她面上顿时闪过一抹尴尬,更是暗怪姜锦年嘴上没把门,公然把自己卖了。

她一副息事宁人的语气,“表姐,算了,今日是哥哥和书宁嫂嫂大好的日子,婚宴也没有被耽搁,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她这话看似在替陆知苒打圆场,但实际上却是承认姜锦年所言确有其事。

姜锦年不依不饶,“她都敢做,我为什么不能提?今日这样的好日子就不应该把她放出来,谁知道她会不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陆知苒静静地看她们一唱一和,待她们说完了,她才慢悠悠开口。

“你们说的刻意刁难,指的是我没同意侯府在我的铺子里赊账之事吗?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刁难,那我的确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陆知苒这话一出,众人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侯府竟然要赊账?

她们二人也愣住了。

楚云清只是听母亲怒骂陆知苒是白眼狼,在采买上故意使绊子,她便理所应当地给陆知苒定了罪,但具体情况如何,她却没细问。

而她所告知姜锦年的,也是自己联想发散,又添油加醋之后的版本,她们万万没想到她说出的会是这样一番话。

姜锦年不敢置信,“你胡说什么?侯府怎么会赊账?”


以往也没少有这样的情况,但侯府没有哪一回是真的把账补上的,都是陆知苒自己用私产填上。

这样的事侯府做得顺理成章,这一回也没例外,他们也没想过陆知苒会不同意。

以往,谭旭文跟陆知苒提过此事,陆知苒自己不在乎吃这点亏,他便也不再多说。

这一回,谭旭文看出陆知苒对侯府态度的转变,这才第一时间把此事禀报给了她。

陆知苒听完就沉默了。

上辈子,这种冤大头的事情她实在做得太多了,她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么一笔账。

侯府这些人固然可恨,但上辈子的自己,也半点不冤枉。

她该。

深吸了一口气,陆知苒调整好心情,对来人吩咐。

“传我的话,咱们店铺小本经营,概不赊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任何人都不例外。”

这些人,她是一天都不想惯着了。

“另外,告诉谭叔,可以开始收网了。”

姜氏得知此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那她就拿这些人好好地打一打对方的脸。

想赊欠货款,那就先把这些年从自家店铺里贪墨的银子还回来再说!

侯府采买李大牛在陆知苒的几处铺子里碰了钉子,当即第一时间回侯府告状来了。

“夫人,小的无能,您交代的差事,小的没办好。”

李大牛一见到姜氏就磕头认错,一副十分惭愧的模样。

他是姜氏身边的心腹文嬷嬷的丈夫,有文嬷嬷这层关系在,李大牛自然也十分得看重。

姜氏眉头一蹙,“怎么回事?”

李大牛一开始支支吾吾,后面才终于开始讲了起来。

“是,是少夫人身边的管事从中作梗,不让小的赊账,说什么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小的搬出夫人您的名头来,但那管事竟然丝毫不买账,说不论是谁,都不能赊账,便是夫人您亲自去也是一样!”

姜氏闻言,面色一沉。

李大牛一边告状,一边偷觑着姜氏的脸色,见她露出怒意,便越发说得义愤填膺。

“咱们侯府是什么地位,夫人又是什么身份?难道还会欠他们几个银子不还吗?那姓谭的可真是小人嘴脸,势利至极!简直是半点不把夫人您放在眼里!”

姜氏越听,脸色就越难看,胸中更是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

文嬷嬷火上浇油,“夫人,此事,若没有旁人授意,那谭管事只怕不敢如此公然驳了侯府的颜面。”

她这话意有所指。

能指使得动谭管事的“旁人”,除了陆知苒又还能有谁?

姜氏抬手,重重拍在桌上。

她高声怒喝,“去把陆氏给我喊来!”

顿了顿,又补了句,“把大少爷也一并请来。”

陆知苒如此行事,无非便是对安儿与赵氏的喜宴耿耿于怀,想要从中作梗,既如此,此事便必须让安儿知情。

她只要还在意安儿,就不可能不在意安儿的态度。

只一刻钟时间,楚翊安便匆匆而来。

他虽分派了差事,但却能在婚期过后再去当值,是以这几日他依旧赋闲在家。

楚翊安不知发生了何事,对姜氏出声询问,姜氏一副气得头疼的模样,“待陆氏来了,让她自己与你说。”

楚翊安一听,又是陆知苒的事,心头火气顿时又冒了起来。

这女人怎的这般爱惹事?

今日天气比昨日更冷了几分,陆知苒便越发懒怠,只窝在房间里哪儿都没去。

外头传来一阵微微吵闹,片刻后,翠芙恼怒地入内,“小姐,夫人果然派人来请您了,多半是为着采买之事。”


楚翊安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母亲在强词夺理,但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

姜氏看着他的神色,又添了一把火,“这几日我与书宁相处,也深知她性情和顺,心地善良,是个好孩子,她与清儿亦是十分投缘。唯一不足,便是人情世故上稍有欠缺罢了。你将我的话告知于她,她那般通透,定然一点就通,不会吝惜这区区八千两。”

他现在觉得赵书宁哪哪儿都好,那姜氏就顺着他说,不能为了个女人让他们母子情生分了去。

把高帽子给赵书宁戴上去,届时,这笔银子她便是不想掏也得掏。

楚翊安听了这话,心中果然舒坦了几分,但他依旧没松口答应。

毕竟八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他不能随意替赵书宁做主。

姜氏长长叹息一声,“这次是你妹妹闯了祸,但也让我看清了陆氏的为人,她也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只怕以往在我面前的乖顺姿态都是装出来的。”

“我把她当亲女儿一般看待,她却完全不顾我们侯府的难处,直接置之不理了,也实在叫我寒心。只怕她现在就等着你去向她低头呢。”

姜氏这话直击要害,楚翊安的怒气立马被挑起,冷声道:“我不可能去求她,她爱端着,那就一直端着吧,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姜氏要的就是这态度。

陆知苒今日狠狠下了他们的脸面,那就要做好被冷落的准备。

她可是要在侯府生活一辈子的,没有男人的宠爱,看她往后余生如何过下去!

