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方子博顾人语的其他类型小说《你我皆囚徒方子博顾人语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钱来钱来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清峰是逃亡途中跳楼而死,遗物只有简单的一身衣物,一块儿手表以及一个黑色钱包,但钱包里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几张银行卡和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合照背面用铅笔写着‘8.13’的字样。只是被昨夜的雨冲刷的有些模糊了。8.13?八月十三?难道是拍照的日子?黑色口罩上方的眉眼微眯了眯。掏出手机拍下了照片和字样后陈北质将所有东西又放回了原位。转身走到窗口朝下扫了一圈。大楼背靠健身区,此时空无一人。凉薄的嘴角微微扬起,陈北质俯身从纸箱中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绳索,一头系在暖气片上,一手握紧另一头,随即纵身一跃......五分钟后,方子博带人冲了进来。清风拂面,唯有还留在窗口的绳子在左右摆动,似在嘲笑他们的无能。方子博下意识看向存放物证的架子,整整齐齐,...
合照背面用铅笔写着‘8.13’的字样。
只是被昨夜的雨冲刷的有些模糊了。
8.13?八月十三?
难道是拍照的日子?
黑色口罩上方的眉眼微眯了眯。
掏出手机拍下了照片和字样后陈北质将所有东西又放回了原位。
转身走到窗口朝下扫了一圈。
大楼背靠健身区,此时空无一人。
凉薄的嘴角微微扬起,陈北质俯身从纸箱中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绳索,一头系在暖气片上,一手握紧另一头,随即纵身一跃......
五分钟后,方子博带人冲了进来。
清风拂面,唯有还留在窗口的绳子在左右摆动,似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方子博下意识看向存放物证的架子,整整齐齐,仿佛根本没人碰过。
“去把大堂、楼道和这屋里的监控都调出来。”方子博戴上手套将绳子收了回来,阴冷的眸子转而又看向了窗下的纸箱,喃喃出声:“敢从八楼往下跳......来者不善呐。”
......
宁大艺术系。
舞蹈教室的门刚被推开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顾人语换上了贴身的舞蹈服,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显无遗。
精致的小脸儿未施粉黛却干净细腻,只是眉眼淡淡,看不出情绪。
及腰卷发束在脑后,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摆动。
一如一缕皎洁的月光,即使站在人群中,仍闪闪发光。
“顾人语?她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听说她这两个礼拜没来上课是因为她爸爸贪污受贿被举报了,警察不但冻结了她家的资产,连她家的房子都被查封了,现在只能在郊区租房住。”
“贪污?渍渍渍,那她还有脸到学校来?我要是她,早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了,真是不够丢人的。”
原本还满眼惊艳的男同学听见这话脸色均变得有些怪异,甚至有想上前搭讪的也是打消了念头,一脸可惜的扭过了头。
能在宁大上学的家里都是非富即贵,就算找女朋友也要是身份地位足以匹配的。
而贪官的女儿,显然不配进他们的家门,甚至不配与他们的名字粘上一丁点关系。
所以当顾人语走到落地镜前准备热身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抓起她刚刚放下的水杯,直接扔到了门外。
玻璃炸裂的巨响在走廊回荡,杜楚灵双臂环胸鄙夷的看着顾人语:“谁允许你进来的?”
顾人语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已经报废的水杯,继续着压腿热身的动作。
她在跳舞方面一向很有天分,身体柔韧度极佳,国际舞蹈大师才能做到的踢腿仰身动作,她只练了几遍就能做到。
因此学校一直将她看做重点培养,期待在半个月后的国际舞蹈大赛上为宁大赢回第一枚舞蹈界金牌。
却不想在最紧张的训练阶段,她居然旷了两周的课,家里还爆出了这种丑闻。
“我是这个班的学生,想进就进了,还需要谁允许?”
同样轻蔑的语气,却比杜楚灵多了几分威压。
眼见周围的目光又聚拢了过来,杜楚灵不由得勾唇嗤笑出声:“顾人语,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由于你无故旷课,学校已经取消了你的比赛资格,并且将由我代表学校去参赛。”
顾人语伸展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头轻蹙。
若是从前她并不会在意一次比赛,可现在不同。
国际比赛,赢了有一百二十万的奖金,也许......可以坚持到她找出那七千万。
抬头,原本冷淡的目光突然变得森冷异常,杜楚灵心头一颤。
“就凭你?也配?”
