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志小说 现代都市 一品奸臣赵勋赵大成全文+番茄
一品奸臣赵勋赵大成全文+番茄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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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硕莫薯

    男女主角分别是赵勋赵大成的现代都市小说《一品奸臣赵勋赵大成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菲硕莫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见到赵勋生疑,白锦楼连忙解释道:“老朽本是莒县里长,携子入城探亲。”“怪不得有点文化,原来是个村官儿。”赵勋呵呵一笑,打消了疑虑,随即挥了挥手让小二将饭菜都端了过去。白锦楼不愿暴露身份,拱了拱手算是应付了过去。小二很快就将文房四宝取来了,站在旁边研墨,倒是吸引了白锦楼与马岩二人的注意力。马岩压低声音:“哪个读书人会在饭庄中做学问,莫不是知晓了大人的身份,故作此态博您青眼?”白锦楼回头看了眼,极为不屑。就赵勋握笔的姿势,和拿个叉要去瓜地里扎闰土的猹似的,那笔拿的都有点倒反天罡了。白锦楼低声道:“试探一二,若是知晓本官身份,需叫他守严口风。”“是。”马岩站起身,抓起酒壶拿着两个杯子走了过去。“这位公子,我父子二人受您恩惠,怎地也要敬您一...

章节试读

见到赵勋生疑,白锦楼连忙解释道:“老朽本是莒县里长,携子入城探亲。”
“怪不得有点文化,原来是个村官儿。”
赵勋呵呵一笑,打消了疑虑,随即挥了挥手让小二将饭菜都端了过去。
白锦楼不愿暴露身份,拱了拱手算是应付了过去。
小二很快就将文房四宝取来了,站在旁边研墨,倒是吸引了白锦楼与马岩二人的注意力。
马岩压低声音:“哪个读书人会在饭庄中做学问,莫不是知晓了大人的身份,故作此态博您青眼?”
白锦楼回头看了眼,极为不屑。
就赵勋握笔的姿势,和拿个叉要去瓜地里扎闰土的猹似的,那笔拿的都有点倒反天罡了。
白锦楼低声道:“试探一二,若是知晓本官身份,需叫他守严口风。”
“是。”
马岩站起身,抓起酒壶拿着两个杯子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我父子二人受您恩惠,怎地也要敬您一杯以表谢意。”
准备写诗的赵勋头都没抬:“不用了,上一边凉快去吧,别打扰本少爷。”
马岩气的够呛,读书人见的多了,无礼之人也有不少,像赵勋这种如此不知礼数的,头一次见。
不过马岩也确定了,赵勋肯定不知道白锦楼身份,若不然也不会这般失礼。
谁知马岩刚要走,赵勋双眼一亮:“等会,你们不是莒县来的吗,正好,打听点事。”
“公子问就是。”
“知州白大人,知道吧,白大人是不是喜欢那些没鸟用的诗词歌赋?”
“那是自然。”马岩哈哈一笑:“每日离了衙署回到家中,老大人就喜做些下三…做些了不地的诗词,遇见好的诗词,砸锅卖铁都要买下来细细品读。”
“那就好。”
赵勋微微松了口气:“专业对口就好,那他比较喜欢什么类型的诗词?”
“公子为何问这事儿?”
“哥们你是不是莒县的啊,白大人要高升了,来我们肃县见两位举子,哈哈,本少爷不才,正是二位举子之一,这不是想着等白大人来了后想要拜见一番吗,正好写几首诗投其所好。”
马岩哭笑不得,回头看了眼白锦楼。
白锦楼撇了撇嘴,应付道:“是如此,白大人喜诗词。”
赵勋:“哪方面的诗词,写景啊,还是写人啊?”
“皆可。”
“皆可?”赵勋挠了挠额头:“那就随便写几首吧。”
这如此应付敷衍的话一出,白锦楼又皱眉了,转过头:“听闻白大人今日便至肃县,公子这时才要作诗,恐是为时已晚。”
“晚什么,就几十首诗罢了。”
一听这话,白锦楼都懒得开口了,心中冷笑连连,站起身走了过来,想要看看这胡吹大气的小儿有多么可笑。
“想起来一首完整的!”
赵勋抓起笔,唰唰唰的开始写着。
当赵勋落笔后,白锦楼神情大变,就连一旁的马岩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满面震惊之色。
赵勋落毕第一个字,“十”字。
就这个十字写的,和特么新能源电车在高速上因没充会员刹车失控似的,都快写成“卍”了。
就这第一个字,就这水平,白锦楼已经确定了传闻非虚,举人“县令之侄”郭晋安的功名,绝对是买来的!
除此之外,赵勋又打听知州之事想要投其所好,这等做派更是白锦楼极为厌恶之事。
赵勋没注意到白锦楼脸上的厌恶之色,自顾自的写着。
原本白锦楼都想回去坐着了,谁知随着赵勋继续往下写,他又彻底愣住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十年生死两茫茫…”
白锦楼下意识的将身子前倾,一遍又一遍的读者,一时之间有些痴了。
足足过了许久,白锦楼望向呲牙咧嘴继续写的赵勋,口气略缓。
“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妻子却已是身亡,公子亡妻…”
“说什么呢,本少爷尚未婚娶,哪来的亡妻!”
白锦楼傻眼了:“那这悼亡诗是悼念何人?”
