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在vip病房，诺大的病房十分安静。

林时叙掀开被子，脚步沉重地朝外面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林时叙在另一间病房里，看到宋年正对着一杯水吹气，桌子上是热水烫过的毛巾。

躺在病床上的，是赵予。

不记得多久以前，宋年在她生病的时候，也会寸步不离地给她换水，喂药，照顾她，等她醒来。

宋之川和医生站在一旁，眼里满是惊喜。

林时叙认出，这个医生是京市有名的「千金圣手」，自己出事以后，宋之川直接买断了这位医生一年的时间，只为林时叙一人治疗。

医生压低声音说：「恭喜宋总，赵小姐腹中的胎儿并无大碍。」

宋年在一旁兴奋道：「太好了，我要有小妹妹陪我玩了！」

随后又埋怨：「都怪那个女人，我亲眼看见她把赵予姐姐推下池塘，她是个坏女人，爸爸你怎么还不跟她离婚。」

听到林时叙的名字，宋之川神色微变：「不管怎么样，她是你的妈妈！以后不许再说离婚，知道了吗？」

林时都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响。

她机械般转身往外走，护士看到这一幕，连忙道：「宋夫人，你醒啦？我这就去告诉宋总，他守了你一天一夜，刚刚去给您买早餐了呢，我这就去叫他。您身子还没好全，先别乱走动。」

林时叙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又多了好几处缝合伤口，估计是跌落池塘时撞到了石头，在护士的搀扶下回到了床上。

好一会，宋之川才姗姗来迟，

「阿时，你醒了，正好吃早餐。」

林时叙看清他手中的东西，闭了闭眼，才缓缓开口：「我海鲜过敏。」

宋之川有些无措，连忙解释：「应，应该是助理买错了，阿时你想吃什么，我现在派人去给你买。」

林时叙摇头，拿起手机。

「没事，我点个外卖就好了。」

没过几秒，宋之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屏幕，随后起身：「我去给你重新买一份早餐。」

宋之川离开后，林时叙就收到赵予的信息，简单的三个字。

「你输了。」

林时叙没有回复，而是点开她的朋友圈，看见了赵予半个小时前的晒图。

「一觉醒来就有热乎的早餐吃~」

实况图片里，早点还冒着热气，传出宋之川的声音。

「特地给你买的最爱的虾饺。」

林时叙自嘲一笑，彻底没了胃口。

手机上提醒她一周后的航班即将起飞，林时叙收拾好心情，又检查了下资料。

想到自己马上要离开京市，心稍安了些，又沉沉睡去。

醒来时，宋之川站在林时叙床边。

他手里攥着林时叙的报名资料，眼神似乎要将她吞噬。

「刚刚佣人送过来的文件，说是你的。」

「这是什么报名资料？你要去干什么？」




宋之川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林时叙平淡得如死水的样子，结婚这么多年，尽管在林时叙人生最低谷时，他也不曾看到她眼神中这样没有光。

她永远都是朝气蓬勃，不卑不亢，可这些天来，林时叙很反常。

宋之川心头重重一跳，走过去牵起林时叙的手，「今天年年突然想去迪士尼玩儿，没和你说，让你担心了。」

宋年在一旁发语音：「赵予姐姐，我已经到家啦，我今天很开心，下次还要和你一起玩！」

宋之川呵斥宋年：「回来怎么不和妈妈打招呼？」

明明是维护，林时叙却听出了宋之川的紧张。

宋之川不想让她知道赵予今天和他们在一起。

宋年吐了吐舌头，朝林时叙做了个鬼脸，

你做完手术后，身体受不了累，年年又闹着想去迪士尼，这才叫了赵予陪他。

宋之川解释完，看林时叙似乎并没有生气，暗暗松了一口气。

眉眼带了笑意，

「猜猜我给你带什么礼物了？」

说着，他打电话吩咐助理在他车上拿礼物。

宋之川每一次出门回来都会给林时叙带礼物，哪怕是简单的一场饭局，他也会手捧鲜花回家，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更是数不胜数，从不吝啬惊喜。

宋年率先开口，直往林时叙心窝子里戳：「爸爸你忘啦？你把娃娃都送给赵予姐姐了。」

宋之川一时有些尴尬，「迪士尼那些玩偶太幼稚了，配不上你，别和一个小女孩计较。」

「过几天拍卖会我再给你拍几件小玩意儿，嗯？」

换做以往，林时叙肯定会生气，与宋之川假意冷战一番，再喊他买更多东西补偿她。

可现在，她都快要离开了，再多的奢侈品对她来说也不过是身外之物，生前带不走，死后也带不进坟墓。

她拂开宋之川的手，独自走进卧室。

「不用了，我已经不需要那些了。」

礼物是，你也是。

睡前，林时叙给赵予的朋友圈点了赞，关上手机，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她感到身后有团火朝他靠近，将她捞入怀中。

