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琬沈期的其他类型小说《宋琬沈期露馅后,侯爷沦陷了小说》,由网络作家“不知春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琬搭着柜门上的瓷瓶旋钮,无语他的幼稚。怎么偏要跟别人吃醋?她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了。宋琬分明欢喜地叹着气,一低头还在笑,见他真消失了,又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把暗门合上。沈期回得很仓促。他本来想,好不容易冒死进了宋琬的院子,总得多看几圈,看看她闺阁里都置办了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的帐子,什么样式的绢。结果他一探头,就吓着了书房里打扫的银珠。银珠连忙把他请出去,心里震惊到不行。小姐跟侯爷在一起了!不是之前习以为常的嫁娶,而是真的在一起了!不然侯爷怎么可能从地道出来?说不定都见过谢府的人了!真是不同寻常啊。她抹着额间冷汗,心想谢先生居然也同意这门婚事,简直见鬼。沈期还想在院子里多逗留,左顾右盼,却没瞧出什么变化。春棠院跟她没嫁进来时一样,盆景...
宋琬搭着柜门上的瓷瓶旋钮,无语他的幼稚。
怎么偏要跟别人吃醋?她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了。
宋琬分明欢喜地叹着气,一低头还在笑,见他真消失了,又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把暗门合上。
沈期回得很仓促。
他本来想,好不容易冒死进了宋琬的院子,总得多看几圈,看看她闺阁里都置办了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的帐子,什么样式的绢。
结果他一探头,就吓着了书房里打扫的银珠。
银珠连忙把他请出去,心里震惊到不行。
小姐跟侯爷在一起了!
不是之前习以为常的嫁娶,而是真的在一起了!
不然侯爷怎么可能从地道出来?说不定都见过谢府的人了!
真是不同寻常啊。
她抹着额间冷汗,心想谢先生居然也同意这门婚事,简直见鬼。
沈期还想在院子里多逗留,左顾右盼,却没瞧出什么变化。
春棠院跟她没嫁进来时一样,盆景竹帘都没换,只多了枇杷树上的喜绸。
为了求好兆头,新婚要在树上绑一年的红绸。
宋琬也没有摘。
沈期忽然心情很好,就算银珠根本不招待他,闷头送他走,他也懒得计较,只想着明日见到宋琬,要拿这事逗她。
她一定会害羞的,翻覆许久,只能承认自己喜欢他。
沈期高兴了,仅仅是幻想瞧见她动人的脸,回到秋轩阁,辗转难眠。
他着实有点兴奋,睁眼到子夜,忽然把仆从唤过来:“之前成婚的时候,母亲不是置办了对枕?”
“把那套枕衾找出来换了。”
仆从大惊,不敢问他是不是记忆错乱了,愣了好久才道:“您不是嘱咐扔掉了吗……”
沈期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恨不得甩当时的自己一巴掌:“本侯说扔,你们就真扔了?”
“倒是再找找!”
仆从被他吓得胆战心惊,赶紧又去库房里寻,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匆匆回来,沈期竟然还没睡。
他看到仆从捧着的红锦鸳衾,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若是跟宋琬这么重要的留念没了,他肯定要后悔死。
他这才安心歇下,吩咐道:“把这些洗干净,明天换上。”
“当时婚仪还有什么扔了的东西,通通都给本侯找回来。”
应该还能找回很多,毕竟那些玩意儿很贵。
什么挑喜帕的玉如意,团花绣球的天光锦,合卺的犀角盏,样样价值连城,纵是他不要了,估计也在库房里堆着。
他很想哪天再给宋琬看看,那天他们都没认真,把那般排场的良辰全然浪费了。
但凡他揭开她的盖头看一眼,也不至于一蠢到底,害得现在悔不当初!