“啊?”赵勋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是悼念亡妻的啊,我还以为…算了。”
想了想,赵勋也觉得这诗不行,本少爷行二,是二少爷,不是行三,拿亡妻博眼球,太特么掉价。
“哦对了。”赵勋双眼一亮:“又不是写自己的,是给白大人作诗,那白大人呢,白大人有妻子吗,还在世吗?”
白锦楼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胡说八道,本官…本是管辖偌大一州的白大人,为国朝操劳一生,从未娶妻!”
“老吊丝光棍啊,那我换一个,他既然是当官的,那…就这个!”
赵勋低下头,继续唰唰唰。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这个怎么样?”
白锦楼张着嘴,愣是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诗,很好,可以说是流传千古的佳作了,单单是这一首诗,已是让最喜诗文的白锦楼惊为天人了。
但是!
白锦楼想一个大逼兜子呼死赵勋。
“你这混…浑然天成的诗…”
白锦楼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又沉沉叹了口气:“白大人,是高升,是高升入京,非是被贬官发配!”
贬官发配四个字,白锦楼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哦,这样啊。”
赵勋皱了皱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是个孤寡老人连媳妇都没有,慢着,他没媳妇,难道是…我明白啦!”
唰唰唰,又是几笔,白锦楼定睛望去,险些原地去世。
分桃断袖绝嫌猜,翠被红裈兴不乖…
“你,你…”
白锦楼低吼道:“虽是一生未娶,却从无龙阳之好,你胆敢羞辱本…本知州府中的知州白大人!”
“靠,真尼玛事多,那就多写点让他自己挑。”
赵勋站起身撸起袖子,深吸了一口气和便秘似的,唰唰唰,再唰唰唰,继续唰唰唰,肚子里那点存货,可谓一泻千里。
可纸上那一个个尿呲出来一般的字,直接硬控知州白锦楼!
豪放不羁,气势磅礴的将进酒…
一首登高,情感真挚令人深思不已…
秋夜曲,优美婉约,意境深远,既是温馨也感悲凉…
一首又一首足称得上是流传千古的佳作,无不令白锦楼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每一首诗,都需令他细细品读,越是品读,越是震撼。
可没等他将这一首首诗词彻底“读进去”时,下一首又被“作”了出来,目不暇接。
春夏秋冬、思念诀别、山河壮丽、人文志趣,不同的诗用不同的情绪,如走马灯一般换着花样令白锦楼目眩神迷。

正如马岩所说,白锦楼真的很穷。
纵观白锦楼的一生,那就是莫欺少年穷、莫欺青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各种穷。
白锦楼的老爹是前朝官员,也是穷了一辈子,不但穷,还倒霉,被牵连到前朝王爷谋反一案中,失了官职成了白身。
虽说家里穷,但他老爹有不少书,学问也不错,因此白锦楼有读书的条件。
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十六岁的年纪去京中参加科考。
别人参加科考,坐马车、做牛车、坐轿子。
白锦楼不是,进京赶考和荒野求生没区别,差点没死半道上,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赶到了京中,最终会试拔得头筹开启了仕途之路。
性子刚正,疾恶如仇,白锦楼的仕途并不顺利,可以说是三起三落三落三落再三落。
残酷的现实干涸了白锦楼的眼眶,却未曾磨平他的棱角。
也正是因为白锦楼总是遭遇不公正与排挤,反倒是在士林之中享有极大的声名。
这种日渐响亮且被越来越多读书人熟知的好名声,也令他在双鬓花白之际开始被朝廷重视,朝廷将他视为朝廷的门面之一,短短数年之中从通判升任为了知府,再从知府成为知州,直到现在即将入京成为吏部左侍郎。
年岁渐大,官位越高,白锦楼的脾气反而愈发暴躁。
正如现在这般,公堂之中,肃县官吏十余人,几乎被一锅端,一众官吏站在两侧魂不附体瑟瑟发抖。
白锦楼是真正的“内行”,青年、中年时期满哪得罪人,令他的官职一贬再贬,历史最低点甚至成为了流外官边城杂任,正是因有这份“履历”,县中公文、籍录、账目,一眼便可看出猫腻。
一边看公文,一边问询肃县官员,三言两语之间就知道整个肃县官场充斥着酒囊饭袋、贪官污吏。
本来白锦楼不是为了整治当地官场而来的,甚至不是为了考校两位举子而来。
作为州府知州,白锦楼倒是知晓府城下的各县低阶官员充斥着酒囊饭袋,只是没成想比他预料中的还要严重,县衙之中,竟是一个良善都寻不出。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大庭广众污蔑一个“极有才华”的举子,单单是这一件事就足以让白锦楼暴跳如雷。
值得一提的是,白锦楼“共情”了。
白锦楼出身属于是家道中落中的家道中落,都快落到地下室了,赵勋呢,商贾出身,有钱是有钱,可商贾出身这身份极为低贱。
出身都不好,学识又特别好,同样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与排挤,还贼他娘的倒霉,狠狠共情!
种种原因,白锦楼勃然大怒,公堂内十余位官吏如同被放了气的充气娃娃,生无可恋。
白锦楼是知州,即将成为吏部左侍郎,吏部又掌管着天下官员的生杀大权。
别说白锦楼要高升,哪怕是不高升,仅凭这位知州一声蠢货、饭桶、废物,这些县衙中的官员,仕途全完!
