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志小说 其他类型 六零,她在深山凶名远扬后续
六零,她在深山凶名远扬后续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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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袋为安

    男女主角分别是桂芝秦远山的其他类型小说《六零,她在深山凶名远扬后续》,由网络作家“落袋为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灯芯一瘸一拐往外走,灶台边转悠的桂芝一瞅就来气。“瘸腿又要跑,就不能安生坐会,想给你绑那。”“我出去上厕所。”刚出门,灯芯顺手拿起缺口的砍柴刀,別在腰后。雪地上一溜拖痕,她跟在后面追。不一会就追上,可能拖着的东西有点沉,看那人费劲巴拉走的慢。脚步声惊的那人慌了一瞬。转过头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瘦脸,面相和善,穿着黑袄,带着皮帽子,手上拖着个绳子,绳子那头是狍子皮包得鼓鼓囊塞,不知装的啥。“婶儿,我妈说你收皮子,我家里有。”脸上闪出惊慌的女人有些磕巴。“不,不收了。”盯着追上的女孩,长的一张俏丽小脸,应该也才十七八,只是可惜是个瘸子,黑袄女人又转了转眼珠子。“要不你帮我把收上来的拖去道上,我家那口子等我呢。我再去你家收。”灯芯笑盈盈地一...

章节试读

灯芯一瘸一拐往外走,灶台边转悠的桂芝一瞅就来气。
“瘸腿又要跑,就不能安生坐会,想给你绑那。”
“我出去上厕所。”
刚出门,灯芯顺手拿起缺口的砍柴刀,別在腰后。
雪地上一溜拖痕,她跟在后面追。
不一会就追上,可能拖着的东西有点沉,看那人费劲巴拉走的慢。
脚步声惊的那人慌了一瞬。
转过头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瘦脸,面相和善,穿着黑袄,带着皮帽子,手上拖着个绳子,绳子那头是狍子皮包得鼓鼓囊塞,不知装的啥。
“婶儿,我妈说你收皮子,我家里有。”
脸上闪出惊慌的女人有些磕巴。
“不,不收了。”
盯着追上的女孩,长的一张俏丽小脸,应该也才十七八,只是可惜是个瘸子,黑袄女人又转了转眼珠子。
“要不你帮我把收上来的拖去道上,我家那口子等我呢。
我再去你家收。”
灯芯笑盈盈地一瘸一拐向前走。
“那挺好,我帮你。”
刚走到那狍子皮旁边,灯芯一把掀开,里面竟然是俩小娃娃,睡得正香。
孟寡妇的独儿成材,还有大姑楚春丽的宝贝孙子元宝。
黑袄女人根本没料想到,这小姑娘竟然是骗自己的。
脸上得和善瞬间不见,一股狠辣浮上脸,眼神阴恻恻。
“想死?”
灯芯歪着头,饶有兴致。
“着急投胎?拍花子还敢拍到靠山屯?”
怕这女娃大喊大叫,黑袄女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剔骨刀来。
还想着骗上去,让自家那口子享享福,再转手卖个好价钱。
死了怪可惜的。
那就捅个半死再说。
提刀冲上来的黑袄女人一脸残忍,刚冲到灯芯身前,手里的刀就被砍柴刀打飞。
错愕一瞬的她,来了狠劲,要去夺刀。
不拼命被抓着也是个一死,拐孩子是大忌,被乱棒打死的同行,她都认识几个。
拼命的女人力气一出奇的大,灯芯还真低估了。
被扑倒在雪地里的她,被死死按着,手里的刀也没了用武之地。
骑在她身上的黑袄女人发了狠,一点点抓着她的手,刀尖就要往她心口里戳。
生死存亡,在此一瞬,灯芯也咬着牙根。
大吼一声,刀尖歪斜,用力插进黑袄女人的大腿上。
“啊——”
一声惨叫,黑袄女人卸了力,疼得面容扭曲。
灯芯一把将她推开,拔了插在她腿上的砍柴刀。
女人捂着汩汩冒血的大腿,在雪地上打滚哀嚎。
她挥手用刀把狠狠磕在女人的脑袋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脚腕子疼得脑门冒汗。
黑袄女人身下红成一片,一动不动。
等灯芯拖着绳子回到家,可把桂芝吓了个半死。
以为大女儿是肉吃多了,蹲半天厕所。
结果看她身上沾着血,头发像鸡窝一样,站在门前。
“你,你,你这是干啥去了?”