沈期捏着额角,将灯烛吹熄了,帐子外头缀着夜明珠,似乎是宋琬从南郡回来,充作嫁妆带的。
其实那时宋琬也很喜欢他,全被他自己糟践了。
沈期揪着被角辗转,想起自己那些近似狂吠的狗叫,又悔又气,想得久了,都变成对宋琬的心疼。
他必须要对她很好很才行。
沈期睡到第二日,想着得早起陪她进宫,不能叫旁人抢了去,硬是撑着睡眼爬起来。
他赶到谢府门口,那驾青布马车已经侯着了,没有旁人,只有宋琬。
他不禁很高兴,看来宋琬是真把他的话放在了心上,没叫别人来打扰。
宋琬垂着长睫,梨涡里隐约笑意:“侯爷来得这般早?”
沈期放着自己的马车不坐,倒很想侵占她的地盘,跟着她挤上来。
宋琬回到谢府,发现家中久违地热闹起来,仆从婢子又添了好些,就连摆件置物,都明显换了个档次。
什么珐琅彩的舶来瓷瓶,奇形怪状的文竹山石,琉璃酒盏瑶台卮,简直像随手陈列一样,搁置在她的屋子里。
她有些惊喜地看向谢知衡:“先生,您太费心了。”
男子听了她的夸,倒是面不改色:“不来还不知道,你在京中竟过得如此委屈,也舍不得花钱。”
宋琬下意识道:“我倒没有很节省,只是我在侯府还有个院子,不少珠宝箱奁都挪去那儿了,家里就显得空一些。”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谢知衡是不赞同这门婚事的,当初得知她擅自嫁人,难得一见地有了脾气。
她刚想找补,已经听得他隐隐不悦地问道:“你时常宿在侯府吗?”
宋琬硬着头皮:“有时候会,沈夫人很关心我,我没事会去陪陪她。”
谢知衡眉心微皱:“以后还是少去为好,若去得勤了,容易被人瞧出端倪。”
“更何况,广平侯对你不一般。”
“我想你践行婚约,想必也是权宜之计,不必真把自己搭进去,日后大仇得报,你若累了,也可以去别处生活。”
宋琬沉默了片刻,但并不像是在犹豫,而像是在找话反驳他。
谢知衡忽然生出一股怪异的失控感,她越来越不听话了,清澈见底的双瞳里,添了好多他无法涉足的纠结。
他怕她真说出什么不赞同他的话来,索性先起了话由:“当然,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决断。”
宋琬松了口气,心里憋下那句冲动的,“也许我以后会喜欢他”。
她咬了咬唇,光是看了谢知衡一眼,很快垂下了蝶翼般微颤的长睫。
外头似乎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
宋琬瞬间竖起了耳朵,转身跑到门边,眼眸里尽是烟花绽开般的欣喜:“哥哥!”
她赶紧去推轮椅,不让他自己费力气:“都是我不好。”
宋瑜却丝毫没有叹惋的意思,始终端着笑,还如往常一般光风霁月,不叫任何人担心:“你有什么不好?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我现在能吃能睡,还能写字,你就不必为我费眼泪了。”
谢知衡也过来帮忙,一起把宋瑜挪到圈椅上:“你也听到了,你哥哥劝你强颜欢笑,别辜负他死里逃生的一条命。”
宋琬才不听劝,箍在宋瑜的腰上,停了好一会儿,再抬起头的时候,眼圈红红的。
好像再来一阵风吹,珠泪真就要溢出来似的。
宋瑜也不帮她擦擦,倒是会偏过脸笑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像我,这般爱哭的话,在外头怎么办?”
宋琬撇了撇嘴:“在外头自是不会哭的。”
宋瑜见她要走,又把她拉到近前打量:“把自己化丑了。”
宋琬无语,眼泪无端给憋了回去:“是为了像你,才变丑的。”
宋瑜没跟她计较这句贬损,而是更仔细地瞧她,好像许久未见,他最宝贝的妹妹长变了似的。
然后他心疼地发现,宋琬的脸颊上破了道口子,药膏褪色了,露出隐约暗红的血痕。
他不禁双眉紧拧:“这是怎么弄的?”