官场上,很多话不用说的太白,白锦楼没有马上夺了他们的官职,给他们保留最后一丝体面,令他们可以短期内主动请辞,自脱官袍,可如果他们不想体面的话,不用白锦楼开口,府城的知府衙署中有的是人帮他们体面。
“啪”的一声,白锦楼一巴掌拍在了公案上。
“滚,统统给本官滚出去!”
众官吏狼狈跑出,有官身的官员魂不附体,站在公堂外打着摆子,那些无品无级的文吏,已是跪了地上,如丧考批。
堂外的马岩也是头一次见到白锦楼发这么大脾气,不由快步走了进去。
“各处下县多是前朝入仕官员,有些滥竽充数之人也是人之常情,何必这么大火气。”
“他处也就罢了。”白锦楼压低声音:“若是贵人当真隐姓埋名于肃县这地界,有朝一日归京,难免告知宫中所见所闻,莫要忘了,这肃县可是老夫治下。”
顿了顿,白锦楼满面后怕之色:“还好,今日遭这不公之事是商贾之子赵勋,若是贵人,你我人头难保。”
马岩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听明白了。
“大人,将军,大人,大人大人…”
一声声轻唤从堂外传来,赵勋伸着个脑袋,满面讨好笑容。
白锦楼哑然失笑,微微颔首:“近前来。”
赵勋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脸上讨好笑容愈发浓厚。
并非赵勋想要打扰白锦楼,只是心里急的够呛。
干嘛呢搁这,就肃县这群官吏,赶紧趁热打铁拉出去枪毙十分钟得了,光在里面骂有个屁用。
白锦楼宽慰道:“知你心中委屈,在客栈时老夫已是问询过了,举人郭晋安不学无术少见读书之举,仗着其叔父县令郭尚文撑腰,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过上几日,州府学官自会夺了他举人之身。”
赵勋面露喜色,躬身施礼:“大人英明。”
“算不得英明。”
白锦楼长叹一声:“倘若老夫真的英明,又岂会让一众草包成了你肃县的父母官。”
赵勋没随意接口,心里倒是挺理解白锦楼的。
换了后世,在美国的话这老头几乎就是州长了,没听说哪个州长天天盯着某个街道办事处主任的。
白锦楼指了指公案上的刑判公文:“老夫问你,你自幼长于肃县,多年来,这肃县究竟有多少害民欺民之举,又有多少冤案?”
“这…”
赵勋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说害民吧,肯定有,官员巧取豪夺百姓良田。
欺民呢,肯定也有,比如郭晋安,还有县中其他的大少爷大公子之类的,每天出门溜达,谁要是不欺负几个百姓的话,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同行们打招呼。
至于这冤假错案,但凡闹到县衙,只要银票给的多,被告也能成原告,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不,应该说是常识,不是秘密。
“大人,就我们肃县吧,怎么说呢。”
赵勋挠了挠后脑勺:“几乎没有律法可言,都是县令说了算。”
“笑话,难道这县衙成了郭尚文的一言堂不成,朗朗乾坤,我大景…”
说到一半,老白头说不下去了。
说那些有个屁用啊,乾坤真要是朗朗的话,他也遇不到这事儿。
“其他下县也就罢了,可这肃县,肃县。”
白锦楼目光极为坚毅:“不可如此浑浊不清充斥着魍魉鬼魅!”
赵勋面露诧异,白锦楼哪怕不入京高升,那也是堂堂知州,肃县不过是一处下县罢了,这老头为何会如此重视?
见到赵勋不解的模样,白锦楼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赵举人,老夫问你,如若你担了这县令一职,如何叫这肃县官场化浊为清。”
赵勋神情一动,这明显是考校了。
沉吟片刻,赵勋刚要开口,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白锦楼到了后一通狂喷,不出意外的话,肃县一众官员都要落马。
问题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白锦楼不会永远留在肃县,而且肃县的这些官员早已是根深蒂固,最多夺了官职,又不是灭他们满门…
想到这,赵勋再次施了一礼,随即背负双手,朗声开口吐出两个字:“律法。”
“律法?”
“是,学生以为,律法。”
赵勋深吸了一口气:“律法的初衷是为了让人们对侵犯做出反抗,而非限制住人们的双手任人宰割。”
白锦楼神情微动,面露思索之色,片刻后,终于开了口。
“马岩。”
“末将在。”
“今日起,肃县县令郭尚文闭门思过,你暂且担了这肃县县令一职,先将县中历年来的民案统统查阅一番,若有疑点定要再审,不可怠慢。”
马岩傻眼了,他倒是知道白锦楼的意思,说白了,就是给“贵人”留个好印象,如果贵人真的隐姓埋名生活在肃县的话。
“大人,您还是另选贤才吧,末将冲杀战阵,成,要末将判案,这…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末将做不到的哇。”
“无须忧心,赵举人会从旁相助。”
赵勋低下了头,再次施了一礼,看不见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
酒囊饭袋、尸位素餐,这八个字,未必能夺了郭尚文这群人的官职。
可官官相护、错判害民、贪赃枉法等事,不但会夺了这群人的官职,说不定还会要了他们的命!