林时叙挣扎了下，没挣开。

「生气了？是老公的错，礼物我下次给你补上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宋之川欺身压下，借着昏暗的灯光，能看清他那有力的肌肉线条。

细细密密地吻落在林时叙的脖颈，林时叙被他吻得有些发懵，到最后一刻才理智回笼。

「走开······」林时叙下意识道。

她察觉到宋之川眼里的欲色迅速消退，又补了一句。

「医生说还不行。」

宋之川脸色稍霁，心疼地抚上林时叙身上的伤口：「这么久了，身体还没好转吗？」

月色下，林时叙紧盯着宋之川的双眼，其实她没说出她推开宋之川的真正原因。

她嫌脏。

一想到宋之川和赵予耳鬓厮磨，林时叙就感到恶心，想吐。

林时叙垂下双眼，说自己困了，另拿了床被子，背对着宋之川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看到日历，林时叙记起今天是宋年学校亲子运动会的日子，每年宋年都会央着她一起参加，也成了她和宋年雷打不动的约定。

「妈妈真好看，玩游戏也厉害，其他同学可羡慕我了！」

这次一离开，归期未定，就当是她履行和宋年的最后一次约定吧。思索之际，林时叙已经换好衣服到了宋年房间门口，

「年年，起来没有？」

里面无人回应，正当林时叙准备打开门时，管家才讪讪开口：「夫人，少爷已经去学校了，他说他今年约好了别人······就不用您前去了。」

「别人？宋之川吗？」

管家的头更低了：「是······是赵予小姐。」

林时叙握在门把上的手一顿，早该料到的，她想。

宋年早就把赵予当成比自己更重要的存在，哪里还会管她这个亲生母亲？

她支退了管家，进了房间，想在最后替宋年收拾收拾东西。

明明只有五岁，房间却有着不合年岁的深沉，只有挂在墙上的画像才堪堪体现出一丝童真。

这是宋年亲手画的他们的合影。

他说：「我的画笔只画妈妈！」

想到这些，林时叙沉闷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一点。

可下一秒，房间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深渊，将她吞入黑暗。




林时叙拖着冻僵的脚，一步一步走回家里。

与此同时，宋之川在家里要急疯了。

他刚要出门，就看见林时叙站在门口，携着风霜，嘴唇苍白。

宋之川一怔，随后将林时叙紧紧抱在怀里，才彻底有了拥有她的实感。

「司机说在餐厅没接到你，我找你找了好久，你究竟去哪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就这么一会会，你就要离开我了。」

「答应我，下次别让我再找不到你了好吗？」

热度从怀中传来，林时叙却丝毫不觉得温暖，只道。

「没事，我只是想自己走走。」

宋之川悬着的心还是没放下，就连晚上睡觉，也是紧紧贴着林时叙。

夜里，林时叙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间，她看到宋之川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额头。

宋之川为了照顾她，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更是将公司的事务全都推了。

宋家佣人上上下下都在说：「夫人可真是嫁对人了！现在把老婆看的比自己工作还重要的的男人，怕是只有宋总了。」

林时叙躺在床上，任由宋之川一口一口给她喂着粥。

宋年蹦蹦跳跳地进了房间，连书包也没来得及放下。

宋之川打趣道：「看，宋年这是担心妈妈了，听到你生病，刚放学第一时间就来看你了。」

可宋年一个眼神也没给林时叙，直奔宋之川。

一开口，说的却是：「爸爸，可不可以给赵予姐姐放几天假让她来陪我玩儿，我想她了。」

霎时间，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勺子落在碗里的声音。

宋之川嘴角的笑容僵住，厉声道：「胡闹！」

「妈妈在这养病，怎么都不见你关心一下。」

宋年小脸一皱，忍不住委屈地跑了出去：「妈妈妈妈又是妈妈，她生病关我什么事。」

宋之川观察着林时叙的神色，有点紧张，连忙安抚道：

「宋年就是小孩子心性，别和他一般见识。」

林时叙不在乎地摇摇头：「我这几天身体不好，既然年年喜欢赵小姐的话，那就辛苦她帮忙照顾几天吧。」

她微微勾唇，看起来像是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

良久，宋之川才点了点头：「好，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林时叙被快递电话吵醒。

「林女士，您的文件送到了，麻烦尽快来取一下。」

睡意还未消散，花园里的欢快笑声就已经传到了她的耳中。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宋年拉着赵予的手在花园中间坐下。

「赵予姐姐，要是你是我妈妈就好了，你比她可好多了。」

赵予似有所感地抬头望了眼林时叙的方向，紧接拍了拍宋年的头。

「那好呀，年年这么乖的孩子，谁不想当年年的妈妈呢？」

林时叙的手不自觉地搭到小腹上，那里还有生产宋年时的伤口留下的浅浅的疤痕。

生宋年的那年，雪下得很大。

医生说胎儿发育过大，无法顺产，临了改为剖腹产。

小腹被一层层剥开，又被一层层缝上，撕心裂肺的痛，林时叙到现在都记得。

林时叙闭了闭眼，不愿再回想，默默拉上窗帘。

文件需要签收，林时叙披了件外套出门。

经过花园时，已经没了宋年的身影.