灯芯支撑不住,坐在地上。
一把掀开狍子皮。
桂芝赶紧把里头的小娃娃抱上炕,灯芯喘着粗气。
“去叫老许,山上的拍花子还在,再找几个男的去道上,有个同伙。”
桂芝都顾不上坐在地上的灯芯,一溜烟地往老许家跑。
蝉花还是懂事,放下小狗,去扶坐地上的大姐。
“姐,你现在咋这么厉害了?”
“我厉害个蛋啊,你没瞅我现在多惨吗?”
“那你为啥上去?”
“你们丢了,咱妈活不了,那别人家的孩子丢了,别人的妈不也活不了。”
“可元宝他们家对咱家又不好。”
灯芯看了看炕上的元宝,楚春丽家的宝贝疙瘩。
谁知道是拐的她家的。
又看了看一旁的成材,幸亏是自己发现了,要不珊珊姐肯定是活不成了,丈夫死了,儿子再没了,不敢想象。
老许被闯进来失魂落魄的桂芝吓了一跳。
听说是拍花子进屯子,赶紧召集村里的男青年,当中也有能使枪的秦远山。
一堆人急匆匆往屯子边的小路上找,黑袄女人还晕在那。
秦远山握着枪往大路上跑,身手矫健。
几个男人拽着黑袄女人的脚往回走。
老许通知的楚春丽一家,还有孟寡妇,急匆匆往桂芝家跑。
孟珊珊的鞋都跑掉了一只,还在家里给瘫在炕上的老婆婆擦身子,根本不知道成材竟然被人掳走了,刚知道成材被救下来,两腿发软,心都不跳了。
心里的悔恨就要将她淹没,所有的苦楚翻江倒海,等她冲到桂芝家,看着炕上还在睡着的成材,这才允许自己大哭。
呜咽的声音,凄凉无比。
噗通跪在地上,就给炕上的灯芯磕头。
这可把灯芯整的惶恐,趴在炕上,想拽起她。
“姐,你赶紧起来!”
而楚春丽跟儿媳妇也刚刚赶到。
看着地上咣咣磕头的孟寡妇,她的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一把抱起炕上的元宝,递到儿媳唐秀丽手里。
前些日子被浇了一身血水,恨得天天背后里骂,看她在三妹家撒泼出风头,更是敢怒不敢言。
这自家大孙子咋这么凑巧,就被拍花子给拐了,莫不是她跟拍花子是一伙的。
一句感谢都没有,扯着儿媳就往外走。
懒得瞅那楚春丽,灯芯看着泪流满面的孟珊珊起身。
“姐,多大点事,你把成材抱回去得了,可记得告诉他,以后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
孟珊珊抹着眼泪,握着灯芯的手。
“姐啥也没有,没啥好报答你的,你就是姐的恩人。
成材长大了,孝敬你。”
被逗得一笑,灯芯抽出手。
“我小时候,你老给我好吃的,你忘了?”
“灯芯,姐不会说话,但是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成材没了,我也活不下去......”
哭哭啼啼的孟珊珊抱着成材刚走,桂芝也跟着回来了。
灯芯的腿脚不便,要不是真想去看看拍花子被收拾。
听桂芝说的绘声绘色。
黑袄女人醒了就嗷嗷哭,说冤枉。
大路上的男人等久了正心慌,一看着秦远山的绿军装就吓得准备驾马车跑。
秦远山放了一枪,才老实。
乖乖跟着回大队。
“然后呢?”
“然后啥,被关起来呗,明天送镇上去。”
“不直接杀了吗?”
桂芝被自家闺女的话吓一跳。
“杀什么杀?你又不是土匪,地交到镇上派出所去。”
灯芯撇撇嘴,拐小孩,贩卖人口,这还不杀?
有点后悔刚刚再补一刀好了。

“砰!”
一声巨响回荡在山间。
白桦树上的积雪簌簌震落,林子中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入天空。
刚刚还发狂奔逃的狍子此时静静躺在雪中,蜿蜒的鲜血迅速凝固。
楚灯芯咬牙坐起身,吐出一口血沫子。
踩雪的咯吱声越来越近,最终停落在她的身前。
灯芯抬眼正撞上一对狭长深邃的眼睛,高耸的鼻梁下,薄唇紧抿,脸庞棱角分明,英气十足,高大挺拔身着一身军装,还背着一把猎枪。
啧啧啧,这长相在末世可是抢手货,转手就能卖个好价钱,要么抓回家里也可以吃穿不愁,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男人看着坐在雪地算盘打的噼啪响的女孩,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山间。
“一个人来的?”