白锦楼看向赵勋,表情莫名:“莫要叫老夫失望。”
“学生定不负老大人所望。”
无需多说,心里都和明镜似的。
赵勋知道,老白头已经对自己青眼有加了,只是如今尚不能看出自己的上限在哪,所以要不断的“考校”。
“还有一事。”
白锦楼不由压低了声音:“老夫听闻肃县柳村东侧有着不少隐户,可有此事。”
“倒是有。”赵勋点了点头:“几年前天灾人祸不断,不少流民都跑到肃县了,县衙倒是造册了,不过只是一部分,听人说大部分都是隐户。”
“好!”
白锦楼神情一震,又看向了马岩:“老夫这就去柳村暗访一番,赵举人,就由你来送老夫出城吧。”

赵勋到家时已是入夜,门子撒丫子往里跑,大喊着二少爷回来了。
没等赵勋踏过门槛儿,赵大成已是迎了上来,满面红光。
“诶呦,勋儿怎地回来了,为何不在城中伴着知州大人。”
赵家可是养着不少人,除了田产佃户外,城中几处商铺都有着大量人手,今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早就有人告知赵大成了。
赵大成嘴上怪着赵勋没有留在城中拍马屁,手上已是拉着赵勋往里走了。
“回来也好,走,陪爹喝几杯。”
老爹不由分说将赵勋拉到后花园,石桌上已是摆了几盘小菜,两壶浊酒。
赵勋面带笑容,先给老爹倒了杯酒后这才坐下。
“听说了,都听说了,勋儿就是给爹涨脸,给咱赵家涨脸。”
老爹一口将杯中酒抽干,擦了擦嘴,满面得意之色。
“看看那郭县令侄儿的尊容,也敢和我儿抢风头,我呸!”
老爹一口大浓痰吐在了祁山的脚面上,满面鄙夷之色。
“爹,才哪到哪啊,这事还不算完。”
赵勋再次给老爹倒了杯酒,笑吟吟的说道:“郭晋安的举人肯定是保不住了,污蔑我的那个文吏吴勇,孩儿定会叫他生死两难,不过郭尚文是县令,知州虽说比他大了好几级,可朝堂官员似乎并不是说罢免就罢免的,哪怕只是个县令也要朝廷和吏部点头走程序。”
“哎呀,无需担忧,白大人不日入京高升,担的正是吏部左侍郎一职,郭尚文如今就是蹦跶不了几下的。”
赵勋表面上连连点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最忌半场开香槟,一旦得罪人了,万万不可手软,趁他病要命才是。
白锦楼如今离开了肃县,马岩以武代文暂掌县衙,可名义上郭尚文还是县令,这老王八蛋官袍一日不脱,他赵勋也一日难以安眠。
敬了老爹一杯,赵勋问道:“爹,你知道陈瑾吗?”
“知晓,城南陈公,问他作甚。”
“听闻他孙女和郭晋安定了娃娃亲。”
“是有此事。”
提到这事,老爹又乐了:“十多年前的事,那时郭老狗的侄儿长的还初具人形,谁知随着年岁渐大,竟生出一副这世上怕是只有他老娘才会怜爱他的丑脸。”
赵勋双眼一亮:“娃娃亲不作数了?”
“应是如此,不过陈家和郭老狗倒是有往来,平日里走的也勤。”
老爹微微一笑:“提到这事爹倒是想起来了,三年前,爹无意间见了陈家小小姐,生的是美艳非凡,爹还去了陈家欲求亲呢。”
“还有这么个事吗,没听您说过啊。”
“这…”
老爹干笑一声:“陈家单单是要这聘礼就吓死个人。”
赵勋没当回事:“所以给您回绝了。”
“也不算回绝了,只是没谈妥罢了。”
“什么意思?”
老爹面色通红,没吭声。
旁边的祁山没忍住,嘎嘎笑道:“老爷说,钱,他不想给,人,他还想要,怎么办,陈家人就让老爷滚。”
赵勋:“…”
赵大成恨恨的说道:“非是爹强盗行径,而是那陈家人摆明了看不上咱商贾,开口便是万贯,万贯,他娘的万贯老子都够让他陈家再搭一个了,连她老娘也嫁过来。”
赵勋傻眼了:“她老娘来了嫁谁啊?”
“当然是为父。”
赵勋竖起大拇指,老爹果然是商贾,还知道买一赠一,既给自己找了个新娘,也给自己找了个新娘。
其实都是玩笑话,说白了根本不是钱的事,陈家根本看不上赵家,谁叫赵家是商贾呢。
要知道陈家可是有人当官的,还是个监察使,寻常门户哪敢轻易得罪,当然,普通人也配不上人家的千金小姐。
“老子还瞧不起他陈家闺女呢。”
老爹满面不屑:“那陈家闺女可不是好名声,听闻看似面儿上落落大方美艳动人,实则水性杨花,在府城待过几年,私下里勾搭了不少达官贵人之子。”
赵勋笑了笑,没当回事,古人就是如此,听风就是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知道呢。
老爹是海量,赵勋敬了几杯后让祁山也坐下来了,陪着赵大成一起喝。
赵家没什么家风可言,来往的下人都会喜滋滋的说上两句夸赞的话,赵大成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消退下去。
赵勋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家”的感觉。
其实上一世的赵勋很可怜,孤独,无助。
从小就是孤儿,因此步入社会后,靠着一张嘴,到处认干妈。
孤独的活着,就连女朋友都没有。
没有枕边人,床上来来往往,并非是他渣男,而是怕悲伤,只要新欢换的快,没有悲伤只有爱,他只是渴求一份爱罢了。
人是群居动物,需要情感上的羁绊与相互认同,赵勋也是如此,赵家大宅中,有着倾尽一切关爱着自己的父亲,有着真心希望自己好的下人们,有着太多太多自己无比珍视的人与事。
赵勋的目光愈发有些迷离。
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所珍视的,谁想夺走,他就要和谁拼命。
想到这,赵勋的目光出现了几丝变化,愈发坚毅。
县令又如何,别说县令,就是知州也不行,当官的怎么了,还不都是只有一条命,北漂白,南狂飙,一言不合朝头敲,风浪越大鱼越贵,爱的越深肉越碎,干就完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勋明日还要去衙署找马岩,先行离开回到了卧房之中,拿起了纸笔后,写了三个大字,律、商、学。
望着这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赵勋脑中开始思索了起来。
............