“陆氏便是仗着自己手里有银子,才敢这般拿乔,若书宁那孩子识大体,愿意拿出八千两银子救急,咱们便不用一直看陆氏的脸色了。”

这招以退为进让楚翊安的态度有了松动,但让他对赵书宁开这个口,他依旧觉得难以启齿。

姜氏:“你若是不好开口,便把她唤来,我与她说。”

楚翊安立马拒绝,“不必,还是儿子亲自去与她说。”

书宁初来侯府,若让母亲来说,只怕她会多想,以为母亲是在对她施压。

他不想他们婆媳之间生出嫌隙,更不想让她心中生出不快。

楚云清讨好地道:“书宁嫂嫂最是善解人意,她定会答应的。”

楚翊安冷冷扫了楚云清一眼,直接走了。

楚云清的讨好没得到回应,还狠狠落在了地上,她顿时恼怒得狠狠跺脚。

“娘,您瞧哥哥对我的态度,对外人都比对我好!”

姜氏伸手戳了一记她的脑门,“你还好意思说,这次你闯了多大的祸,差点没法收场!”

楚云清满脸愤愤,“还不都怪陆知苒,以前她明明不是这样的,谁知道她这次完全不给我脸面!娘,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姜氏眼底闪过一抹阴鸷,语气冷若寒霜,“只要她在这侯府一日,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当晚,楚翊安留宿在赵书宁的青黛阁。

翌日,陆知苒听说,赵书宁和楚云清二人亲亲热热地出门逛街去了,二人去了如意阁,赵书宁出手大方,当众给楚云清结了那副头面的尾款,算是她入门给小姑子送的第一份礼。

从如意阁离开,二人又去了成衣铺和胭脂铺,楚云清痛快地采买了一番,全都是赵书宁掏银子,楚云清嘴巴抹了蜜似的,不遗余力地捧着赵书宁。

近日,赵书宁可谓是热门人物,茶楼酒馆中不少说书先生都以她为蓝本编了不少故事,她俨然成了救万民于水火的女英雄,她和楚翊安爱情更是其中感人肺腑的一笔。

而今姑嫂二人在外头逛一圈,短短半日功夫,外头的传言就沸腾起来了。

宣平侯府两位平妻的处境和地位如何,高下立判。

陆知苒对外面的传闻充耳不闻,她命人把各处产业的账册都收了上来,需要重新梳理一番,没时间花费在那些无关紧要之事上。

唯一让她在意的是今日圣旨未到,陆知苒倒是不担心皇上反悔,毕竟君无戏言,她只是有些急躁,想早日离开这里。

她没法入宫去催德丰帝下旨,除了耐心等待也别无他法。

她安安静静地在玉笙居待着,傍晚时分,却有不速之客登了门。

楚云清穿着一身袭湖碧的软银轻罗百合裙,脚上穿一双乳烟缎攒珠绣鞋,头上赫然待着那副金丝八宝攒珠头面,衬得整个人珠光宝气又不落俗套,反而有种流光溢彩,繁花似锦的美。

如意阁的手艺果然不凡。

楚云清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得意洋洋地在陆知苒面前转了好几圈。

“有些人自私小气,连一副头面都舍不得送给我,好在我有了个大方的新嫂嫂,她不仅把那副头面送给了我,还给我置办就好几身漂亮的衣裳鞋袜,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

陆知苒由衷笑了,“恭喜你,有这么一位出手大方的新嫂子,真是你的福气。”

又看向一旁脸色算不上愉快的赵书宁,笑得更加真诚了几分,“也恭喜你,有这么一位会花钱的小姑子,也真是你的福气。”

赵书宁的面容微微抽搐。

“你不必这般阴阳怪气,我不似你,把银子看得那般重。银子只是身外之物,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才是真正弥足珍贵,无法替代的。”

她说得很是用力,像是在说服自己。

楚云清骄傲地附和,“对啊,你休要挑拨我和书宁嫂嫂的关系!我们亲如姐妹,书宁嫂嫂才愿意在我身上花银子。”

陆知苒语气真诚,“那可太好了,你们一个愿意出银子,一个愿意花银子,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姑嫂。以后,你都不用担心你的银子无处花了。”

赵书宁:……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翻涌的情绪。

“你一定不知道,你现在的嘴脸有多尖酸丑陋。翊安最讨厌的便是你这般满心阴谋算计的女子,你妄图用这样的手段拿捏他,逼他低头,那你便大错特错了。”

陆知苒四两拨千斤地反击,“你才应该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此时脸上究竟有多么口是心非。”

赵书宁:“翊安说你牙尖嘴利,如市井泼妇一般尖酸刻薄,果然不假。”

陆知苒轻轻一笑,“你不必句句不离楚翊安,他如何评价我,我并不在乎,也伤不到我半分。反倒是你,这般在意他对我的评价,莫非你心底对自己依旧不自信,生怕他会对我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