“你再说一遍!”杜楚灵被激怒,吼了一声便要冲上前,被身后两个女同学死死拽住。
顾人语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清冷的眸子投向杜楚灵:“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
“跟我solo,谁赢了谁去参赛。”
顾人语一句话让整个教室都沸腾了起来。
顾人语跟人solo,这是从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她为人一向淡漠、低调,哪怕专业分全校第一、以全校投票百分之九十八的高分比成为校花,更是全校师生公认的舞蹈天才,但她从不炫耀,从不沾沾自喜,仿佛这一切不过是身外之物,她根本不在乎。
而事实上,对这些虚名,顾人语确实不在乎。
她在乎的,不过是父母看到自己成绩时那发自内心的幸福和笑容。
杜楚灵却迟疑了。
顾人语的实力她是清楚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赢过她。
除非......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训练,都围在一起干什么?”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原本看热闹的同学都吓了一跳,连忙散开。
顾人语抬头看去,中年女班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在她身侧还站着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帽檐压的有点低看不清长相,唯有露在外的一张浅粉薄唇轻抿着,完美的下颚线紧绷、干净。
虽不知全貌,但不难看出此人长得绝不差。
班导凝重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顾人语身上,有一瞬的诧异,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往前走了两步,拍了拍手道:“同学们,学校考虑到半个月后的舞蹈比赛不但需要你们有扎实的基本功,更需要有持久的体力,所以给你们请了一位教官,从明天起将开始为期一周的军训,除了参赛的几位同学必须按时参加外其他人可酌情参与。”
说着,班导抬手指向了身旁的男人:“这位是陈教官,大家先认识一下。”
陈北质微微点头示意,眼角余光却在打量不远处的顾人语。
褪去了白裙的她,更平添了一抹妩媚,只是眉间的寡冷,画地为牢般隔开了与外人的距离。
“顾人语,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班导转身便走,顾人语随手抹了把额头渗出的细汗,抬腿跟了上去。
经过陈北质身边时,鬼使神差的扭头看了一眼。
陈北质也刚好抬头看她。
两道视线意外的在半空相撞。
雨后的空气是潮湿的。
蜻蜓努力扑扇着翅膀却依然飞的很低。
顾人语的视线随之移动,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这种城郊地界的老旧小区不在城区改造的范围之内,坑洼的地面到处都是积水,有起早的老人捡了砖头,在楼门与小区出入口之间铺设了一条简单的‘小路’。
顾人语踩在上面,身形不自觉晃了晃。
这短短几个小时已经耗光了她的体力。
大脑早已停止了运转,以至于她坐在沙发上时都没有留意到家里大门是虚掩着的。
直到嗡嗡的震动声再次敲击着耳膜,顾人语猛然睁开了双眼。
“喂?”
“你好顾小姐,我是市刑侦局的,你刚刚走得太急,有个问题还没来得及问你。”
对方语气平淡,却透着质疑。
顾人语不禁蹙眉:“你说。”
“昨晚,你为什么会到鸭水湾?”
微眯的双眼陡然瞪大,顾人语看着对面镜子中自己狼狈的模样,终于想起了昨晚那通神秘电话。
原本清透的眉眼逐渐变得深沉。
默了许久,顾人语才缓缓出声:“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方子博眉心紧蹙。
他怎么也没想到顾人语敢在这个时候跟他提条件。
“这要看你的条件是什么了。”
“我要知道调查结果!”
顾人语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父亲犯了法,理应接受法律的审判。
但她绝不容许有人在背后阴谋算计。
不管那个人为什么要把她引到鸭水湾,她都一定要将他揪出来,查个明白!
方子博故作为难:“顾小姐,你应该清楚我无权向非办案人员透露任何案件信息。”
“我只要一个名字。”顾人语深吸了口气。
事实上,她还有个秘密昨晚没告诉警方。
“七千万,换一个名字,你们警察不吃亏。”
方子博攥着手机的手骤然缩紧。
顾清峰曾非法转移八千万,警方倾尽全力也只追回一千万,另外七千万仍下落不明。
“你知道那些钱的下落?”