宋琬自然很心虚,毕竟她知道,这两个人最关切的就是她的安危,可她每次出门办事,总免不了受伤。
她一五一十交代了,从张远春被灭口,到沈期替她斡旋。
宋瑜重新替她敷了药膏,眉头越皱越深:“照你这样说,其实瑞王很在意当年父亲的事。”
“这事比太子手里掌握的任何罪证,都更能要他的命。”
宋琬点头,想起怀里那张染血的状纸,摊给他看:“因为父亲是替瑞王顶的谋逆之罪。”
“十二年前,跟随成王一起谋反的,是躲在京郊的瑞王。可成王败了,瑞王担心追责,便把父亲推出去替死。”
“只要当年人证物证俱全,瑞王如今什么也不用做,早就是个板上钉钉的乱臣贼子,不管是陛下还是太子,都得恨死他。”
宋瑜沉默了好一瞬,问她:“那你打算何时揭露此事?”
宋琬垂着长睫,没有吭声,谢知衡却觉察出她的低落,笑了一下:“张远春死了,章存若不能为我们所用,人证在哪里?”
“当年不敢出头的故交勋贵,十二年后,难道能指望他们站出来,陪我们翻案吗?”
宋瑜滞涩般地噎住了,末了,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宋琬一眼:“阿琬,你之前说,沈夫人待你不薄。”
“广平侯府……是否可用?”
宋琬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可。”
她但凡动一点利用的心思,沈期绝对要报复死她。
他实在是太提防她了,生怕沾染上她的罪孽。
而且,她绝望地发现,自己似乎还有私心。
如果她利用了沈期,那他们之间绝对算完了,所有的交情也好,牵绊也好,全都会一夕倾塌,化为乌有。
以后她再遇到他,估计是心虚不已,他再碰上她,约莫要反目成仇。
她咬着牙,像是百般无奈地解释:“广平侯很厌恶我,我都近不了他的身。”
沉默,长久的沉默。
然后谢知衡嘲讽般地,没忍住溢出了一丝冷呵。
“阿琬,这话你自己信吗?”
“你分明是同他交了心,舍不得牵连他家里,更不敢利用他母亲。”
宋琬吞了声,无话可说似的,尴尬地偏过了头。
宋瑜却捕捉到另一种关窍:“既然你同他要好,不是更容易央他帮忙了吗?”
“阿琬,你都嫁给他了,为什么不好好经营,筹谋一二?”
宋琬听了头晕,想都不必想,已经严词拒绝:“他待我很真,我办不到。”
“他根本不乐意沾我们家的事,我又如何强迫他?而且这事不是我能勉强得了的,他若知道我怀着这样的意图接近他,绝对会对我起杀心。”
“哥哥你根本不懂,你这样说,只会让局面愈发差劲。”
宋瑜听了她的反驳,倒也没生气,仅仅是支颐想了一会儿:“其实有时候,人一旦动了情,什么都会变的。”
宋琬愣了一瞬,张口结舌,欲言又止:“你,你是说……”
“你不会让我去勾引他吧?”
谢知衡差点把茶水喷出来,俊脸青黑,第一个敲了桌子:“你兄长疯了,疯子的话,也能听吗?”
他极其不悦地瞪了宋瑜一眼:“多大点事,犯得着把她自己搭进去?哪天阿琬想走了,我带她回风亭。”
宋瑜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特别无语。
谢知衡哪里都好,就是对他妹妹的心思很怪。
若叫他说,宋琬能在京中一边谋事,一边找到好姻缘,自是最值得欣慰的。
可谢知衡不一样,他好像觉得宋琬除了跟着他们过,去哪儿都是受罪,跟谁都不放心。
问题是他们两个,一个年过而立的老男人,一个半死不活的残废,留着宋琬有什么好?