夜,城南陈家宅邸正堂。
县令郭尚文痛哭流涕,跪在人称“陈公”的陈奉瑾面前,满面委屈之色。
陈奉瑾老态龙钟,一身里衣包裹着枯瘦的身躯,或许是因为岁数大了,或许是因身体有疾,嘴角总是不由自主的抽动着,和老年版的尼古拉斯.带药似的。
“干爹,干爹这一次您得救我,赵家欺人太甚,白锦楼欺人太甚,孩儿可是县令,白锦楼再是知州,他也不能大庭广众下丝毫颜面不给孩儿留啊,若是您不救孩儿,莫说晋安的举人,就连孩儿这官身怕是,怕是…孩儿非是贪恋权位,而是想着若当不成这肃县县令,以后又该如何孝顺您啊。”
陈奉瑾嘴角抽动了一下,面色阴沉如水。
郭尚文抬头打量了一番,见到陈奉瑾不吭声,开始煽风点火。
“干爹,您虽说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可怎地也是有着大儒之名,年岁又长,既白锦楼来了肃县,理应拜会您一番才是,白锦楼他…他明明就是没将您放在眼里啊。”
人老成精,陈奉瑾可不会因他人三言两语就脑子发热的小年轻,呷了口茶。
“为何从未听闻过白锦楼与那卑贱商贾之子有交情?”
“暗中使了钱财,定是暗中使了钱财。”
“胡言乱语,白锦楼性子孤傲不假,却是极为清廉,哪会收取商贾钱财,不过…”
话锋一转,陈奉瑾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过人总归是变的,他即将高升入京,若无钱财傍身,京中寸步难行。”
“是是,干爹您说的是,一定是赵家使了钱财,定是如此。”
“倘若真有此事倒也好办,他尚未入京担吏部之职,又岂可随意夺了晋安举人与你官身,单单是这一件事,便可让远山弹他一本令他身败名裂。”
一听这话,郭尚文脸上闪过一丝狂喜之色。
陈奉瑾之子陈远山,州府监察副使,品级虽低,却有弹劾官员之权。
监察台在京中是一个很特殊的衙门,下设十二衙,一道一衙,独立于各州府衙门之外,风闻奏事不受地方官府统辖。
真要是被监察使盯上了,别说知州,便是京中六部九寺的侍郎、尚书之流都会饱受猜疑,如若查到了实证,轻则贬职,重则夺官,因此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与监察使势如水火。
“去吧,在府中安分些,过上几日远山归来时,老夫会与他提及此事的。”
郭尚文连忙站起身,心中大定,马屁拍了一大通后才告退离开。
这老王八蛋前脚刚走,管家匆匆跑了进来。
“老爷,小小姐又出府去城中夜游去啦。”
原本满面阴沉的陈奉瑾,脸上顿时如同绽放的老菊花一般,满面溺爱。
“去就是了,丫头自幼生性跳脱,只要她心里爽利怎地都成。”
“可总是这般下去,怕是会惹人闲话,县中已是传出了流言蜚语。”
“无妨,背地里多嘴多舌,老夫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可若是谁惹了丫头不快…”
陈奉瑾重重哼了一声:“老夫要他们狗命!”