费力爬起的她点了点头,满脸的雪粒只露出一对好看的眸子。
“你有吃的吗?”
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昏倒的她想碰碰运气。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她。
看着细嚼慢咽的女孩脸上的雪渐渐融化,露出不同寻常的样貌,皮肤有些不健康的苍白,一双桃花眼里带着薄薄的雾气,鼻尖小巧透着点红,嘴唇饱满鲜红。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女孩怎么跑到深山老林里来,而且还是饿着肚子。
刚刚进山打猎的他恰巧看见了女孩拿着一把柴刀猎狍子的全过程,身手矫健,判断时机也恰到好处,可是体力的劣势让那狍子跑了,还好他补了一枪。
吃了一个馒头的灯芯,终于缓了一口气。
“谢谢你,但是狍子归我。”
军人饶有兴趣的眼神探究的看向倔强的女孩。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好人。”
男人被说的无言以对,看样子是逼的没办法才上山跟狍子肉搏。
日头西落,眼瞅着天色将晚,夜晚的深山充满不确定性,狍子血很容易引来觅食的野兽,有枪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
狍子劈了叉,一人拖着一只脚朝山下走去。
瘦弱的女孩一言不发的拖拽着狍子脚,艰难跟上男人的步子。
走下山去的两人,在月色中呼出一团团白气。
好不容易到达破屋,还没来得及道谢,男人已经离开。
切,耍帅谁不会啊,楚灯芯嗤之以鼻,要不是自己饿的太狠,区区一头狍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刚走进屋里就看见桂芝汹涌的眼泪和唠叨淹没。
“你去哪了,找了你一天,吓都吓死了......”
楚灯芯不回话,露出身后的狍子,给桂芝一个惊喜。
“妈呀,这啥啊,你从哪整出来的?”
“我打的呗,没瞅着咱家的柴刀嘛。”
看着好大一个狍子被自家姑娘拖回家,桂芝惊的合不上嘴。
蝉花蹦下炕,后面还跟着跌跌撞撞的杜鹃。
“姐,你真厉害,你还能打狍子回来。”
两个小娃娃绕着地上的狍子转啊转,哈喇子淌老长。
楚灯芯干脆利落的抽出柴刀,就地分割,先割下一个大腿下来,蝉花屁颠颠的往灶台里又添了好些柴火,大铁锅里的水冒出呼呼的热气,狍子肉被丢下锅,盖上盖子只等肉香。
等全家围坐一团,桂芝才问出自己的疑虑。
“柴刀就能打狍子?”
“这狍子撞树上了,我运气好。”
桂芝不知道真假,但是狍子确实带回来了,怎么带回来的没法想象。
“以后我就上山打猎,咱家天天吃肉。”
夸下海口的灯芯并不犯愁,先吃饱了再说。
桂芝眼窝子又蓄了些眼泪,早知道孩儿爹救不活,还去借哪门子钱,要不是自家这情况,就凭灯芯这相貌准能许个好人家,想不到这丫头自己跑上山竟然猎了一头狍子回来。
蝉花照顾着更小的杜鹃,把狍子肉撕成小块塞进她的嘴里。
楚灯芯眼含热泪终于吃上了肉,虽然只撒了些粗盐,可肉香陌生的香气让她感觉自己上了天堂,她可不不想再回到原来的世界。
一家吃饱喝足,还钱迫在眉睫,她惦记上了刚刚男人的枪。
柴刀效率太低,还是得有枪。
肚子装满肉的楚灯芯好好睡了一觉,一大早就蹑手蹑脚爬起来,天刚放亮,冬天本就是日头短,各家各户还在睡。
踩着踏平的积雪,不一会就来到了大队。
昨晚听蝉花说了,屯子来了个当兵的知青,住在大队的空屋里。
咣咣才敲了两下门板,吱呀一声就开了门。
秦远山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挂着水珠,湿漉漉的短发根根直立,屋里的柴火烧的正旺,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还淋湿了一些,隐隐透出胸肌的轮廓,挽着的袖子下是青筋浮起的小手臂,骨节分明的手上还拿着一条湿毛巾。
楚灯芯俏生生的抬起手臂。
“嗨!”