「姐姐，这是要去哪？」赵予脆生生地叫住她。

顺着声线望去，赵予端坐在庭院下，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她起身，朝林时叙走来，意味不明地盯着林时叙的手。

「姐姐这个戒指可真漂亮，听宋总说，这个蓝宝石在阳光下还能有七彩，全世界仅此一颗，有市无价。」

「我也有一颗类似的，姐姐帮我看看，和你的比，哪个更好看？」

赵予凑近她，扯下衣领。

遍布吻痕的脖颈下，有一条镶着蓝宝石的项链。

仅一瞬，林时叙就瞥见了刚刚在阳光照射下，赵予脖子上的蓝宝石分明迸发出七彩，比她那颗更大，更亮。

林时叙手里的戒指微微泛着寒意，硌得她生疼。

「姐姐看清楚了吗？什么独一无二，全世界仅此一枚，这种骗人的鬼话也就只有你会信。」

「这颗宝石从挖出到打磨，宋之川都在我身边，我们在矿场上做，在雕刻房做，戴着有我们恩爱痕迹的宝石，姐姐难道不觉得膈应吗？」

赵予嗤笑，神色越发得意。

林时叙浑身凉到极点，好半天才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取下戒指。

「你喜欢，那就都送给你。」

人和戒指，她都不要了。

「姐姐，那这样就不好玩了。」赵予状似失望，在她耳边轻声说。

「为了报答你的资助恩情，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如果我们俩同时掉进水里，宋之川会先救你，还是先救我呢？」

林时叙退开一步，同她擦肩而过。

「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把戏，请你让开。」

不等林时叙走开，赵予就从池塘跌落，林时叙下意识地伸手救人。

赵予反抓住她的手腕，下一瞬，身子一空，两人齐齐落入池塘。

刺骨的水不断灌进林时叙的鼻腔里，她肺腔几乎要爆炸。

意识模糊之际，林时叙似乎听到宋之川在喊她。

「阿时！」

她困难地睁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跳下。

她努力地朝宋之川伸出手，却看到宋之川离她越来越远，径直游向了赵予······




人来人往的餐厅，林时叙就这么对着一张空桌子呆呆坐着。

直到庄晓晓打来电话，她的思绪才回笼。

「报名资料上面已经审核好了，等签证下来，我们就出发。」

林时叙听后，沉默了一瞬。

「这个事情，别告诉宋之川和宋年好吗？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话音刚落，林时叙就听见身后传来宋之川的声音。

「别告诉我什么？」

她转身，看见宋之川的脸隐秘在餐厅昏暗的灯光下，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空气瞬间安静，对面的庄晓晓连忙道：「阿时想准备个礼物给你们父子俩，被你知道了那还叫做什么惊喜嘛。」

林时叙扯了扯嘴角，默不作声。

她的离开，也许对他们真的算得上一份礼物。

「真的？」宋之川反问。

林时叙先行挂断了电话，「嗯，一个月后，你就知道了。」

宋之川俯身，将林时叙圈在怀里，注意到桌子上的菜品都被撤走，问道：

「怎么了？不爱吃吗？」

他白色衬衫的衣领有一个扣子没有扣上，林时叙转头，轻而易举就看到衣领之下新鲜的红痕。

她移开目光，「没什么胃口。」

「那我们早点回家。」

林时叙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走到餐厅门口时，宋之川的手机响个不停。

林时叙扫了一眼，轻易看到了赵予给他发的腿照。

「这次，要不要试试在车上？」

宋之川熄灭屏幕，喉结微动，随即抱歉地看向林时叙。

「阿时，有个重要文件我落公司了，现在得赶回去取，我等下叫司机来接你好不好？」

林时叙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很重要吗？」

宋之川莫名心慌了下，却还是道：「对，很重要。」

林时叙淡淡勾唇，拉开与他的距离：「好，你去吧。」

得到林时叙的准许，宋之川立刻上了那辆熟悉的库利南。

车开走后，林时叙手机上就收到宋之川发来的信息。

「你身体不好，快进去，不要在外面着凉了。」

「外面很危险，乖乖在餐厅坐着，司机马上就到了。」

林时叙收起手机，直接离开了餐厅。

空旷无人的大街上，京市突然飘雪。

她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这条路很长，很长。

当年，宋之川也是这么牵着她，在漫天雪地里在她耳边轻语：「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雪花落在林时叙身上，化成冰冷的水，打湿了她的头发。