“不知道,但我可以帮你。”顾人语微眯起双眼,沉声强调:“也只有我能帮你。”
“好,这交易我做了。”
顾人语立刻将手机调成外放,翻找昨晚的通话记录:“1385497****。”
方子博低头记录,却意外发现这串号码他十分熟悉。
“听声音,对方应该是个年轻男人,普通话,听不出口音。”
“好,我立刻派人去查。”
方子博抬手准备挂断电话,听筒里却再次传来顾人语清冷寡淡的嗓音:“你叫什么名字?”
“刑侦一大队方子博。”
头顶的风扇无力旋转着,刮出的风是温热的。
顾人语瘫坐在沙发上,听着窗外悲凉的蝉鸣。
指甲深深嵌进皮肉,只有剧烈的疼痛才能让她暂时控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妈妈还在房间里睡觉,她不能让她看见自己哭。
医生说过,她绝对不能再受刺激了。
直到隐藏好情绪,顾人语才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一边脱掉身上早已脏污的白裙,一边轻声道:“妈,我一会儿去给你买你最爱喝的玉米南瓜粥好不好?哦对了,还有芹菜馅的包子。我刚刚经过街边的那家包子铺,好香......”
想到母亲吃到包子时满足的模样,顾人语才稍稍扬起了嘴角。
冷水从头顶浇下,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本就细腻的肌肤也被冻得更加没了血色。
昨夜的一幕幕犹如梦魇般在脑海里纠缠。
父亲被警察逼到天台边缘时的绝望和无助。
从楼顶跳下时的决绝和坦然。
虽然人人都说父亲是贪官,是毒瘤,但她知道,父亲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她和妈妈。
谁都可以怪他、恨他,只有她,不能!
心好疼啊。
顾人语缓缓闭上双眼,终是无声啜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顾人语才裹着浴巾赤脚走了出来。
沙发上的手机嗡鸣着,上方还有五个未接来电的提示。
顾人语脸色微变,快步走过去抓起了手机。
“杨伯伯?”顾人语稍感诧异。
杨伯伯是她曾经的邻居,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待她一直很好。
只是顾清峰出事后便明显疏远了。
人之常情,顾人语倒也能理解。
只是没想到他还会打电话给自己。
“人语啊,你快回来一趟吧,你妈妈跟人打起来了。”
“什么?”
顾人语猛然转身,目光触及到母亲紧闭的房门时,心跳不禁漏了两拍。
“我马上到。”
京华名邸,北宁市数一数二的高档别墅区,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有钱人。
曾经,顾人语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而如今,却连门口的保安都能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顾小姐,你怎么才来?就算家境没落了,几十块打车费总拿的出来吧?”
顾人语清冷的目光只是扫过他便落到了蹲在保安亭角落的母亲,眼神陡然凌厉了几分。
母亲头发凌乱,额头和嘴角都有血迹,显然是被打了。
可他们居然连个凳子都不肯给她!
顾人语快步走近将母亲扶了起来,轻轻撩开她额前的白发,柔声问道:“妈,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头晕恶心?”
听见熟悉的声音,靳兰才敢抬起头,原本保养得当的脸颊此刻眼角却布满了皱纹,浑浊的目光里更是充斥着惊恐。
靳兰无力抱着自己的手臂,不住的呢喃着:“疼,我身上疼......”
“艾艾?你可别瞎说啊!”
不等顾人语出声,一旁的保安便手指着靳兰冲了过来,怒吼道:“人家郭先生只是推了你一下,并没有动手,是你一直在厮打人家!”
说着,保安又不屑的看向顾人语:“不过郭先生大人有大量,说了不跟你们这孤儿寡母的计较,但是你母亲必须道歉,以后别再跑这儿来闹事儿!”
“道歉?”顾人语将母亲护在怀里,扭头,凌厉的目光几乎要将保安射穿。
“既然对方没动手,那我母亲这一脸伤是从哪儿来的?还有,你在这儿当了十几年的保安,不知道我母亲患有严重的法布雷病?你居然敢让她蹲在墙角?”