皱了皱眉毛的秦远山转身,留下一扇没关的门。
并不客气的她钻进屋来,大咧咧的环视四周。
窗明几净,屋内只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单人床,书桌上摆放了几本书,叠放整齐,床上叠着个豆腐块,蚊子飞上去都要劈叉的程度。
墙上挂着绿色的军装,还有昨天刚刚见过的猎枪。
不是灯芯不眼馋,如果她体力尚可,不介意尝试打晕男人抢下枪,但是这个世界不是弱肉强食,伤人夺枪可不合规矩。
心思一转,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单纯无辜。
“好人哥哥,能不能把枪借给我?”
刚刚来到靠山屯的秦远山在昨天就知道女孩的身手,但是枪可不是好玩的。
“你用柴刀厉害我知道,枪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楚灯芯理解他的怀疑,这个年代,男人伐木挣工分,女人只能操持家里,种不成粮食的东北林区,女人的作用只有传宗接代。
“我会用,真的。”
保持怀疑的他盯着眼前的女孩,瘦弱苍白,摘下帽子露出两个麻花辫,一对桃花眼里并没有寻常女孩的娇弱,身上还穿着昨天刮破的花棉袄,针脚也是刚缝的。
也许是好奇或者怜悯,山边上还是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女孩哈了哈冻僵的双手,接过秦远山手里的枪,利落掰开枪管,检查弹药,咔哒合上,举枪瞄准树上梳理羽毛的飞龙。
“砰!”
飞龙掉落的身体在雪地里砸出飞溅的雪粒。
楚灯芯吹走枪口上的青烟,完美的证明了自己枪法的了得。
“你这身手不当兵可惜了。”
“我要还钱,不还钱得死那种,你明白不?”
秦远山皱起眉头,难以想象这个瘦弱女孩的处境。
只是拿出了一个布袋递到她面前,里面的子弹发出好听的脆响。

屋内安静温暖,只有铁炉子上的水壶咕噜噜冒着热气。
秦远山看着床上的褶皱,并没有想抚平的意愿。
自己的强迫症原来还有治好的一天。
有点奇怪,又有点神奇......
他摇了摇头,保持清醒,又看了看地上的一口袋鱼,叹了口气。
真是精力旺盛。
站起身一把抓起墙上的衣服,穿戴整齐,却又不受控似的再次看了一眼那些褶皱。
拎着口袋刚走出门就见白卓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
“你要出去?”
“我要去镇上办点事。”
“哦。”
看着走进马棚牵马的背影,白卓犹豫地再次张口。
“楚灯芯来找你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
秦远山翻身上马,潇洒异常,军装穿在他的身上仿佛量身定做一般。
白卓来这里当知青的优越感,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消失了大半。
而楚灯芯竟然去找他,剩下的那一半也岌岌可危。
白卓的目光晦暗了一瞬,秦远山已经走了好远。
一片白雪皑皑中,枣红大马飞驰而去,马背上的他却心情舒畅。
没由来的愉悦让他走进供销社的时候,还罕见地露出一点笑意。
柜台里头的赵莹莹头上扎着马尾,脸庞清秀,身上穿着蓝布刚做的新衣裳。
面目表情的她,正在应付那些烦人的顾客。
看着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啥病?相思病。
每天上班就往门口瞧,期待着那个男人再次出现。
看见那道身影出现,她差点喊出声来,强装淡定的站直了身子,眼睛里的殷切却像是要溢出来。
并不知道应该找谁询问的他,扫视了一圈,看到了赵莹莹殷切的目光。
这个售货员看着挺热情,就问她吧。
“同志,供销社收不收山货?”
“收的收的,在二楼,梁主任管这块。”
“好的,谢谢。”
“唉~同志!”
秦远山停下转身就要走的步伐,挑了挑眉。
“同志,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秦远山。”
磁性低沉的声音让赵莹莹害羞地搓了搓衣角。
“我叫赵莹莹。”
秦远山点了点头,径直去了二楼。
办公室里的梁主任五十来岁头发稀疏,带着黑框眼镜,慈眉善目。
看到了秦远山手里的鱼,他很是高兴。
“小伙子,你这鱼不错,一共三十六斤,一斤按两角来收,一共是七块二角钱,你确认无误,我这就把单子填好。”
秦远山点了点头,收了条子和钱放进上衣口袋。
“主任,其它山货还收不收?”
“收的收的,你有啥都给我送来。”
梁主任脸上堆着笑,还把他送到了门口。
下了二楼就直奔粮油柜台,赵莹莹跃跃欲试地站在隔壁柜台看着他。
“同志,我要三斤高粱米。”
柜台里的李大芬看着眼前男人的脸,还真有些恍惚,不怪赵莹莹茶饭不思,要不是她结婚了,她都想照量照量。
这大高个,双眼皮,这脸上的棱角,这身板......