赵勋与祁山汇合后,后者三言两语将了解的情况说明了一下。
原来是县衙一些文吏放出了风声,污蔑赵勋这举人功名是他爹花销钱财买来的,如今城内百姓已是议论了起来。
赵勋虽惊却也算不上怒,子虚乌有的污蔑罢了。
“正好,会会那狗县令。”
说罢,赵勋迈步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肃县一条大路,通东、南、西、北,府衙在最中心位置。
眼看着快到县衙了,祁山拉了一下赵勋的袖子:“是那县令郭老狗。”
赵勋止住了脚步,五十丈的距离,县衙外一群身着官袍的人与衙役站成三排,烈日之下也不知站了多久,几个文吏在暴晒之下不停擦汗,手搭凉棚观望不止。
“这明显是迎接领导视察的架势,看来那位白大人的确没到。”
赵勋定睛望去,挠着下巴:“郭尚文的侄儿郭晋安也在。”
郭晋安,县令之侄,肃县就出了两个举人,一个是赵勋,另一个就是郭江安。
要说这郭家与赵家,原本交情也算不错,县令郭尚文与赵大成私下里称兄道弟,当初赵勋参加乡试时,郭尚文这当县令的也没少勉励赵勋。
谁知郭尚文高估了他侄儿的个人素质,也低估了赵勋的文化水平。
被寄予厚望的郭晋安虽是成了举人,却因整日欺男霸女横行乡里,坏名声传到了州府中,州府学官说肃县举人郭晋安文采有余,品行欠佳,就这八个字,算是关了入仕途的半扇门。
反倒是在郭尚文眼中和个书呆子似的赵家二郎赵勋,因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温书,令州府学官们赞誉有加。
一山不容二虎,一县也不容二举,小小的肃县就这么卷了起来,因关系切身利益,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县令郭尚文,与肃县最大商贾赵大成之间的关系愈发疏远。
如今即将高升的知州白锦楼来“视察”,加之一些似是而非的传言,县令郭尚文肠子都悔青了,哪能料到赵勋成了他侄儿跻身仕途的最大绊脚石,早知如此就应极力打压赵家才是。
距离不远,午后路上也没什么人,左盼右望的郭尚文同样见到了赵勋二人。
四十有五面白无须的郭尚文瞳孔猛地一缩,似笑非笑。
“是赵家二郎,果然寻来了。”
衙署属官、文吏齐齐望去,面色各异。
县中另一位举人郭晋安斜着眼睛望去,就那长相,怎么说呢,就如同是鳄梨强暴了丑橘又劈腿了火龙果临盆时一边闹肚子一边生下了他似的,单单一个丑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长相了,就这家伙的相貌,都算得上是人身攻击触犯律法了。
“三叔,您可得寻个法子治治他,白大人入京只荐一人,万万不能叫他抢了侄儿风头。”
郭尚文微微颔首:“寻他近前。”
文吏匆匆跑了过去,将已经调整好面部表情的赵勋带了过来。
赵勋快步走来,躬身施礼:“学生见过郭大人。”
郭尚文还没开口,一旁的郭晋安先重重哼了一声。
赵勋微微看了眼这家伙,翻了个白眼,绿巨人给你做指检了,哼你妈个头哼。
“还当是谁,原来是老夫好贤侄。”
郭尚文哈哈一笑极为热络,明知故问:“今日怎地不在家中温书,烈日当头入城遭这暑热何苦。”
赵勋露出傻白甜一般的笑容:“听闻知州白大人到了肃县,学生想着拜会一番。”
“原来是这般因由。”
凝望着赵勋,郭尚文轻声开口:“你等且散去打探一番。”
一众属官、文吏、衙役离开去打探消息了。
没了闲杂,郭尚文又笑了,很亲切。
“贤侄儿,平日老夫与你父私交颇深,只是最近公务繁忙少了走动,这情谊终是在的,有些话老夫就与你明说如何,免得白白闹了误会。”
“大人您说就是,学生恭听。”
“想来你也听闻了,如今国朝姬氏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少各州府的大人们都高升了,京中朝廷历来是厚待天下读书人的,这不,高升的诸大人们可荐一良才入京,倘若有真才实学又走了好运道,八成是要入六部九寺担个观政郎的,咱肃县只有两位举人,这是好事,二择一罢了,只是对老夫、对你爹来说,又非是好事,伤了和气的事,可算不得好事。”
顿了顿,郭尚文轻声道:“贤侄不如就此打道回府如何,回去告诉你爹,他日老夫必有厚报。”
“这…”赵勋满面为难之色:“可我爹说一定要见到白大人,见不到就不要回去了。”
“是吗。”
“是。”
赵勋笑的甜甜的:“咱肃县只有两位举人,大人您是当地父母官,于情于理也要为学生引荐一番,对吧。”
“道理,倒是这个道理,不过…”
郭尚文眯起了眼睛,话锋一转:“赵二郎,本官问你,倘若你招恶了本官,科考又失了利,日后,你赵家如何在肃县立足?”
赵勋又笑了:“当个好人过日子呗。”
“呵,本官再问你,论才学,你与本官侄儿伯仲之间,你可认?”
一听这话,赵勋“噗嗤”一声没忍住,乐了。
一个赛道就俩人卷,赵勋哪能不了解“对手”,郭晋安这个举人出身,几乎就可以说是买来的,你要说他没文化吧,也读过四书五经,可你说他有文化吧,这崽子科考全靠运气。
劝学,也就是读书人比率,正是地方官员政绩之一。
肃县就没什么读书人,一共就去了仨人参加乡试,阅卷的主观性很强,点考的学官估计也是矮子里面拔将军,加上郭尚文暗中使了手段钱财,这才给自家侄儿谋了个举人出身,真要是放在州府或大城那种读书人扎堆的地方,这家伙连秀才都够呛。
想着反正也摊牌了,赵勋脸上再无恭敬之色。
“大人您刚刚说什么,说我和郭公子的才学在伯仲之间?”
“是又如何。”郭江安满面傲色:“你和本少爷就是在伯仲之间,怎地,你不服!”
赵勋乐的够呛:“不是,郭公子你明白伯仲之间是什么意思吗?”
“怎地不知!”郭江安梗着脖子叫道:“亏你赵二郎还是举人,连这都不知晓?”
赵勋傻了,目瞪口呆地望着郭江安:“不是,剖腹产的时候麻药是不是打你脑干上了,你管这叫不分伯仲?”