顾人语抬腿逼近了一步,虽比对方矮了半个头,周身却散发着骇人的气压。
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母亲有任何差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也转告那位郭先生,我顾家的房子不是那么好住的!”
孤儿寡母。
这四个字深深刺痛了顾人语。
好在母亲现在精神不好并未注意到,否则,她该怎么告诉她......父亲昨晚已经离世了......
大雨冲洗过的路面不见一丝尘埃。
顾人语一手撑着伞,一手搀扶着母亲缓慢走在别墅区外的柏油马路上。
虽挡住了愈发炙热的阳光,但靳兰四肢的疼痛并没有因此而有所缓解。
“芽芽,我快疼死了,你爸呢?快让你爸把车开过来送我去医院。”
靳兰双手不停揉搓着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臂,顾人语突然留意到她左手的无名指指甲已经脱落,涌出的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滴落。
“妈,别再动了。”顾人语连忙攥住她的手,声音都在打颤。
这里还是别墅区范围,出租车根本不让进。
顾人语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声音尽量柔和,嘴角的笑容却无助又苦涩。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爸爸出差了暂时回不来,你再坚持一下,走到前面路口就能打车了。”
在这里住了将近二十年,顾人语从没有像今天这般觉得这条路是这么漫长,这么......惹人厌恶!
“靳兰!是顾清峰的老婆靳兰!”
身后突然传来的喊声惊的顾人语浑身一颤。
回头的功夫,四五辆奔驰已经将她们母女俩团团围住。
从车里下来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群穿着统一制服的保安。
说是保安,其实就是打手,专门用来催债的。
顾人语下意识将靳兰护在身后,骤然凌厉的目光,仿佛浑身长满了刺的破败玫瑰。
“丫头,你年纪还小,我们这些曾经做叔叔的也不难为你,你让开,我们跟你母亲谈。”
这两个人顾人语都认识。
父亲曾经还是国际银行行长的时候,他们经常来求父亲办事。
每次来都拎着个皮箱,至于那些皮箱里装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眼见他们上前就想将她拉开,顾人语连忙护着母亲又退了两步。
“我母亲最近身体不好,你们想谈什么,跟我谈。”
“跟你谈?你有钱吗?”
“芽芽,你怎么在发抖?”
靳兰突然握住顾人语的手将她往身后拽:“是不是他们欺负你?芽芽别怕,妈妈保护你!”
“妈......”
眼眶发热酸涩的厉害,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面前的两个中年男人看着靳兰痴傻的模样明显怔住了。
“你怎么......”
“你敢欺负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靳兰咬着牙,猛然朝说话的中年男人扑了过去。
染了血的手试图去抓扯对方的脸,动作快的顾人语甚至都来不及拉住她。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男人身后的打手一拳掀翻在地。
被炙烤过的地面滚烫的吓人。
靳兰只感觉四肢百骸骨折一般的疼,蜷缩成一团挣扎着,哀嚎着。
“妈!”
顾人语再顾不得其他,冲过去撞开打手,试图将母亲搀扶起来。
被撞的打手却红了眼,在顾人语头顶高高扬起了拳头。
“贱人!敢跟我们董事长动手!”
顾人语心下一惊,连忙将靳兰护在了怀里。
打手的拳头结结实实落在了她的头上。
那一瞬间,顾人语只觉得眼前发黑,脑袋嗡嗡作响。
脚下冽哧了两步,却始终不肯放开母亲。
“呵。”顾人语突然冷笑出声:“两年前,两位叔叔为了城西那块地皮来求我父亲帮忙的事儿,还记得吗?”
两个中年男子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那块儿地的价格翻了两倍不止吧?若是有人知道两位叔叔当年是如何竞拍到那块儿地的,不知道两位公司的股价会不会因此而有所波动呢?”
“你威胁我们?”
“人语不敢。”顾人语低头查看了母亲的伤势,额头和手肘都摔出了血,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抽出口袋里的纸巾,顾人语心疼的帮她清理着伤口周边的细小沙粒。
动作轻柔而仔细,认真的模样竟让两人一时不敢打扰。
顿了片刻,顾人语才紧抿着嘴角继续道:“只要两位叔叔肯给我点时间,不再来骚扰我母亲,欠两位的钱我一定还,当年的秘密也会烂在我的肚子里!”
