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这几天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花店就麻烦你帮忙照看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我。”
喝下一口水，我揉了揉眉心，心中一片苦涩。
我知道自己争不过。一个替身，拿什么和青梅竹马的正主争？
早点抽身，也早点放过自己。
我回到家的时候，陆景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见我回来，他立刻放下文件起身，走近几步，想揽住我的肩，却被我不动声色地避开。
他眉头微蹙，声音透着几分关切：“怎么才回来？我打你电话也没人接。”
“忙着花店的事情。”我低声回答，目光避开他的视线，心中却已然下定决心。
“还没吃饭吧末末？”他语气柔和，似乎没察觉我的疏离，“你要多注意身体。以后花店的事就交给小桃她们，别太辛苦了。”
说着，他转身要招呼阿姨准备晚饭。
“不用了。”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颤抖，鼓起勇气开口：“陆景，我们离婚吧。”
客厅顿时静得只剩下钟表的滴答声。
他的动作僵住，转头看向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末末，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我直视着他，语气平静，“如果你放不下宋皎，那就去找她，别再折磨我们了。”
他上前一步，伸手攥住我的手腕，语气急切：“我什么时候说过放不下她？我对她没有爱。”
我笑了：“你没说过，但你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告诉我，我不过是个替代品。”
如果没有爱，他怎么会将我们亲手设计的房子，拱手让给别的女人住？生日那晚，又为什么和她共度一夜？
我抬头看着这个让我爱过、也让我失望透顶的人，左右不过是一个男人，没了他，我照样能过得风生水起。
“为何？我们明明说好要一起去……”他想说，那珑庭山庄，是我们共同设计的房子，我们要一起住进去。
可他也突然想起，那个属于我们两个的东西，已经被其他女人捷足先登。
“末末”他想要解释，声音微微发颤，“宋皎的哥哥救过我的命，我欠她的。”
“所以呢？”我抽回手，冷冷看向他，“用你的婚姻还债吗？陆景，我累了。”
我抽回手，转身走向楼梯，丢下一句话：“离婚协议我会让人准备好，记得签字。”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末末，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解决问题，那我会让人安排。”
宋皎的哥哥，救过陆景的命，宋皎并不是他的白月光。这是结婚后，他对我的解释。
可他的一举一动，让我清楚，我和他，走不到一起。


离婚协议书拟好后，我放在了陆景的书房里，收拾好行李，回到了父亲家。
父亲的身体这些年并不好，我不想让他因为我的婚姻再操心受累。
可我终究还是没瞒住，回家后的第三天，父亲就察觉出了异样。
“末末，你和陆景，是闹了什么矛盾吗？”父亲坐在沙发上，目光慈爱而忧虑。
他的头发已经花白。当年，他并不同意我和陆景的婚事，可婚后，他却始终没有再提过分开的事。他只盼望我过得好。
我张口想要否认，泪水却止不住地滑落。我转过身，不敢看他关切的目光：“爸，我离婚了。”
话音刚落，眼泪便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
父亲怔住了，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握稳。他看着我，片刻后才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到一旁。
“末末，你告诉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藏不住的担忧和心疼。
我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艰难地开口：“他心里有别人，我不过是……一个替身。”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父亲的脸上掠过震惊与复杂，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
他强压下情绪，缓缓走到我面前，伸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
“末末，你做得对。”他的语气坚定，眼中却隐隐有泪光。
“这种日子，没必要再过下去了。爸没本事帮你什么，但只要你回来，家里永远是你的依靠。”
听到这句话，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了父亲的怀里。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小时候一样安慰我：“哭吧，哭完了就好。咱们不跟那些糟心事过不去。”
许久后，我才从他的怀里站直。他递过一杯温水，眼神慈爱。
“末末，别担心太多。爸身体硬朗得很。你不欠任何人，别再委屈自己。”
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和布满皱纹的脸，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爸，这些年你为我操了太多心。以后换我照顾你。”我哽咽着开口。
父亲摆了摆手，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末末，爸不需要你照顾。我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过好自己的日子。”
那一晚，我躺在熟悉的房间里，听着窗外风声拂过树叶。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是曾经的点滴。
那些曾经以为可以天长地久的誓言，不过是一场笑话。
我闭上眼，告诉自己，这一切都结束了。从今往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店长，你没事吧？”小桃端了一杯热水递给我，语气里满是关心。
刚刚门外的闹剧，她看得一清二楚。
我接过水，指尖微微颤抖着，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谢谢小桃，我没事儿。”
可心却像被细针一下一下扎着，疼得密密麻麻，止不住地泛酸。
小桃安慰道：“姐夫那么爱你，一定是那个女人在搞鬼。你别伤心。”
她的话让我愣了一下，和陆景结婚后的这几年，说感受不到陆景的爱，那是假的。
只是这爱，实在太过脆弱，经不起一丝风吹草动。
……
我和陆景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我上大三的时候。
A大的建筑学课程繁重，可那时母亲病重，父亲还要上班赚取母亲巨额的医药费，我根本无心学习。
拿着请假条去辅导员办公室的路上，我看到了陆景。他站在人群中央，旁边是院长和一众老师。
身边的人对他小心翼翼，我也因此抬头多看了他一眼。
仅一眼，便对上了他的目光。那目光深沉、浓烈，像猎人盯住猎物般带着兴趣。
后来，我在医院陪母亲时又遇见了他。
他站在病房门口，语气淡然：“伊小姐，你母亲的治疗方案，我可以帮忙。”
我答应了，母亲的病容不得我拒绝。
朋友说他是看上了我的脸，我却摇头。像他那样地位的人，什么漂亮的女孩儿没见过？
但他的确用心，即便工作繁忙，在筹备婚礼时，他依然将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无可挑剔。
我说可以不办婚礼，他却认真地吻住我的嘴角，轻声道：“这是我们彼此最重要的时刻，必须要隆重。”
得知了宋皎的存在后，我没有选择质问他。
不是不在意，而是不知道从何问起。
我只是一点点地开始疏远他，试图从这个婚姻里抽身而出。
母亲离世后，我夜夜难眠，心中萌生了逃离他的念头。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推掉公司的工作，带我去临市的小镇住了几天。
他说城市的天没有星星，但这里繁星璀璨，母亲就是其中一颗，会在天上守护着我。
他的嗓音温柔，虽然是哄孩子的话，我却觉得一阵温暖。
那时他眼底满是温柔与爱意，我以为，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
只是，现实最终狠狠地给了我当头一棒。