没等郭江安开口,堂堂县令郭尚文下意识问道:“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赵勋服了,破案了,这老登的官身也是买的。
县城父母官,决定着县里县外上万百姓命运的县太爷,连不分伯仲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叹了口气,赵勋也懒得纠正了,拱了拱手。
“大人太过强人所难,知州白大人,学生一定要见到,如若惹得大人不快,只求大人海涵一二了。”
“不知好歹!”
郭尚文也没想到平日和个书呆子似的赵勋,今日竟如此不给自己颜面。
“赵二郎,你莫要以为成了举人,本官就奈何不了你赵家,说穿了,你赵家只是商贾,依旧是民,你莫不是读书读痴傻了,民不与官斗,肃县,本官治下的地界,你赵家还想翻天不成。”
“白大人本来就是见县中读书人的,郭大人您好歹得讲理吧,不能因为穿着官袍,连理都不讲了。”
“理?”郭尚文闻言大笑:“本官是官,讲的是法,为何要与你讲理。”
“好,不讲理,那咱就讲法,我赵家没触犯律法吧。”
“法?”郭尚文笑的更大声了:“本官是何人,本官是官,凭什么与你讲法。”
赵勋挑着眉:“不你说的吗,我说讲理,你说讲法,我说讲法,你又讲理?”
“错,大错特错,你讲法,本官与你讲理,你讲理,本官就与你讲法。”
“我尼玛…”
赵勋张了张嘴,半晌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好像是这个道理哈。
“我要是又讲理又讲法呢。”
“讲理又讲法?”郭尚文冷哼一声:“那就莫怪本官治你个滋事之罪了。”
赵勋压不住火了:“学生怎么说也是举人出身,你说搞我就搞我?”
“举人不假,可举人也是人,是人,就有软肋,难不成…”
郭尚文压低了声音:“你爹赵大成,也是举人?”
赵勋猛皱起了眉头,望着满面威胁意味的郭尚文,许久,突然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诶呦好世伯,您看您这么不禁逗呢,我赵家不是仰仗着您,又哪能混到今日啊,您都发话了,侄儿我岂敢不听,您安心就是,这白大人,学生不见了,不过可得说好,您以后别忘了多多关照我赵家。”
郭尚文也是变脸老行家了,放声大笑:“好贤侄,老夫的好贤侄呐,贤侄放心,莫说老夫,便是晋安日后入仕了也不会亏待你赵家,你打小的时候老夫就觉着你通人性,果然如此。”
赵勋的笑容有些牵强,别的他也就忍了,唯独这个通人性…本少爷是金毛?
一老一小,满面笑容,四目相对,空气焦灼,眼神拉丝。
又客气了两句,赵勋施了礼,笑容灿烂地带着祁山离开了。
望着赵勋的背影,郭晋安笑呵呵的。。
“三叔儿,想不到这小子还挺识趣。”
“识趣?”郭尚文冷笑一声:“待你的事情有了着落,这赵家留不得了,尤是这赵勋,说什么也要寻个法子治罪于他,此子藏拙多年,不简单。”
顿了顿,郭尚文终于下定了决心:“告知那文吏吴勇,趁着白知州还未入城,要他揭发商贾赵大成恶行,速速升堂。”
郭晋安双眼一亮,连连点头:“早就该收拾赵家父子了。”
再说赵勋与祁山二人,走出了百丈,后者一步三回头。
“少爷,您怎地未提他污蔑您功名是买来的那事?”
“心照不宣的事,提不提没意义。”
寻了个荫凉处止住脚步,赵勋回忆起郭尚文那阴险的笑容,愈发觉得这老家伙未必被自己稳住了。
“不能坐以待毙,双管齐下,先一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污蔑我吗,好,你马上派人搜集一下郭家的黑料,似是而非的也可以,如果是从州城来的,走的肯定是北门,我去北城门等着,一日不来等一日,一月不来等一个月,等到来了为止,只要见到白知州能说上话,事情就有转机,明白了吗。”
“明白了。”祁山重重点了点头:“二少爷您要恶人先告状!”
赵勋:“…”

赵家大宅叫大宅,实际并不大,一影壁,一正堂,前院后院四厢房,一间膳房俩长廊,大致就是这么个布局。
正堂挂着匾,上书四个字---人有所操,出自《诗经.大雅》,古代人念字是从右往左,不敢从左往右念,太狂了。
赵大成接连喝了三杯茶才顺过气儿,胸膛依旧起伏不定,气的不轻。
祁山在旁边伺候着,端着茶点,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赵大成放下了茶杯,长叹一声:“知州大人这考校,勋儿得去,非但要去,还要令知州大人青眼相加才成,勋儿如今已是举人,将来再进京科考,必定是要入仕为官的,入仕要有靠山,为父打听过了,这位知州大人不日就要升迁,如若勋儿能够拜在白大人门下,仕途必定一片平坦,这是勋儿的机缘,那狗县令侄儿要是敢抢了去,为父怕是又要再将一个县令满门灭…”
“孩儿明白,一会孩儿就入城寻…不是您先等会!”
赵勋愣了一下:“爹您刚才说将县令满门灭什么?”
“啊,啊!”赵大成哈哈一笑:“爹是说,你若不出头,爹怕是要被那县令灭咱赵家满门。”
“我靠,无非是抢着拍马屁罢了,还要灭咱家满门,他至于吗?”