李大芬麻溜地称三斤高高的,赵莹莹一旁出声。
“我们这新到的大米可好吃了。”
“嗯。”
“门口还有卖糖葫芦的呢,我最喜欢吃糖葫芦。”
“嗯。”
“你的马好骑吗?我一直想学骑马,骑自行车没意思。”
“嗯。”
付完钱拿上高粱米,他转身就走,脸上还挂着千年的冰霜,严肃至极。
“下次见!”
赵莹莹大声告别,举起的手摇了又摇。
“别摇啦,人家压根就没看你。”
李大芬揶揄地说道。
可赵莹莹并不介意,也不愿搭理她。
人长得丑,嫁得更丑。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这都不懂。
把高粱米捆在马鞍上,又解开缰绳,一旁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飞进他的耳朵。
“糖~葫芦~”
翻身上马,牵着缰绳走了好远,他再度折回。
‘追风’自己要回来的。
“多少钱一根?”
......
在桂芝后面团团转了半天,灯芯焦急地看着灶上的大铁锅渐渐冒出热气。
“你去炕上坐着去吧,试试我做的皮背心去。”
再被她盯一会,桂芝怕铁锅再破上一个洞来。
蝉花坐在灶前头猛塞柴火,杜鹃在炕上穿着皮背心臭美个不停。
“姐,我穿好看不?”
“好看,像背心儿成精。”
“妈,姐是夸我的不?”
桂芝把刚煮好的高粱米粥端到破木桌上。
“夸你呢,让你姐少夸你。”
灯芯懒洋洋躺在炕上,眼神幽怨,远远看着灶台上的白烟。
在灶台边转圈的桂芝听见门外有动静,透过窗户,看见院门口骑着枣红大马的帅气军人。
“灯芯儿,外面有人找你。”
她一骨碌在炕上爬起,冲到院门口。
刚刚下马的秦远山背过身拆下马鞍上的米袋子。
期待的灯芯搓着小手,两个小脚来回点地。
吱呀一声。
桂芝也从屋里出来。
威风凛凛的枣红马来回踱步,一旁的男人看着更不错,一身绿色军装,让她恍惚间记起楚爱国刚退伍回来时候的样子。
就是没他高,没他壮实,没他五官那么精致而已......但是也是帅的。
回过身的秦远山手上一袋子高粱米,还有四根糖葫芦。
红红的山楂裹着晶莹剔透的糖浆,灯芯的笑眼瞬间点亮,睁得老大,里头漂浮着无数个星星。
糖葫芦这太稀罕了,屯子里冬天哪里都去不成,家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去备年货才去镇子,而且家家都不可能舍得钱买它,还不如买粮食来得实在。
桂芝接过米袋,灯芯如获至宝一样接过糖葫芦,连钱都不接,秦远山只好递给桂芝,连带着打的条子。
楚灯芯的眼里此刻只有糖葫芦,像被吸了魂魄一样往屋里直直走。
“这辛苦你跑一趟,快进屋坐坐。”
桂芝热情地拉着高大的男人,感谢溢于言表。
不太好意思拒绝这份热情,他把‘追风’缰绳系在栅栏上,跟在身后。
刚一走进破屋,就看见灯芯拿着糖葫芦转圈,蝉花杜鹃在她腿边蹦跳。
“姐,姐,赶紧吃,一会化了!”
“姐,谁买的?我也要吃!”
楚灯芯拿着糖葫芦,兴奋地看着秦远山。
“叔叔买的!”

天又擦了黑,楚春丽匆匆赶到队长老许家。
屯子里的大小事务都是五十多岁的老许忙活。
刚踏进老许家的院子,她运了运丹田之气,放开嗓门。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你咋这么不开眼呐......”
音调拉得老长,挤着眼泪推开房门。
老许全家刚吃过饭,媳妇大凤在收桌子,哭丧一般的声儿让老许皱了皱眉头,吧嗒吧嗒抽旱烟的嘴都僵住了。
一进门的楚春丽就添油加醋地说桂芝一家怎么欺负她,自己多么委屈,着重强调,队上的枪竟然被楚灯芯给偷了。
这下不拿正眼瞅她的队长老许,坐不住了。
“啥?偷枪?”