沈期此人,他幼时也是相交过的,除了嘴毒不讨喜之外,人品实在是没得说。
而且他若真那么讨厌宋家,根本不可能在府上,给宋琬留出一个院子住。
一定是见到了就得逐出家门,一点儿都不想沾。
他只是生疏日久,敬而远之罢了。
宋瑜捏了捏额头,叹气。
宋琬却没太敢忤逆谢知衡,应声道:“我哪有那么蠢?又不是非要搭上他才能成事。”
“哥哥你也真是说胡话,既然我替你做官去了,你若闲来无事,干脆替我嫁人好了。”
“省得给我出馊主意,听了都害臊。”
她朝宋瑜耷拉下眼皮,瞬间把他惹恼了,推着轮椅就来找她算账。
谢知衡挡在中间,一副管教不力的无奈模样:“不许打,阿琬跟你不一样,你歇一天了,她还没喘口气。”
他很轻地托住宋琬的背:“赶紧吃点东西,不跟他计较。”
*
宋琬没什么胃口,匆忙喝了碗翡翠羹,就盥洗睡觉了。
第二日还有早朝,她之前卧病数日,今天刚回都察院当值,就碰上刘惠流放,张远春被灭口,着实不太平。
从明日起,她得好好在都察院干活,看能不能整理点有用的卷宗,不去太子那边铤而走险了。
想必太子也不会立刻找她,她在他眼里估计沾了霉运,办什么都不妥帖。
结果她刚入宫,就接到同僚的消息,太子殿下给她下了调令。
宋琬无语,想必是降职,就是不知给她调到哪儿去。
她晃了晃脑袋,还在感慨此人的小心眼,摊开绢本,里头居然是升迁论功的折子。
“从五品监察御史谢环,拟升任佥都御史,留任台察二院,一年之内,不宜出京巡按。”
宋琬以为自己眼花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张远春都死在狱里了,太子居然不给她贬去司狱司看牢门,还给她升四品官?
这,这分明是接替刘惠之职。
她真有些费解了,整个早朝,都在拿着笏板神游天外,直到散朝之后,撞上不躲不避的沈期。
她忽然觉得自己该明白了。
又是他替她求的。
她几乎能想象得到,沈期在昭华殿的那般说辞。
倒不是不痛不痒的:“谢环此人,命都快折了进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而是:“殿下不如先放出谢环这条线,看她能替你再勾到什么”。
宋琬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
而沈期又凑近了她一步,似乎在等一句,她应当应分的寒暄。
他不会指望她喜欢他昏了头,甘愿回到后院洗手作羹汤吧?
宋琬感觉自己的思绪在无限发散,越想越恐怖。
她已经没法管沈期到底怎么想了,也许他没她想象得那么严重,但总之她退不了一步。
她很安静地对上他的视线,摇了摇头。
“侯府当然不是我家,我在外还有旁的身份,迁就不了侯爷。”
沈期只觉一颗心被她搅得冰凉,明明有无数句辩解的话,想说他当然知道,他不就是因为她旁的身份,才喜欢上她的吗?她为何非要说得这般伤人?
可他一碰到她冰凉的眼神,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她这么防备他,好像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坏人,要把她的东西抢走似的。
他抿着唇,也是别无二致的心灰意冷。
分明半柱香之前,他们还特别亲密地贴在一处,以为从今往后,都会十分要好,百般珍惜。
他不想再求宋琬了。
每次都是她不愿意,他纠缠她。
那就当作是他不对,是他心存妄念,自讨苦吃。
宋琬瞧着他,也是没说话。
这件事是她的底线,她就是要让沈期明白,她是国朝官员,有自己的府邸很正常,跟家人同住更正常。
也许她在侯府是他的妻子,可她在自己府里,就是主人。
她是很喜欢他,但也不该犯傻。
她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背:“我走了。”
沈期根本没回答她,更没准许她。
可她胆子大得很,恃宠而骄,站起身来忤逆了他。
她真的走了,消失在山水画屏后。
沈期只感觉又一场梦碎了,捡都捡不起来。
*
这次他好像比之前更痛苦。
宋琬以前也拒绝过他,还不止一次,可这次是最严重的。
他们明明已经互诉衷肠情投意合,怎么还是会吵架,还是会不合?
沈期思来想去,又荒废了一日。
宋琬在都察院疯狂干活,没时间反思自我。
所以先按捺不住的人,是沈期。
他当晚就站在春棠院门口,为难银珠:“宋琬在哪里?叫她出来。”
银珠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疯狂挠头:“奴婢不知。”
“少夫人她,她平日里要打点铺子,晚归是很寻常的事。”
沈期一眼将她谎言看穿:“她是晚归,还是压根不在?”