原来，真心，誓言。

比这转瞬即逝的雪花，消失得都要快。




走近一看，墙上挂着的根本不是她和宋年的那副！

女人短发圆脸，娇俏可爱，林时叙一眼便知，这是赵予和宋年的画像。

林时叙触碰画像，如同在抚摸一块冰冷的铁，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在一个角落里，林时叙发现了她和宋年的那张画像，上面已经布满灰尘。

她用手轻轻拂去，轻飘飘的纸张化作一把锋利的刃在林时叙心上狠狠剐上几刀。

原来，曾经独属于她的东西，对别人来说不过也是唾手可得。

宋年折返回家取东西，推开门，看见的便是林时叙这张苍白的脸。

他有些恼怒，飞快地将画像从林时叙手中夺过。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林时叙自嘲地笑了笑，这几个月以来，宋年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顶撞她了。

自己怀胎十月的宋年，竟然这么不喜欢她，甚至是厌恶。

林时叙没说话，轻易地将她和宋年唯一的那张画像夺过，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不要的东西，丢掉了就好。」

画像如此，人亦如此。

既然决定离开，她就做好了抹去一切痕迹的准备。

林时叙拍了拍手，从房间离开。

宋年站在原地，有些呆愣。他以为妈妈会伤心，会失态，可是都没有。

林时叙刚刚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他甩了甩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抛之脑后，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他想。

受宋年的启发，林时叙开始清理她在家中的物品，直到电话铃声才回过神来。

「阿时，晚上想吃什么？老公给你带。」

「不用，我不饿。」

宋之川听到电话对面行李箱合上的声音，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要去哪？」

林时叙走出门，将手中的东西扔进了不可回收的垃圾桶里。

这些全都是宋之川和宋年送她的花，在枯萎之际都会被他们制成干花永久地保存起来，象征永生的爱意。

可现在干花早已黯然失色，丢进垃圾桶轻易地碎成粉末。

林时叙顺手将钻戒也丢了进去，嗓音平静：「没有，丢个垃圾而已。」

闻言，宋之川才放下心来，「等我回家。」

他回来的很快，手捧着一大束鲜花。

「荷兰空运过来的郁金香，等下我们一起把它制成干花。」

郁金香，象征永不熄灭的爱，可林时叙此刻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不动神色地抽出手。宋之川注意到，林时叙手上的钻戒不在了。

问起来，林时叙只说：「可能刚刚不小心弄丢了。」

晚上，宋之川带林时叙去定好的餐厅吃饭，男帅女美，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变戏法般地掏出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一颗熠熠生辉的蓝钻。

「阿时，矿场新挖出的宝石，全世界仅此一枚，我亲手打磨，名字叫予时。」

宋之川将戒指戴到林时叙的手上，目光虔诚。

「谢谢你弄丢了上一枚，现在我可以名正言顺地送给你了。」

一时间，餐厅里的惊艳声不绝于耳，夸宝石的夺目，夸宋之川的深情。

宋之川信息提示音响起，打断了二人的约会。

好看的眉头一皱，直接起身：「阿时，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匆忙之间，宋之川的手机落在了餐桌上。

林时叙上前拿起，输入了她的生日，轻而易举地解锁了密码。

微信还没退出，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赵予的对话框，

赵予给宋之川发了一张红色蕾丝内衣照，语气俏皮。

「我就在洗手间，等你哦~」

林时叙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把手机放回原处，鬼使神差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跟了过去。

才到洗手间门口，林时叙就顿住了。

里面传来宋之川的低吼：

「谁允许你来这里的?我说过，要是被阿时知道了，我不会放过你!」

赵予非但不害怕，声音里带了些诱惑。

「你真的不喜欢吗?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洗手间隔间的门打开又锁上。

紧接着，布料摩擦的声响越来越大。

接吻声，喘气声，阵阵不堪入耳的声音传出。

再开口，宋之川声音沙哑，满是欲色:「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赵予娇俏笑道:「那宋总今晚可千万不要放过我哦。」

林时叙听着里面两人的动静，浑身冰冷，骤然转身离开。

她回到座位，招来侍者：「把这些菜都撤了吧。」

侍者看着餐桌上几乎未动的菜品，犹豫道：「您先生只是去洗手间，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不再等等吗？」

林时叙看向洗手间的方向，摇头：「不了，刚才有只苍蝇，我嫌脏。」