两个男人不禁对视了一眼。
从前只觉得这小丫头率真任性,没什么心机,如今看来,倒是他们小觑了她。
眼下顾清峰刚刚倒台,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跟他有关系的人,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到最后只怕是两败俱伤。
“好,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我要看见连本带利一千万放在我面前。”
顾人语捏着纸巾的手一紧,眉眼也随之低沉。
一千万......一个月......
“我知道你父亲还给你留了七千万。”大概是看出了顾人语的迟疑,男人突然逼近了两步,低头打量着她和靳兰,阴沉道:“如果时限内你还不肯还钱,我就把你和你母亲都卖到非洲去。”
顾人语猛然抬头,锐利如刀的目光直射向对面的男人,然而对方已然冷漠转身离开。
“等等!”
顾人语突然想到了什么,呼喊出声:“两位叔叔的手下既然打伤了我母亲,理应送我们去趟医院吧?一码归一码,医药费该赔还是得赔的,您说呢?”
富人住宅区,遍地都是监控,零死角。
知名企业董事长纵容手下当街伤人,传出去,他们这脸就算是丢尽了。
男人咬牙,不悦低吼:“送她们去医院!”
奔驰很快驶出路口。
不远处的树荫下,陈北质缓缓探出身来。
简单的黑色长裤,白色衬衫,身形清瘦笔挺。
黑色碎发下的双眼微眯着,目光沉沉,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冷淡的唇勾着极寡淡的看不出情绪的弧度。
记下车牌号,陈北质眼角余光扫过周围的监控探头,这才将手里的帽子重新戴好,压低帽檐,转身快步离开。
施琨,沣泽地产董事长。
侯海业,谦泓工程执行董事。
真没想到,最先跳出来的竟然是这两个老家伙。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干净、迷离、深邃,充斥着致命的吸引力。
以往围绕在她身边的异性,看着她的目光都充斥着贪婪和欲望,让她厌恶到了极点。
可这个男人不同。
他看着她,没有一点侵......
今夜的天阴沉的厉害,好像快下雨了。
顾人语关好窗坐在沙发上时,电视里刚好在播放午夜新闻。
两个星期前,原国际银行行长顾清峰被神秘人匿名举报曾贪污受贿,金额高达上亿,更与半年前一宗刑警遇害案有关。
警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查封了顾清峰名下的几处房产并冻结了全部资产。
然而顾清峰却逃的无影无踪。
一无所有的顾人语只能带着母亲租住进了城郊的这栋老旧居民楼里。
贵妇人到贫民的落差让母亲受了极大的刺激,当晚便一病不起,人也变得痴痴傻傻。
原本的天之骄女,如今却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新闻里还在播报悬赏通告,顾人语听的心烦,索性抓起遥控器切断了电源。
狭窄的屋内没有了唯一的光源,那张精致的脸庞也随之隐匿在了黑暗中。
窗外突然闪过一道惊雷,顾人语被惊的浑身一颤。
旁边的手机震了震。
不是她熟悉的那几个催债号码。
在顾人语犹豫的间隙,震动停止了,但也仅仅是两秒钟,便再次传来嗡嗡的声响,甚至显得更急促了些。
顾人语咬咬牙,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不就是挨顿骂吗?两个星期了,她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电话接通后,那边没有歇斯底里的咒骂,反倒是长久的沉默。
细细听,隐约能听见粗浅有序的呼吸声。
顾人语的神经一下子被揪紧:“爸?爸爸?是你吗?”
“呵。”
那端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顾人语一怔。
这声音不是父亲的,听起来更年轻,也更......阴沉。
“顾清峰在鸭水湾,如果你动作够快,也许能赶在警察前面见他最后一面。”
“你是谁?”
‘嘟嘟嘟嘟......’