“她根本就不住这院子里。”
“你们倒是联手欺瞒,把本侯耍得团团转。”
银珠头皮发麻,赶紧搪塞:“少夫人怎么可能不住这儿?奴婢这就去通传,有劳侯爷进花厅等会儿。”
她一溜烟跑了,忘记身后的沈期发过誓,踏进春棠院一步就会死。
沈期抬着脚,只觉这院门有如天堑,一时不知该不该信鬼神。
他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宋琬破戒啊!
他才不要闯进去,像个泼皮无赖似的。
而且他发过那样的毒誓,但凡宋琬心里体谅他,就该出来见他的。
沈期在晚风里沉默,死死盯着院子里那株遮蔽廊檐的芭蕉,不知在期待什么。
他好像很希望宋琬能从那儿走出来。
娉娉袅袅,隐约含着笑。
然后他看到了一截裙角。
他莫名攥紧了拳,连呼吸都屏住了,可那人着急忙慌地跑出来,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沈期好失望,心烦无比地瞧着她:“怎么宋琬不来?”
银珠胆战心惊地回他:“侯爷恕罪,少夫人她,她已经歇下了。”
“少夫人今日身子不适,改日再……”
沈期只觉一点面子都挂不住,不等她说完,极轻地呵了一声,拂袖走了。
银珠也跟着她欣喜,问道:“小姐这是要上哪儿去?”
宋琬自顾自地把易容洗掉,重新描了个远山眉:“之后再同你说。”
银珠疑怪地端详她好几眼,发觉她家小姐今日是真的高兴,像是要办喜事一样,眼角眉梢都溢着光亮。
她去陪嫁箱笼里翻找出那套华贵到晃眼的水蓝刻丝裙,堆叠五层,全是繁复的织锦,偏生轻透得有如蝉翼,手艺之精,千金难求。
珠翠更是耀眼得无以复加,衬得她端妍明丽,比平日穿着白苎襕衫,随手戴个幞头,要惊艳得多。
宋琬对镜抿了口脂,双颊不必胭脂色,已是白里透红,清丽动人。
她还算比较满意,顺手扶了金桂珠钗,想往门边去。
结果她先收到了沈期的和离书。
她第一反应是错愕。
然后百思不解地退回寝阁,一字一句辨认沈期的笔墨。
“宋琬吾妹,入府两月,未有情谊之分,不曾逾距之举,望你择日出府,另觅佳婿。”
“吾已有属意之人,非彼不可为妻,以免旁生枝节,还望汝早日离府,随赠白银二百两,南郊宅邸一处,供应京中生计。”
宋琬脑子忽然转不动了。
缓了好久,才意识到沈期此人离奇的思路。
旁生枝节?他这封和离书才是旁生枝节。
把她赶出家门,再把她迎回来吗?
宋琬盯了信札好久,心里只剩下无语,又有种奇怪的暖意。
作为真正被沈期喜欢着的谢环来说,这真的很美妙。
属意之人,非彼不可为妻。
她将和离书压在竹雕臂搁下,等着晚上去取笑他。
到时候,说不定沈期还准备去府门口迎她,等来等去,也等不到那位御史大人的车马。
然后她派人喊他回屋,就说:“少夫人找您。”
他想着快要和离,心中有愧,想必也会见她一见。
这时候她就能掏出和离书,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不待见她吗?不是说了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他都会善待她吗?
沈期的脸色一定,一定会,很好看。
可能也会生她的气,气她一直把他蒙在鼓里看笑话。
但她会低声下气哄他的,她会的,她想得很明白了,既然沈期对她有这份心,那她也不想让他难过。
宋琬转着桌案上的毛笔,几乎憋不住笑,趴在宣纸上,好像就等着去找他。
她有些等不及,又绕到双鸭屏风外头,想着现在过去,他也在院子里,何必累得两处等待?
她吸了口气,已经走出了寝阁的门。
后头银珠却着急忙慌地追上来:“小姐,等等!”