楚春华擦了擦脸上的鼻涕,嗡声嗡气。
“你说这队上的枪都敢偷,咱屯子只有大队上有枪,她哪里来的。”
老许赶紧起身,披上缝缝补补的军大衣,两手一背,走得急匆匆,一点不管后面忙不迭地上爬起跟上的楚春丽。
寡妇家的门可不好进,要不是出了偷枪这码子事,他这个当队长的避之不及。
跟在后面屁颠颠的楚春丽,他也不愿意搭理,屯子里嚼老婆舌最厉害就是她,谁都不待见。
心里只想着,这帮老娘们,没一个省心的。
刚一推开寡妇门,就看见了收桌子的桂芝。
“队长你咋来啦?”
老许冷着脸,黝黑的脸此时更黑了,双手还背在身后,刚一进门他就看着炕沿边上的枪。
前后脚进屋的楚春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再不是刚刚挤出两滴鳄鱼眼泪的模样。
楚灯芯猛地站起,抓起猎枪,将枪口指向老许身后的楚春丽。
这回楚春回的脸一下白了,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队长,她要杀人。”
老许脸上的皱纹展开了些,语气放缓。
“灯芯儿,我看着桂芝长大的,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咋个不好好过日子,还偷枪呢?”
猎枪被她稳稳托在手上,并未有一丝的晃动。
“过日子?孤儿寡母马上就要饿死也算过日子的话,这日子不过也罢。”
老许叹了口气。
“这时候,家家都难,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
“我爸死了,你们说他违反纪律,死了活该,口粮给我们的减得不剩下啥。”
“我借得秦远山的枪,给自己挣点活命的口粮,咋就不行了?”
听到这话,老许默不作声,一旁的楚春华目瞪口呆,这刚来的知青军人咋就攀上了?
“队长,谁知道她是不是偷的人家军人的枪,人家咋会借给她?”
“滚滚滚,滚回你家去,一天吃饱了没事干,哪都有你!”
老许一把将楚春丽推出门去,害的她差点又摔一跤。
来不及委屈,赶紧趴门口听听到底咋回事。
他还没傻到相信一个18岁的小姑娘能从军人手里偷枪出来,既然这小丫头自己谋生路,也好过孤儿寡母等死。
这秦远山刚到没几天,屯子里没猎户,上头派他来守屯子。
“队上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你家欠着那么多家钱,以后咋样,看你们折腾吧。”
楚灯芯点了点头。
一旁心惊胆战的桂芝大喘了一口气,绷着的身子软软地靠在黄泥墙上,怀里是缩在一起的蝉花杜鹃。
刚要转身走的老许却被楚灯芯拉了回来。
“队长,这是我妈准备好给你家儿媳妇的。”
只见一个包袱捆的五花大绑,叹了口气的老许接过,双手一背,走了出去。
趴门上正偷听的楚春华被猛地推开的门板狠狠撞在鼻梁子上。
“哎呦!”
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淌了出来。
老许像没看着捂鼻子的人一样,大踏步离开。
只留楚春丽在门口干跺脚。
“队长你,你,我鼻子......”
哗!
一盆刚刚泡兔子肉的血水兜头泼了她一身。
她刚要破口大骂,屋门‘砰’的一声关上。
小风一吹,浑身湿透的她打着哆嗦。
这不赶紧回家换衣裳,就得一命呜呼。
骂骂咧咧嘴唇发紫的楚春丽一路小跑,逃似的没了影儿。
炕上的母女几个笑的打滚,桂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真舒坦!”
蝉花跟杜鹃在炕上蹦哒不停,像是为大姐加油助威。
“你以后别跟鹌鹑似的,别学咱爸那套歪理邪说,啥得饶人过且饶人,你饶别人,别人就要骑到你脑袋上去。”
躺在炕上的桂芝,感慨万分。
“说得对,咱家一辈子都窝囊,你爸死得更窝囊,从今往后,咱家就听你的,那句话咋说来着?”
楚灯芯摸了摸炕沿边的猎枪。
“人不狠,站不稳。”
刚回到家的老许把包袱往炕上一丢,拿起了炕头的草编篮子,抽出烟杆子,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媳妇大凤见老爷们脸色不好,就拆开里外三层的包袱。
“肉?”