脑袋嗡嗡作响，思绪翻涌，记忆不受控制地将我拉回那年春天。
母亲的病情来势汹汹，我被绝望淹没，就在我几近放弃之际，大我十岁的陆景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伊小姐，你母亲的治疗方案，我可以帮忙。”他说这话时，眉目冷峻，语气却夹杂着一丝温柔。
那时的他，是高高在上的救世主；而我，不过是一个无力挣扎的凡人。
“嫁给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选择我，但母亲的病容不得我拒绝。
于是，我不顾家人的反对，披上婚纱，成为他的妻子。
母亲被送进最好的疗养院，我的生活也仿佛脱胎换骨。
直到婚礼上，陆景那喝醉酒的好兄弟看到我，却是一愣，随即感慨：“嫂子，你长得，和某个人真像。”
我心里咯噔一下，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是宋皎。
她是陆景的青梅，是他未曾表达的遗憾；而我，只是他用来填补过去的借口。
婚后的陆景对我体贴入微，尽管公务繁忙，他也总会抽出时间陪我。
我知道自己的位置，面对他的好，我只能选择压下心中的涟漪，不让任何感情超出替身的界限。
只是母亲离世后的日子里，陆景更是对我无微不至，几乎给了我他所能给予的一切。
他的包容、体贴、有求必应，一度让我以为这个男人也许真的爱我。
于是，我也渐渐对他动了心。
可终究……
别墅已经竣工，陆景说，等别墅通风完毕，我们就搬去那座代表我们爱情结晶的屋子。
甚至几天前的一次缠绵动情时，他还吻着我的额头，嗓音低沉而嘶哑：“末末，珑庭那处我单独设计了一个露天水房，到时候我们在水床上……”
他突然说起了荤话，我被折腾得没了力气，却还是羞红了脸。
可如今，在他生日这天，他骗我说要谈合作，却是为了在我们共同的房子里陪她。
他名下那么多房产，那么多普通的日子，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我攥紧手中的订单簿，指尖已经泛白，眼眶悄然酸涩。


接到小桃打来的电话时，我正忙着在家中布置陆景的生日会场。
与陆景结婚两年，总有人说我是他白月光宋皎的替身。
起初，我一直摆正自己的位置，面对他的好，我选择压下心中的涟漪，不让任何感情越过替身的界限。
只是后来，他待我太好，我渐渐没有守住自己的心。
我点开小桃发过来的订单图片。
卡片备注：陆景，生日快乐，我回来了。
落款：爱你的宋皎。
……
我驱车抵达花店门口时，神色已然有些恍惚。
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小桃回头看到我，急忙放下手中的喷壶，欢快地说道：
“店长，你终于来了。那个顾客真大手笔，就几公里的路程，硬是给了500元的配送费！”
她边说边指了指柜台，“不过，她非要你亲自扎花，还说必须由你送过去才放心。”
我低头扫过订单簿上的信息。登记人宋皎，陆景的青梅。
听说她两年前去了拿国，如今特意选在陆景生日这天回来，其意图再明显不过。
而配送地址，是陆景名下的一栋别墅，那别墅的装修，是我们一同设计的。
“末末，这个房子倾注了我们共同的心血。”他说这话时，眼中含着笑意，“等完工了，我要让你第一个住进去。”
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又是陆景打过来的电话，我理了理情绪，按下接听。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末末，刚刚怎么没接电话？我问王叔，他说你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出门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才在开车。”我语气平静，“店里来了个大单，小桃她们搞不定，我过来看看。”
“那就好。”他轻笑了一声，随即说道：“末末，今晚公司有个重要项目，我得去谈合作，你一个人在家乖乖吃饭，不用等我了。”
合作？是和宋皎在珑庭山庄29号的合作吗？
我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终究只是轻声回道：“好，那你忙吧，注意身体。”
挂断电话后，我把手机塞回包里，手指却在无意识地发颤。
我一直知道，陆景真正爱的，是他的青梅宋皎。而我，不过是宋皎的替身罢了。
要不是两年前宋皎突然出国，陆景根本不会选择我做他的妻子。
只是我没想到，这次，他还是选择了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