“谢先生过来了。”
“不是捎信,是人从地道过来了,想必是极要紧的事。”
宋琬步子顿住,只觉一盆凉水兜头而下,浇得她差点慌不择路。
她真是疯了,耽于情爱乐不思蜀,连自己是谁,要做什么,都能忘到九霄云外。
她摁了摁胸口,赶紧往书房走,祈祷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事。
谢知衡看到她,有一瞬的恍惚。
他几乎没见过她盛装打扮的样子,从发髻到指尖,全是独属于女子的明艳俏丽,娇妍得不可方物。
还别说她自从进京一直男装打扮,就算从前在岭南,穿得也很素淡,像一朵枝头将绽未绽的小茉莉。
如今长开了,压得住通身的织金料子,却是在别人的院子里,开给不相干的人看。
他莫名有些不高兴,不加掩饰地冷下脸:“这是从哪儿回来?”
宋琬有些吃惊,她没想到沈期真会花时间去修补这朵珠花。
毕竟当时光听声音,就知道碎得很厉害,珠串应当全散了,花瓣折了也没法粘。
可他缀连得很好,连胶水的痕迹都很少,一看就费了十足的心思,是诚心向她道歉的。
宋琬愣了好一瞬,才不敢确定地问道:“侯爷这是找了什么手艺高超的匠人吗……”
沈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失笑道:“是我亲手粘的,阿琬。”
宋琬颇有些目瞪口呆,回过神,心底又很暖。
她几乎能想象到,沈期半夜坐在暖色灯烛下,一瓣一瓣粘海棠的样子。
他的脸颊一定被照成温润的玉色,手指也好看,在她的珠花上翻飞,像诱人的蝶。
宋琬蜷了蜷手指,承认接过珠花的瞬间,有点意动。
她把失而复得的秋海棠攥在手里,还在仔细打量着,又听见沈期说:“想给你簪上。”
宋琬递给他,随便他在头上捣鼓。
然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今晚没有挽发,长发松散着,根本簪不上。
可沈期像很蠢笨似的,以为找准位置,就能插进头发里。
宋琬终于噗嗤笑了,瞧他一副焦急又毫无头绪的样子,光是咬唇,不敢笑话他。
免得他气量小,又要同她计较。
沈期却发现了她的狡黠,皱眉道:“怎么在笑话我?”
宋琬把珠花接过来,自己收好,憋着笑:“不挽发是簪不稳的。”
沈期顿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在犯傻,可他真的不知道,他又没见识过女子的长发,仅仅是听闻,足以簪花罢了。
他的脸霎时涨红了,宋琬心地好,不但不笑他,还拍了拍他的头。
“没事的侯爷,一回生二回熟。”
“谢谢你还给我,我都没想到那天你能把它捡走。”
沈期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我哪有那么坏?”
“你以后不许把本侯想得那般坏。”
宋琬意犹未尽地笑,戳了戳他漂亮的脸颊:“我答应你,往后都觉得你好。”
“以前的事,就算翻篇了。”
沈期点了点头,很认同她的话:“是的,以后我不欺负你,你也不许欺负我。”
他定定地瞧着宋琬,黑曜石般的眸子清澈无比,全是分毫不假的真心。
好明亮,好耀眼,像潺湲无比的星河水。
宋琬有些恍惚,不知受了什么鼓舞,居然忘掉害羞,飞快在他颊间亲了一口。
沈期呆住了。
这是宋琬第一次主动亲他。
她也太可爱了,完全就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啊!
轻轻啾他一下就跑掉了,因着尾巴短的缘故,捉也捉不到。
他一颗心都融化了,因为她的逃开,又浮起一层怅然若失的慌张。
他略显仓皇地把她拽回身侧,犹豫道:“宋琬。”
“你也心悦我吗?”
他觉得不会有意料之外的回答。
果然宋琬不舍得让他伤心,点头道:“嗯。”
她抬起袖子,白嫩的腕上系了两根红绳,交叠在一处。
沈期是认得那枚桃花的,却在看到另一枚铜钱时,眼神一黯。
他目不转睛地瞧着宋琬,但她好像不觉得有什么好解释。
可他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忍不住脑补一切令他吃味的事情,在宋琬不说话的这半个瞬间,他已经想象到旁的男子亲昵地抱着她,给她绑上另一根红绳。
他连眼尾都有些耷拉了。
宋琬一眼就看出他想多了,晃了晃手腕,心里没来由地生气:“这是你爹给我求的,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