队长一回头,烟杆子都掉地上了,是狍子肉。
“哎呀,这么大一块,儿媳妇这两天吃不上啥好的,正好拿给她补补身体。”
大凤摸着狍子肉高兴不得了,自家老爷们真厉害,还能带块肉回家。
儿媳妇刚小产,冬天都在猫冬,天天吃土豆子白菜,脸都蜡黄蜡黄,也不知道能不能养过来,以后怕怀不上孩子。
捡起地上的烟杆子,老许叹了口气。
“这是桂芝她们给的。”
“啊?她们家那情况,不饿死都不错了,咋还有肉给你?”
“我哪知道?人家给你的你就收着吧,明天把家里的高粱米装点过去。”
赶紧下炕的大凤推了一把老许,赶紧拿着狍子肉去炖上。
“那还不是念着咱家的情,没咱家的救济,早饿死了。”
“去去去,就你话多。”
他又想起了桂芝的男人楚爱国,人老实,当兵回来就在队上伐木头养家,一家老小都照顾的好。
这不喝酒的人突然喝了酒来上工,被砸瘫了,这桂芝借钱也要治,那时候他就知道准没个好。
那老楚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那楚春丽更不是个好鸟,一进门他就知道没憋好屁。
以前灯芯见人就躲,说句话都脸红,怎么这性子一下变了?
敢拿着枪指着那长舌妇。
他摇了摇头在炕沿子上敲了敲烟袋锅子。

“灯芯,灯芯,你醒醒啊,你别吓妈......”
“姐,姐,呜呜呜呜。”
楚灯芯艰难的睁开双眼,后脑勺的剧痛让她抽了一口凉气。
身子上趴着的女人哭的凄惨,还有两个小娃娃窝成一团号啕大哭。
下一瞬,海量的记忆疯狂涌了进来,她居然穿越了,还是60年代的东北林区。
她原本是末世求生的楚灯芯,靠着出色的身手冷静的头脑才被选进了当时规模最大的流浪者基地。
那时候的人为了一口能量块打的头破血流都是日常。
她刚竞选成功小队长,却在跟随大部队争水源的打斗中,被人放了冷枪,一枪毙命。
而在这个时空,憋屈撞死的原主也叫楚灯芯。
她们一家五口,虽不富裕但也其乐融融,却因为原主爹喝醉上工被山上的倒木砸伤一落千丈。
原主爹瘫在床上靠借钱续命,最后还是人财两空。
被爹供养的爷奶却不心疼这孤儿寡母,果断将她们扫地出门。
没有口粮可分,哪还能再养着这四张嘴。
他们的房子也被大伯一家占了去。
无人倚靠的原主娘拖着几个孩子,捡了屯子边上没人要的破屋栖身,连吃饭的碗都没带出一只,债主天天登门。
其中的苦虽难捱,可压倒骆驼的稻草可不只是一根。
今天最大的债主跟三姑突然上门,直接就要抢人抵债,在拉扯中,原主头磕在柜子角被当场撞死。
楚灯芯无语凝噎,这是从挨饿的末世穿到了另一个还得挨饿的年代。
“哟,这不没死吗,哭丧一样,嫁过去是去过好日子去,欠人家李富贵那么一大笔钱都不用还了,上哪找这种好事去。”
说话的女人正是原主三姑楚春华,瘦削的长脸,一脸刻薄相,身后还站着个五短汉子,是屯子里的鳏夫李富贵。
楚灯芯一听这话可就来劲儿了,上辈子敢跟自己叫嚣的,坟头草都长两米了。
她一骨碌爬起,冲上去抓着楚春华的衣领子就一个过肩摔。
一声‘哎哟’刚出口,灯芯已经跨坐在哀嚎的女人身上,两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楚春华的双手怎么也掰不开的瘦弱女孩的双手,两只脚在地上蹬出了火星子。
站在一旁的李富贵顿时吓尿了,还没瞅清人影,就见出主意拿人抵债的媒婆快被掐死,像是活阎王讨债。
刚刚的柔弱哭泣的女孩仿佛换了个魂儿。
眼看着灯芯掐的楚春华眼皮子上翻就要没气儿,桂芝慌忙爬了过来掰开灯芯的手。
“灯芯,灯芯快撒手......”
回过神的楚灯芯松了手,脸上的狠厉消失,这不是在末世,杀人可还得偿命的。
“收了多少好处?”
灯芯冷冷的看着地上干咳惊恐的楚春华。
被差点掐死的楚春华胆寒的看着像是杀人如麻的脸,哆哆嗦嗦。
“没,没收。”
一旁站着的李富贵弱弱的开口。
“收了五斤小米两斤白面......”