白天的北宁市气温高达四十度,然而入了夜却气温骤降,被暴雨冲刷的城市仅十九度。
顾人语仍穿着白天的那条白色长裙,及腰的乌黑波浪发早已湿透,紧贴在薄薄的布料上。
这里实在太偏僻,根本打不着车。
深夜的街头,只见身形单薄的少女不要命般的朝前奔跑着。
闪电划过,照亮了顾人语惨白的脸和紧抿的薄唇,脸上的坚毅分毫不差的落在了坐在车里的男人眼中。
男人嘴角叼着根烟,火光忽明忽暗。
闪电再次亮起的瞬间,男人隐藏在青烟中的脸也清晰了几分。
俊美清冷的脸庞早已没有了年少时令人怦然心动的暖意,更多了几分成年男人的深沉疏离。
直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十字路口,陈北质才将唇边的烟蒂扔出了车窗,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鸭水湾本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旅游景点,许多开发商看上了周围的地皮,疯狂规划楼盘。
然而半年前,这里却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刑事案件,鸭水湾便成了当地不详的代名词。
开发商纷纷撤资,导致这里遍地都是烂尾楼。
对顾清峰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藏身地。
顾人语拼尽全力,赶到时却发现还是晚了一步。
警方已经先一步将这里包围。
闪烁的警灯映照在身上,顾人语只觉得通体发寒。
“顾清峰!你想干什么?”
突然的一声怒吼仿佛撕裂了夜空。
顾人语匆匆抬头朝声源处看去,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了楼顶边缘,只要再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爸!爸!”顾人语呼喊着便想冲过去,却被听见声响的几个警察拦住。
“让开!那是我爸!是我爸啊!”
“警方在办案,赶紧后退!”
雷雨交加,顾清峰被十几名真枪实弹的特警围困在其中,他没有退路了。
突然,顾清峰仰头大笑了起来。
“三年了,这三年我没睡过一个好觉。”
似决定了什么,顾清峰脸色突然变得坚定。
扭头看了眼楼下还在与几个警察拉扯的顾人语,顾清峰微微一笑:“芽芽,爸爸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跟你玩一次拼图游戏。”
顿了片刻,顾清峰才收回目光:“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的家人并不知情。”
音落,顾清峰毫不犹豫的又后退了一步。
“别做傻事!”
警察的嘶吼声很快被风雨声掩埋。
顾清峰极速而下,伴随着风刃割脸的疼痛重重坠落在砂石上,血水逐渐蔓延开来,又被雨水冲散......
顾人语的世界好似突然陷入了静止。
明明已经没人再拉扯她,她却忘记了该怎么行走。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在逐渐变小,最后彻底消失。
纤弱的身体重重摔在水泊里,溅起无数水花。
朦胧间,她似乎看见有人朝她跑了过来,然后她的眼前只剩一片鲜红......
不远处,陈北质浅笑看着这一切。
降下车窗,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一弹,小小的电话卡便落入了路边的灌木丛中。
手臂搭在副驾驶上,陈北质扭头看向车后,熟练的倒车,最后彻底消失在雨幕中。
顾人语再醒过来时,人已经在刑警队了。
天还没亮,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女警给她端来了一杯热水,看着杯口上方袅袅白雾,顾人语突然沙哑开口:“我爸在哪儿?”
女警不耐烦的将水杯塞进她手里,温热的指尖触到顾人语的手指,才发现她双手依然冰凉。
“你父亲跳楼自杀,医生赶到的时候呼吸心跳都已经停止了。”
大概是因为三年前的命案,女警对顾人语并没有多少怜悯,语气严肃冰冷。
“你既然醒了没什么事儿就可以回去了,如果警方需要你协助调查会再传唤你。”
顾人语握着水杯的手在颤抖,明明水是热的,但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眼泪含在眼眶里,酸涩胀痛的厉害。
咬了咬下唇,顾人语还是试探性的哽咽问道:“我......我能去看他一眼吗?”
雨后,连树上的叶子都翠绿了不少。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气。
阳光从海平线渐渐探出头来。
整个世界仿佛都充满了希望,可她,却如此绝望。
顾人语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身上的白裙满是泥泞干后的污迹,凌乱的长发彰显着昨夜的恐慌。
脸上干涩的厉害,许是方才在停尸房里将眼泪都流干了。
父亲那张惨白的脸不断浮现在眼前,一遍遍提醒着她,以后,她再也没有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