赵勋拧着眉,商贾虽然有钱,但士农工商,商人在古代的地位是排在最后面的,只比狗强一点。
县令好歹也是正八品的官员,要灭赵家这样的商贾之家破门灭户,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总之,勋儿不可再躲懒了。”
赵大成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赵勋肩膀。
赵勋苦哈哈的点了点头,有点头皮发麻,着实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看来,要想活下去,咱家只能靠自己了呀!
只要自己入了仕,有了官身,县令再想动自己家,就需要顾虑一二了。
入仕为官就是唯一的活路!
书,他肯定是读不进去的,这几天他也尝试了翻一翻那些经史子集,只要翻开书,那感觉就和被绑在凳子上强迫看上海堡垒、749局、小时代、逐梦演艺圈等诸多经典不间歇连播似的。
读书不行,想要当官,那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想想招了。
自己好歹也是个举人,虽然不是进士,可只要有人愿意拉一把,想要步入仕途也不是没有可能。
叹了口气,赵勋也认清了现实,想猥琐发育是没机会了,没办法踏踏实实的当废物“富二代”,那就只能想办法去官场浪一把了。
可要怎么浪呢,自己要怎么才能争取到知州大人的青睐?
“勋儿,咱家未来还得靠你撑着,为父知你不愿入仕为官,因此有意躲懒…”
赵大成不知赵勋心中所想,自顾自道:“两字功名频看镜,不饶人白发星星,非是为父逼勋儿做官,只是知晓这商贾实为贱业,你自幼喜读书,又无从商之意,如今既考取了功名,那便一展胸中抱负就是。”
赵勋深深看了眼老爹,两字功名频看镜,不饶人白发星星,这话,不像是自己老爹能说出来的。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是颇为无奈,觉得自己一直被老爹误会了,自己之前并非不想当官,只是没那文化水平。
要真有两把刷子,谁愿意当咸鱼呀!
谁不想当卷王,把所有人都卷死?
赵勋看了眼老爹的脸色,试探性的说道:“爹,那如果孩儿真的榜上有名了,在京中当官,离您这么远,孩儿会想您的,您也会思念孩儿的不是,要不…”
“莫要忧心,吾儿可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后面还有一句话?”
赵勋:“?”
“是无钱难买好官身。”
赵大成压低了声音:“勋儿若得官身,莫要做京官,爹使用些钱财定叫你回来做个监察使。”
“监察使?”
“不错,这监察使位虽卑,品亦低,权却高,往日没出这知州巡查下县一事,为父与郭尚文狼狈为奸,颜面上过的去,可如今出了这事,自是再无交情可言。”
赵勋服了,头一次见着用狼狈为奸形容自己的。
“外人看似为父与郭县令是至交,实则他是利用为父敛财,哎,为父就如同被他操控的棋子一般,跟在他后面吃些残羹冷饭,这大头啊,都让他敛了去,你若为官成了言官监察使,便可纠责各州府地方官员贪官污吏,到了那时,需将郭尚文鹰犬一网打尽,有爹检举揭发提供罪证,你定能扒了他的官袍!”
赵勋倒吸了一口凉气:“爹您的意思是…让我查自己的爹,查您?”
“这是什么话,你怎么能查自己的爹。”
“那您的意思是?”
“你虽然无法查自己的爹,可你能查别人的爹啊。”
赵大成搓了搓手,嘿嘿一笑:“你将别人的爹都抓了,那他们的钱财,不就都成了你爹我的了吗,哈哈哈哈。”
赵勋:“…”
“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贪赃父子兵。”
赵大成站起身握住赵勋的手,语重心长:“吾儿啊,你可莫要辜负了爹的期待啊,入城定要见到知州大人,叫他考校你一番也好知晓你文采斐然。”
赵勋重重点了点头:“孩儿这就入城。”
“好!”
赵大成重重拍了拍赵勋的肩膀:“君子一言五马分尸,爹人丑,话先说在前面,若是勋儿你再躲懒,莫怪爹夜里吊死在你床前,要你成为孤儿!”
赵勋:“…”
眼看自己都要成孤儿了,赵勋哪敢耽误,刚要回卧房换上儒袍入城,门子匆忙跑了进来。
“老爷,少爷,出事儿了。”
赵大成微微挑眉:“怎地了。”
“柳村里长派了家中晚辈前来,给您递了句话,说是县府府衙遣了文吏、差役,欲丈量您前些日子在柳村东头买的良田。”
“竟有此事?”
赵大成眼眶暴跳:“好你个狗县令郭尚文,竟和老子耍这般阴损手段。”
赵勋一头雾水:“丈量土地是什么意思?”
“丈量土地是假,清查隐户是真。”
“隐户?”
“这…”赵大成犹豫了一下,没解释,拧眉道:“如今咱赵家与那狗县令已是水火不容,勋儿速速入城,怎地也要见上知州白大人,若是他对你青眼相加,那狗县令便会忌惮三分,若不然真叫他清查隐户,为父倒是无谓,只是怕那不知死活的痴蠢县令招惹了那些边关卸甲精…去吧,速速入城。”
“哦,好。”
赵勋转身走出了正堂,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老爹让他温书也好,拍马屁也罢,看似是有些焦急,一副深怕被县令逼的家破人亡的模样,可又觉得老爹似乎并没有将那县令当回事。
反倒是谈到了丈量土地清查隐户的事,老爹是真的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