坐在地上看呆了的桂芝一听这话,边哭边锤自己的胸口。
“你倒是早死早托生,你家这些人是要逼死我们娘几个......”
楚灯芯冷笑一声,拽着楚春华的头发一脚踢出门去,又冷眼看了李富贵一眼。
“欠你的钱我还,再敢来,看我不剁了你们两个。”
李富贵看着气质突变的女孩,逃似的离开。
不待两个人回话,‘砰’一声,门板被狠狠合上。
扶起坐在地上哭晕厥的桂芝,又扯起蝉花杜鹃的小手,楚灯芯一阵头大。
蝉花和杜鹃是原主的两个妹妹,面黄肌瘦的小脸冻的通红,身上的棉袄上贴满了补丁,脸上还带着刚刚哭完的黄鼻涕。
“姐,你头疼不疼。”
懂事的蝉花才8岁,笨拙的伸出冻的通红的小手去摸姐姐的脑袋。
楚灯芯这才想起后脑的伤口,怕让小妹妹担心安抚的说道。
“没事儿,你姐皮实呢,你饿了吧,姐做饭。”
孤儿长大的她被这关心着实温暖了一下,原来有家人的感觉是这样的,陌生却又让人眼眶发热。
扭身走到灶台,只有一口破了一角的铁锅上煮着水,米缸里空空如也,她扶着脑袋内心输出一段长达两分多钟的脏话。
啥也没有,不说催债的事儿,用不上两天全家都得饿死,没有男人挣工分没有定量粮,寒冬腊月光靠西北风过活。
最后每个人喝了两碗热水躺下,就算晚饭。
也挺好,终于不用因为饮用水斗的你死我活,随便喝管够。
黄泥墙上狰狞的裂缝不停灌进冷风,低矮的房梁早已不堪重负,随时都要垮塌一般。
所有人缩在两床破被里,抵御寒风。
瞪着大眼睛思考的她只想出个上山打猎的法子,在原主的记忆里有供销社,可以把猎物拿到那换钱。
一宿没合眼的她,轻手轻脚爬出被窝,半夜醒来的桂芝偷偷哭,她都听到了,如果认命是种天赋的话,她一直是个没天赋的人,既然来了,那就活下去,还得好好活。
屋里屋外转了好几圈,她只找到了一把带豁口的砍柴刀。
又喝了两碗热水下肚,找了几根草绳把裤脚捆好,紧了紧头上的棉帽,抓着砍刀就往山上去。
寒冬腊月,呼号的北风卷着雪粒狠狠甩在灯芯的脸上。
深山的积雪齐膝,裤脚扎着的草绳早已断裂,她的身体处在失温的边缘。
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今天不搞点猎物填肚子,就真的要再死一次。
又走了不知多久,她才终于停下艰难的登山之路,一屁股坐在松树底下,捧起一大把雪粒擦了擦脸,又抓起一把嚼了两口补充水分。
白雪皑皑的冬日深山里,只有她呼出的一团团白气,还有死一般的寂静,看着手里的砍刀,思绪又再度飘远,那些恶狗里抢食的日子连柴刀都没有,靠的是本能的撕咬。
咔嚓
一声树枝踩断的脆响。
离她不远的雪包子露出一撮白毛,竟然是落单的傻狍子。
楚灯芯按捺住内心的狂喜,缓缓起身。
慢慢从雪里拔出有些僵硬的左脚,向前轻轻踏了一步,只见它屁股上的白毛随风飘摇,落单的狍子还津津有味的鼓着腮帮子嚼着不知哪来的树芽,丝毫没察觉即将到来的危险。
屏住呼吸,伏低身子的她慢慢走近,却还是惊动了它,回头的瞬间,一双大眼睛充满好奇的盯着眼前的花棉袄。
不再犹豫,灯芯儿一跃而起,像捕食的野兽般死死抱住狍子的脖子,刚想用手中的砍刀捅进要害,狍子开始发力蹦跳想甩开背上的灯芯。
被颠的内脏都要移位的她死不撒手,受惊的狍子带着她在林中穿梭,溅起的雪粒子糊了她一脸,本就体力不支饥饿难当,再拖一会,手脱了力,就让它逃了。
反握的柴刀一刀捅进狍子身体,疼痛让狍子彻底发狂,一个拱跳,灯芯儿被挑上了天,重重的跌落在雪地里。
趴在雪地上的她一动不动,再没了力气追上逃窜的狍子,只看着它身上插着柴刀越跑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